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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石黑疆介?”她想确定这一项。

  “你希望石黑疆介是别人?”他反问。

  蔡含文耸了耸肩,“是不是别人都无所谓,又与我无关。”忽地,她察觉自己话中的语病,“不对,跟我有关,请问,你干么千方百计叫我来日本?”差点忘了,就是他拨款资助家里的果园呀。

  “千方百计?”黑眸一眯,唇片微撇,他淡然微哂,“你家的经济危机可不是我蓄意之为。”

  “呵呵……”蔡含文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猪,她用错辞儿了啦。

  “看来,你挺适合这里的环境。”他人是不在家,但凉子随时都会跟他报告小精灵的一举一动。

  他没料错,小精灵最喜欢待的地方是院子的东侧,那儿有他小时候亲手种的几棵桃树,看来,无论将她强拔至何处生长,她最喜欢接近的还是大自然。

  “可是,我不适合你弟弟的脾气。”蔡含文片刻时间都不愿意浪费。

  虽然已经知道神秘老板就是那曾有一面之缘的日本人,可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又玩那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把戏,要喳呼八卦、闲话、叙叙旧,以后有机会再聊,此刻,她关心的是自己的福利。

  “你跟公敬处得不好?”他明知故问。

  凉子早就忧心忡忡地跟他提过不下数回,要他再考虑考虑这种安排,可是不知怎的,他却铁了心的就是非要她留在这处宅子里。

  “处得不好?”蔡含文咧开唇,很无奈地叹着气,“我比较喜欢相看两相厌这一句。”

  “有那么惨?”蓦地,他的胸口教她皱眉又咳声叹气的模样揪了个紧。

  “相信我,比这还要惨。”肩膀垂得更无力了,想到石黑公敬那张愈看就愈火大的酷脸,她的脸垮得更快,“说真的,你真要放我们两个狗咬狗?挤出点良心好不好?别再让我做这份工作了。”

  这种情形只要再持续个几天,别说是满嘴毛,恐怕会两败俱伤,而且伤得体无完肤不说,说不定还会伤及无辜哩。

  石黑疆介虽然跟她没仇,但谁教他是那顽劣弟子的哥哥,若真被流弹所伤,哼,算他活该,她绝不会浪费半点同情心。

  但义一桑跟凉子就不同了,他们的心地善良,对她又是百般的好,惨的是,他们也住在这个屋子里,若一个不幸被流弹所及……啧,他们何其无辜呀!

  “发生了什么事?”石黑疆介挑眉问,虽然大致情形他都一清二楚,凉子也早就跟他提过,但见她垮着张脸跟他诉苦、埋怨,他觉得有趣。

  她铁定不曾在烦恼的时候照过镜子,此刻的她,小巧的五官拢在一起,像只遭跳蚤上身,总搔不到痒处的小猴子。

  “喝,还不是你那不受教的弟弟,他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尊师重道,坦白说,我觉得他该待的地方是幼稚园,你应该让他从那里重新学习。”蔡含文毫不留情地说。将他的礼貌程度定在幼稚园还是太抬举他了,基本上,像石黑公敬那种又笨、又猪、又是蛇臭狗屎的家伙,根本就不该被生下来。

  她真这么恼公敬?石黑疆介叹着气,“他做了什么?”

  “哼哼。”机灵兮兮的眼捕捉到石黑疆介眼底浮现的无奈,不由自主,原先敛下的气势硬就是自她鼻梢窜起,“你也知道,你弟弟那人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料子,不管他做什么,全都很令人发指的恶……”

  “请捡重点说。”石黑疆介冷静的黑眸睨了她一眼,“我很忙,如果可以……”

  “不可以。”他的冷静勾出她的气愤,对石黑公敬,也对他,“你知道你那个弟弟多没风度,他竟然嘲笑我。”

  大概是见她总喜欢在院子里游晃,来到日本的第二个晚上,好心的凉于就告诉她,在这儿,洗完澡换上的浴衣其实也可以在晨昏散步时穿,还拿了件手工精致的羽织外衣,让她在清晨或夜晚凉意较重时披在身上。

  她喜欢日本浴衣,也爱死了凉子替她准备的羽织外衣,可是进门一定得换拖鞋的习惯快将她累死了,还有总穿不合脚的笨木屐,而那次,都是木屐惹的祸,还没套上脚,她就性急地跨出去,结果鞋子飞了,她也跌了个狗吃屎,将远自台湾随身携带的骄傲与自尊给散落一地。

  当时,被石黑公敬瞧见了这一幕,他嚣张极了的耻笑声至今仍不时清晰的浮上她的耳际。

  “他竟然敢嘲笑我!”白牙猛挫,她恨不得能用那双该遭天打雷劈的木屐砸死同样该遭天打雷劈的石黑公敬。

  “就这样?”

