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弟妹,你们这是……」闵允怀自然也想到了张氏所想,手里拿着的地契觉得无比沉重,这份礼是送到心里了,他真不该收,但地都买了,除了他也没人能收。
「大哥,这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是夫君提议的,否则我也不知道大哥需要什么。况且比起大哥所要做的福国利民之事,这根本杯水车薪,以后我们还会陆续购置,大哥用得上就用,可别推了。」洛瑾此时笑道,她还真怕闵允怀拒绝。
「可是你们辛苦赚的钱,本该留着自己花……」闵允怀当真过意不去。
「大哥,你想想,如果你差事办成功了,那江浙一带以后就是首屈一指的富饶之地,足可成为天朝的粮仓,届时想用这么便宜的价格买到当地良田,那是痴人说梦,所以我们权当囤地了,待以后地价涨起,我们怎么也亏不了不是?」闵韬涵可不是傻傻的乱买地,他买的土地都极有针对性。
毕竟这是他妻子辛苦赚钱的银钱,他所用的一分一毫都要对得起每个人。
经他解释,闵允怀夫妻才好受点。闵允怀百感交集地收起了地契,还替张氏擦了把感动的眼泪,怕她再哭下去,他都跟着想哭了。
「好啊,好!二郎做得好,瑾儿也做得好,瞧你们如此无私,为娘心中相当安慰,相当喜悦。」闵老夫人更是感动,如果是闵韬涵做到这样,她并不奇怪,但连洛瑾都能付出到这种程度,已不枉她在接受洛瑾后对其视如己出。
众人的动容,令席上气氛顿时有些煽情了,此时闵子书没头没脑地突然插上一句,「娘,我也很好啊,你怎么不夸我?」
此话一出,原本那奇妙的氛围散去不少,众人倒是笑了起来。
闵老夫人没好气地笑道:「你这兔崽子,没惹事我就给祖宗烧高香了!」
「怎么这么说,我已经改很多了。」他摸摸鼻子掩饰了下羞愧,自己以前的确也太不像话了点。「大哥,我没像二哥二嫂那么富有,不过我也能送你一个礼物。」
「哦?你要送我什么?」闵允怀好奇地问道。
「我决定回太学念书,也要取得功名!以后与大哥同样在朝为官,做大哥的得力臂膀!」闵子书夸下豪语,但下一瞬间又有些尴尬地道:「只是这件事要未来才能实现,不过我保证我会尽力做到的!」
前一句话让众人喜不自胜,后一句又令人哭笑不得,不过总之这是件好事,闵子书终于愿意振作起来了。
洛瑾倒不知道自己也占了功劳,只是在心中欣喜着,闵老夫人笑得频频拭泪,闵允怀大声叫好,又敬了一杯酒,张氏泪眼汪汪的看着这一室相亲相爱的家人,庆幸自己真的嫁对了地方。
而闵韬涵则像是不经意地目泛柔光,别有深意地看了眼洛瑾。若没有她,他的身体不会好,便不能帮助到伯府,子书可能被陷害下狱,大哥就算要办好皇帝的差事也会窘于银钱……其实洛瑾才是伯府能有今日这般喜悦的关键吧?
一只大手默默的伸到了餐桌之下,轻轻地握住了洛瑾的小手,她先是吓了一跳,而后转过头去,迎上他温柔的凝视,她却是低下了头,比新婚之夜那时更加的羞答答。
在他说过喜欢她那日之后,她便觉得自己被他的情意包围着,他从不吝表示,她好像变成了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洛瑾无法表达自己有多么感谢上天,让她有机会重活一次,没有错过去体会这份爱情。
一旁的人见到小俩口的眉目传情,纷纷会心一笑,夜幕渐渐低垂,但文安伯府中的笑语及温馨却并未停歇。
无论宴席上多么的喜悦和睦,终有曲终人散的时候,闵允怀就要出发,为了让他养足精神,戌时正众人便结束了吃喝,回各自的院落歇息。
洛瑾与闵韬涵一同进了揽山居的主卧房中,这阵子她已经搬回来与闵韬涵一起睡,很奇妙地,她竟没有一丝不适应,他也一样,两人倒像是老夫老妻似的,在一张偌大的拔步床上各据一方,安分得很。
但今日有些微不同,在欢声喜乐之后,遗留下来的是淡淡离愁,这其中的落差让大家都不好受,尤其闵允怀是家中的顶梁柱,他一离开,总觉得伯府都不像伯府了。
洛瑾琢磨着这种感觉,满心的感慨,在两人净身上床后,她难得地没有直接睡着,反而偎向了闵韬涵,轻声说道:「夫君,我好喜欢伯府的气氛,和我想像中的家人一模一样。」
