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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页

 

  “嗯。”

  “别担心他,他不会有事的。”顶多只是拘留个半天,说不定一进警察局做完笔录,就被放出笼。“这样也好,他需要冷静冷静。”

  “会不会被拘留?”她的脸色泛起铁青。

  “只是留他一段时间,又不是杀人放火,我们伟大又劳苦功高的警察先生不会对他刑求的啦,你别太紧张,我保证他不会少了半根毛。”况且他也打了通电话,叫韦巽的秘书赶去处理,所以压根不必担心韦巽会怎么了。

  该担心的是一旦出了笼,他会不会又跑来抢人。

  “刑求!”这下子,她吓得连冷汗都冒出来。

  “看,你的脸色跟个万花筒一样,变得真快。”转转眼珠子,他补了一句,“最坏的下场也不过就是名誉破产。”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又感到气恼。

  其实名誉破产的又岂只是他一人?经他这么一牵拖,他们三个人全都扯上关系。

  “名……名誉破产?”这不也是很严重了?倏地,她脸色青透了。

  “我说的是最坏的下场,又不是说一定,你干么这么急着玩万花筒?”

  “真的?”

  “嗯!”他眼也不眨的点点头,以示慎重。

  但,他骗她的!

  敢在他的婚礼上大吵大闹,不但强拉新娘子独自窝在新娘休息室谈判,甚至还死搂着新娘子的小蛮腰不肯放,口口声声要她跟他走,这些,他这个新郎倌看在眼里,虽然不以为意,甚至私心里也颇为赞成事情总要摊开来讲个清楚,但做人要有个分寸,他有再大的度量,也不能任韦巽放恣到头上。

  更遑论这事竟然闹大了,不但闹大,还劳动到连警察都出动,哼哼,名誉还能不破产吗?

  明天早上,铁定就数这条新闻最呛了!

  “好了,好了,累了一天,早点儿洗澡休息吧。”啧声咕哝,他瞟了她意识怔忡的轻点点头,也不再催促,上前轻缓的替她卸下扎在发际的珍珠饰物。“晚上别想太多无聊的闲事。”

  “嗯。”

  “今天晚上,床铺让给你睡。”

  “嗯。”呆滞的眼神随着他的话慢慢地望向那张大得可以打滚的双人床,她一愣。“那你呢?”她还没想到这件事情。

  “地板、沙发,甚至浴缸,反正一定有地方睡啦。”果然,从镜子里又见她露出歉意,他笑着,“一个晚上不打紧啦。”

  明天一早就带她飞到纽西兰度蜜月,到时候,别说是各睡一床,就算是各睡一房,也没眼睛盯着他们瞧。待回国,就直接将小宥带回台北去,免得听老爸他们哩巴唆,更不必委屈的睡地板。

  万岁!

  “平渥?”

  “什么事?”

  “谢谢你。”

  “说这么客气的话干么?我们都已经是夫妻了,何必这么疏离。”

  “噢。”

  默默地替她清净发髻上的每一颗珠饰,研究她的心不在焉,他在犹豫。

  她的情绪实在是低落得可以……许平渥知道自己最好少开口为妙,可以的话,就好心地让她静一静;但,又怕她闷起心情来胡思乱想一通……既然要烦,干脆就一次将乱源给揪出来,烦个够,然后洗个好澡,睡个好觉,天亮之后就什么事都有防有备了。

  毕竟事情一曝光,名誉受损最严重的人应该是她,偏她的防护罩又不像他跟韦巽这般坚固,所以他决定直捣黄龙,将天亮后她百分之百可能会遇到的闲言闲语先“笑”给她听。

  “一定很多人开始同情我了。”

  同情?她一怔。

  “为什么?”

  “结婚喜宴上,羞答答的新娘子莫名其妙的哭花了脸,然后又冒出个程咬金来抢人,你说,这其中是不是绝对有问题?”他等她的脑子开始听进他的话后,再说:“说不定他们开始在计算你什么时候给我戴绿帽子呢。”

  “这……”瞬间,她睁大的眼眶又满含泪水。

  她真的没想过人言可畏!

  “我不在意。”对着镜中的她眨眨帅气的眸子,他温柔的笑说。“别管他们怎么说,你只要记住我的话,我不在意,懂了没?”

  先灌输她这个观念,免得往后她听到一大堆酸死人的闲话,又开始烦这烦那。这是极有可能的事,先是他的“始终守身如玉、不近女色”,再来就是可恶的韦巽帮的倒忙,这闲话,可有得讲了。

  万一死脑筋的她听了后又不知道哪根筋转不过来,然后很自虐的中伤自己,那可就更得不偿失。

  他的提醒,叫她心惊胆跳;他的善解人意,叫她感激在心。

  “平渥,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因为娶她,他也不会揽那么多麻烦事上身。

  “唉,怎么又哭了?我只是先跟你说一声,顺便开个玩笑罢了。”他以为她的泪水是因为他半带嘲讽的笑谈她在“织”的那顶绿帽子!

