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大人艳福不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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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珂无可奈何地张开眼,撇了撇嘴道:「我好好的干么喝药?」不就是不小心厥过去而已,怎么老是大惊小怪?

  「你要是好好的,怎会厥过去?」说着,将药碗搁在花架上,伸手将她扶起,给她摆好了靠枕。

  「人多,天热。」她说的是实话。

  「怎么我就没厥过去?」

  「你堂堂一个将军就非得跟我一个小女子过意不去?」他怎么好意思与她杠上,都不觉得脸红的吗?

  「是你一个小女子和我过意不去。」

  「我哪里敢?」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才说着,就把我吩咐的话抛到脑后,明明要夏煊和夏炬跟着你,你倒好,不准他俩跟,如今出了事,你说,该怎么办?」夏炽也不恼,语气清淡像在闲话家常。

  易珂可怜兮兮地抿紧嘴,想借此博取同情。

  「往后不管去哪,都得让夏煊和夏炬跟着。」

  易珂顿时垮了脸,真让他们跟着,她要怎么去城南?「哥,我想……」

  「没得商量,喝药。」

  易珂瞪着他,气呼呼地转过身去。「不喝。」她话都还没说,就说没得商量,好啊,不用商量是不是,大伙都不要商量了。

  「听话,喝药。」

  「我就是个不听话的。」

  夏炽注视她良久,将药碗一搁,转身就走。

  听见离开的脚步声,易珂难以置信地转过身,只来得及瞧见他的背影。

  他竟然就这样走了?她就拗点性子,一会就好了,他居然连哄都不哄了……他之前不是这样子的,以往她吃药嫌苦不肯喝,他总是耐着性子哄,还会给她买糖买果脯压住苦味。

  而且刚刚在市集,他明明那么紧张那么担忧地抱着她,才多久啊,就不睬她了……

  易珂失落地坐起身,想起他先前担忧地抱着她不放的样子,他抱得那么紧,气息那么粗重,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太过分了。

  她厥了过去,他肯定是担心极了,可她却跟他拗起性子,还不肯喝药,他肯定又气又伤心,不想睬她了。

  看着花架上的药碗,她端来一闻,干呕了声,实在不敢领教,这药真的太腥太苦。

  算了算,她今年都二十四岁,年纪这么大了还跟他这样拗,惹他难过,真的太说不过去。喝了吧,否则药凉了,就白费常嬷嬷特地给她熬药了。

  叹了口气,她把鼻子一捏,端起药碗,一鼓作气地喝下,眼看只剩最后一口药时,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她赶忙喝完,忍住恶心感,扬着碗道:「哥哥,我喝完了,你别气了。」

  夏炽掀了珠帘走来,瞧她倒扣着碗,一脸求和的可怜模样,不由笑出声。

  一见到他笑柔了眉眼,衬得那双黑眸像是裹了层光,那般夺目艳丽,她不禁想,往后绝不惹他生气了,她的小艳儿就该餐着笑意,这才是他呀。

  夏炽走到她床边时,笑意还收敛不了,接过碗,从手上的袋子取出一块饴糖塞入她口中。

  「没气,给你拿糖去了。」

  易珂含着糖,口中的苦涩腥臭硬是被甜味盖了过去,教她舒服地微眯起眼,哪里还记得什么防不防,很自然而然地偎到他身边,挽着他的手臂,噜着自个儿都没察觉的奶音,撒娇道:「我以为你不理我了。」

  夏炽笑眯了黑眸,抚了抚她的发。「我能不理你吗?也只有你能不理我。」

  「待我这么好?」这么由着她刁蛮,要是有天她走了歪路,肯定是被他给宠坏的,怨不得别人。

  「我还能怎么办?」

  「这么委屈?」她从他怀里抬眼,一脸粲笑。

  夏炽笑睇着她,揉了揉她的头。「不委屈,只要你听话点。」

  「我很听话,药喝完了,你就不知道这种药有多苦多腥多涩,那真不是人喝的药。」这几年来她喝过无数的药,就这服对付心疾的药最教她深恶痛绝。

  「药喝完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跟我说?」

  嗟……易珂眯眼瞪着他,真的怀疑有人把他带坏了,怎么面对她时也要耍弄心机呢?只要他问,她肯定会说的嘛。

  马车在城南一间两进的宅子前停下,夏炽扶着她下马车,看了眼面前的宅子。

  「这里是夏家木材行给往来商贾暂时歇脚的宅子。」他眸色淡淡地道。

  「嗯。」她聪明吧。「之前常嬷嬷曾带我到木材行挑木材,回程时因为我有点不舒服,所以到这儿歇了会,对这儿也不算陌生,后来救了小姑娘,我就想这里来往的人多,相信追兵不会猜到我把人藏在这里。」