方才宴席带来的余波也仍然在闵韬涵的心中荡漾,他不由好奇反问。「你心目中的家人该是什么样的?」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爱,每个人都爱彼此,互相关怀。」洛瑾不知道怎么说出心里的感觉,索性举了个例子。「像我出嫁前在洛家的时候,过得很辛苦,每回用膳,所有人都在高兴的谈天,但他们的笑容很虚假,每个人都在算计别人,我就像个外人一样,被众人忽视冷落,即使是虚伪也没有人要和我搭话,我曾经试着不出现了,竟也没人发现我没去,也或许他们发现了却无人在意。」
那些过往说起来有些伤感,洛瑾闭上眼轻轻甩头,将那种无谓的心理负担抛去,才又恢复笑吟吟地道:「幸好我嫁到伯府来了呢!娘、大哥大嫂、三郎,都是好人。」
闵韬涵静静地听完,不知怎么地心头有种酸溜溜的感觉,「合着只有我不好?」
洛瑾微愣,随即笑开。「怎么会,你最好了!」
「所以你是高兴嫁入闵家,还是高兴嫁给我?」他像个任性的孩子,居然执意要问出答案。
明知道这么想很不应该,但洛瑾真觉得此时的他才像个人,有着真实的喜怒哀乐,而不是事事漠然高远,像个谪仙人,可望而不可即。
这样的他,她更喜欢了。
「一开始是高兴嫁入闵家……」她说的可是大实话,闵家让她由洛家那个坑跳了出来。「现在,更高兴嫁的人是你!」
一句话哄得闵韬涵满意了,他唇角上扬,动情地轻轻揽过她,在她额上一吻。
洛瑾只觉额上一热,心头轻飘飘的,一种浮上云端的喜悦与躁动令她本能的抬起头,也在他颊边回了一吻。
这回换闵韬涵愣住了,他摸了摸颊,像是不解自己为何只是被她轻轻一碰,心头便波动得这么厉害,如果这种感觉就是夫妻间的情意交流,他希望能再让它深入一些。
他望着她,望进她的眼中,看到的是纯然的依恋与爱意,原本也该落在她颊上的一记轻吻,不知怎么竟鬼使神差地落在了她芬芳的唇瓣上。
洛瑾嘤摩了一声,热烈的回应起他,娇躯升起一股燥热,让她本能的更偎向他。
闵韬涵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怀里又是喜爱的女人,如何能忍,手一伸便探进了她的衣襟,一寸寸的探索起那白瓷般的无瑕肌肤,滑嫩的触感着实令他爱不释手,只觉身下的人儿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无一丝不美好。
洛瑾岂能受得了这般刺激,左扭右闪的躲着,但那种肉体上的快感又让她渴望得都痛了,显得欲拒还迎,更是大大的刺激了闵韬涵,几乎要将她的里衣剥下,亲眼看看那凝脂雪肤是否如他想像。
床帐上两人纠缠交叠在一块儿,彷佛那迟来的洞房花烛夜就要发生在今晚,突然间洛瑾一个激灵,由激情之中抽离了一点,硬是停下了自己的动作,逼自己理智地唤了一声。「夫君,不可。」
听到这声不可,闵韬涵也硬生生停了,憋着一身的欲火,目光复杂地望着她。
洛瑾几乎不敢逼视他如火般的眼神,微咬着下唇,嗫嚅道:「夫君的身体还禁不起这般心绪起伏……我们……还不成……」
闵韬涵长吁了口气,硬是压下满身欲念,由她身上翻了下来,自然不会勉强她。何况他心知她说的是真的,他虽然身体好了些,却也没好到能撑住床笫之事上的激情,现在就已经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了,万一真的到那一步,会发生什么难以想像,他可不想死在床上落人笑柄。
这还是第一次,他如此痛恨自己这副破烂的身子。
然而洛瑾却没有一丝嫌弃及遗憾,抚着他的俊脸温声说道:「夫君,今晚能与你更亲近,我很喜欢。」
「你当真不遗憾,我这个夫君没能给你正常的夫妻生活?」闵韬涵有些难堪地问,这是完全不将她当成外人,赤裸裸的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她面前。
洛瑾的目光却更加温柔了,笑意也跃上眼角。「夫君忘了我是什么人了,人伦之事听说是人间至乐,我们刚刚才尝了甜头,我岂会让彼此错过更多?」
闵韬涵挑了挑眉,她好像将话题带到了奇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