  “我知道。”

  平渥不是这么尖酸刻薄的人,她越来越清楚这一点,更开始明白他拉杂的跟她扯这么多废话除了想逗她开心,也是先开导她面对未来可能会有的蜚短流长;但,她实在是开心不起来。

  不知道韦巽现在怎么样了?

  她好担心,怕他真的得在警察局蹲上一夜……今天晚上在餐厅,他看起来像是快气炸了,他应该不会傻到进了警察局还对警察动粗喊打喊骂吧?

  最好不要!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还哭得这么惨?”逮到她又是满带歉然的瞅向他,他叹气,倾身抽了几张面纸塞给她,“这个习惯不好,你得改一改才行,别哪天我没办法变出面纸给你,你哭光体内的水份,不就得变人干?”

  “嗯,我只是一下子没办法控制。”

  没办法控制?

  唉,不是理由的理由!

  梳顺她的一头柔媚乌丝,他沉吟片刻,小心翼翼的捧起它们,喟然一叹。

  “你就是孙似锦吧?”

  “赫?”猛抬眼,她瞪着他。

  “是不是惊讶我怎么会知道?”

  睁大迷惘的红眼瞳,孙心宥怔然的点着下颔。

  “记不记得吴启政?”

  “吴启政?”喃声重复,她不自觉的点点头,“我记得念大班时,有个同学就叫做吴启政。”

  不是这个吴启政太出众,而是在发生那件事之前,她是个快乐无忧的小孩,但之后,无忧的心变得惊恐不安,她变成只会绽唇浅笑的小孩,尽管接近十年的时间里,她常跟心理医生有所接触,可是心中的魔魇始终存在。

  正因为这样,六岁以前的一些人事物,她反倒较常想起,也偶尔会跟妈咪聊起快乐的童年往事,虽然印象显得糊糊不清,但仍然珍惜在心。

  “他是我表弟,以前住得近,我常到他们家玩,见过你几次,只是你都老躲在另一个小女生的后头,记得吗?”

  经他一提,她带泪的眼微微眯起,笑了。

  “他当时很气你呢。”

  “我知道。”忆起吴启政似乎常瞪她,她就忍不住觉得好笑,“他想追……呃,魏云茵,对,他想追魏云茵,可是魏云茵又成天拉我做伴,不放我走,害我不甘不愿地成了小电灯泡。”

  “呵,你也知道实情嘛!”呼,总算见到她除了哭以外的表情了。

  “因为吴启政找上我,凶巴巴地要我别缠着她。”回忆一待掀起,就一波一波的涌上心头。“他这么狠哪?”

  “嗯。”就是因为他的直截了当,她才会对他印象深刻。

  年纪轻轻的,已经像个小流氓了,啧,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真的在当大尾的流氓?

  还没将疑问问出口,许平渥已经自动揭露答案。

  “有一次我约你在老爷吃饭,被他瞧见了。”他伸指在她陷入思索的眼前一弹。“记不记得那个跑来跟我拉拉杂杂扯了半天的无聊男子?”

  什么?那个在某周刊当摄影师的男人?!

  不会吧?孙心宥惊诧的直瞪着许平渥。

  “他就是吴启政?!”怎么长大前眼长大后差这么多?!

  印象中,吴启政黑黑小小的,活像个乌骨鸡;可那天贸贸然冲过来的男人,有点帅,斯文中带着豪放的风采,还满亮眼的。

  “看吧,我就猜你大概认不出他来。可他记性倒好,对你印象挺深刻的。遇见我们的那天晚上就抱着电话跟我哩巴唆地问了一大堆。”说到这,他兀自笑开了脸。“这是我们家族的遗传,超级八卦王比比皆是。”

  “原来你那么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她忽然恍然大悟。“这是不是你后来在收构案上加码的因素?”

  “不错嘛,你的脑筋也能动这么快!”他糗着她。

  “可是既然你知道了……那,你还想娶我?”

  “为何不?你觉得自己哪一点不好?”

  “我的过去,还有……”她怔忡的眼又不自觉的瞪着自己缺了指头的手。

  “就算没有五根手指又怎样?”他略带责备的弓指往她头上敲了一记。“以后万一被你赏了个火锅,人家看只有三个指印,可能会疑惑我是不是被哪只疯鸭子踩了一脚,绝不会猜到我是被老婆修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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