  后来她就算前来探视,也会特地出城再绕路回城南,一方面是想甩开夏煊和夏炬,再者是怕有人躲在暗处。

  来之前她将一切全盘托出,内心舒坦多了,可是一方面又忐忑起来。

  夏炽摸了摸她的头。「怎么没想到直接把人带回家?」

  「我没搞清楚底细,贸然把孩子带回家里,要是给家里添麻烦,可怎么好?毕竟家里除了夏煊和夏炬之外全都是女眷。」这个回答,连她自个儿都觉得完美得无可挑剔。

  「聪明的丫头,可是下一回再有这种事,直接带回家便是。」

  易珂只回了个干笑,她就是不想让他看见那个孩子才不带回家里的啊。

  事到如今,她要是不交代清楚,恐怕日子会很难过,回京之前再也别想踏出家门一步。

  第八章 捡个小丫头(2)

  她上前敲了敲门,随即有人应门,开门的小厮早已对她熟悉,喊了声姑娘便道:「听陈嫂说,小姑娘正吵着要见姑娘呢。」

  「我这不就来了。」易珂没好气地道。

  她领着夏炽往里头走,熟门熟路地来到一间房前,门都还没开,就听见小姑娘使性子的娇嗓和陈嫂耐着性子的诱哄,她不禁翻了翻白眼。

  这小娃真的是……想当年,她也没她这么娇!

  「陈嫂。」叹了口气,她还是敲了门。

  「来了。」如蒙大赦般,门都还没开,就能听到陈嫂叨念着。「哎呀,姑娘,你总算来了,你再不来,这个小祖宗真的要闹翻天了。」

  陈嫂叨念着一开门,见到她是又喜又笑,可再见到她身后的男子,双眼发直,俨然将易珂给忘到一旁。

  易珂呿了声,挽着夏炽,道:「哥,人就在里头。」

  这个陈嫂……都已经有夫有子了,还能瞧个男人瞧直了眼,是没瞧过男人是不是?回家看自己相公去。

  「姊姊!」

  心里正腹诽,小人儿已经抱住她的腿,易珂垂眼瞪着她。「要你乖乖的,怎么都不听话?」

  「姊姊不乖,说好来看我却没有。」小人儿可怜兮兮地控诉,一颗泪滴还挂在粉嫩的腮边。

  「我……」她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言,况且就算说了,她也不见得听得懂,最终只能摸摸她的头,道歉认错。「是我的错,是我食言了。」

  「往后不能如此。」

  「不会。」

  「如果再犯呢?」

  「我就说不会。」易珂没好气地道。

  这又是怎么着?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又凶我了……」娇俏的巴掌小脸上,激滥大眼泪光闪动。

  易珂没辙地翻了翻白眼。「谁敢凶你这个小祖宗?走走走,进屋里再说。」她一手牵着她,一手拉着夏炽,夏炽却纹风不动。

  她侧眼看去,他专注而震愕的神情,教她心头为之一颤。

  其实不能怪他,因为当她初见到她时,也被狠吓一跳,谁要她的容貌就和前世的她一模一样?

  一个多月前,她如常去了南郊归影山跑马,回程来到半山腰时,听到一阵细微的抽泣声,她循声找去,在边坡的草丛里,瞧见一个男人趴卧着,再走近,血腥味便浓厚了些。

  她赶忙察看男人的伤势,她用力扳过他的身子,瞧见他半染血的脸,是张熟悉的面容。

  那是她四哥的贴身护卫大器……为什么大器会出现在蓟州?

  五年前四哥造反,大器就没跟在四哥身边,她曾问过四哥,四哥只说将大器调去了庄子,后来她没再见过大器,谁知道事隔多年,竟会在蓟州城南郊外的山里遇见他。

  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早就没有气,她不解地看着他,想不通为什么大器会出现在这里,又到底是遭谁所杀,看他胸上的大口子,她猜想这个剑伤是致命伤,依他身下染黑的土研判,该是失血过多而死。

  为什么要杀大器?应家早就倒台,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杀一个待在庄子里的大器,实在是教人想不通。

  正思索着,一道细微又压抑的抽泣声又传来,她朝声音来源望去,什么都没瞧见……归影山地处偏僻,人烟稀少,她不会是遇到什么脏东西了吧?

  「爹……」

  娇软带着沙哑的娃儿声嗓,教她随即起身查看四周,瞥见几步外一个边坡小坑里有什么东西正试图窜出,吓得她退后两步,赶紧稳住心神,思索了下,开口道:「谁在那里?」

  坑里的声响乍然消失,半点都听不见,就在她走近时,又听见一道软嫩又沙哑的哭嗓,「爹……我怕……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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