  刹那,蔡含文的眼睛睁大到极限,“什么?你的意思是,这样还不够?”

  “蔡含文,或许公敬恰好在那个时候想到了什么高兴的……”

  哼,早料到他这个做哥哥的会护短。

  “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他那种人还有快乐的细胞?真好笑,而且不止这样,他还拿桌子扔我。”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蔡含文还忘我的在身前挥动,“他竟然敢拿那张桌子扔我!”

  挑起眉,石黑疆介没有大大的意外,神情相当的镇定,像是听到她抱怨粗卒的弟弟放了个无关紧要且杀伤力不大的响屁,“这样呀!”

  “你不说些什么?”放下拳头,松开的眉眼,蔡含文想哭了,过分,他们两兄弟简直是欺负人嘛!

  “公敬的脾气是有点太过了。”

  “大少爷,您老人家也未免太客气了吧!”嘴角一撇,她将胸口的不屑描绘得活灵活现,“小少爷的脾气岂止是有点太过。”

  他又叹口气,“那桌子砸到你了?”

  “怎么,你巴望那家伙出手那么准?”

  斯文的脸色微沉,石黑疆介又叹了声,“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受伤。”他知道公敬对于他的安排反弹很大,可是,他找不出不想将她安排进公司的原因,总觉得在日本,最适合她的环境就是这个宅子。找个时间,他得再跟公敬谈谈,想到弟弟可能会有的反应,他的头又痛了。

  原先就预料到这两个人会有点不合,怎知这一点竟然是那么大一点,别说是此刻,先前,听凉子好气又好笑的形容他简直是将两尾斗志高昂的斗鱼关在同一个屋子里,他还不以为意呢。

  拧着眉,石黑疆介就事论事的思忖着对策。依公敬跟小精灵相处的情况而言,这战事一时片刻铁定止不住,而时时刻刻身处在战场范围的凉子跟义一就可怜了。啧,该不该安个名意,让他们去哪里走走、泡泡温泉,远离战火……

  “喂,大老板,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见他听呀听的,灵魂竟像是出了窍,蔡含文恼了。

  “呃……你认为该怎么处理?”

  “给我别的工作。”她直截了当地说,就算是扫厕所,也强过天天见到石黑公敬那蛇狗屎,还一个星期五天那,去!

  “不行。”想也不想,石黑疆介驳斥了她的提议。

  “你……”气呼呼地瞪着他,见不到他有半丝的让步迹象,一咬牙,她提出第二个方案,“那我要求赔偿。”

  “赔偿?”

  “对呀,那张桌子差点就扔到了我。”

  “但毕竟没有砸到你呀。”他实事求是地说。

  “可是,你弟弟的动作吓到我了。”杏眼圆睁,她求偿行动更是理直气壮了,“我的肉体没有受到伤害,但我的精神因这件事而受到严重的耗损。”

  世界上就是有他们这种兄弟,哼,她决定了,在气势上赢不过他们,要求换工作又不果,索讨一些精神赔偿总该是理所当然的吧,而且,这已经是她最下下策的让步了。

  原本,只是希望能藉此要胁大老板让她调职,见到他果真神情微沉,她在心里暗自窃喜,哼,这下子在心疼白花花的银子了吧,嘿嘿嘿,看来,调职有望喽!哈哈……喝,不会吧!

  “你说了什么?”

  “好。”黑晶石似的炯利眸神紧盯着她,石黑疆介答应得狠心平气和,“我会付你一笔赔偿金。”

  这……瞪着他,悟到了自己的求偿成功,蔡含文完全傻了眼,干么呀,她真心希望的是调职耶,他竟宁愿洒钱来强堵她的希望,她是挖到了钱坑?还是跌进更恐怖的金钱陷阱?

  ☆ ☆

  “要、我要、我要去啦。”喜孜孜地放下杯子,蔡含文迭声叫着。

  “不准!”

  “我要去啦。”她喊得更大声了。

  “不准。”石黑公敬重申一次,恶狠狠的眼试图逼退她的坚决,“你跟屁虫呀?”

  “你管,我就是要去你们家果园走走,我就是要去摘你们家的水果吃。”她别过脸,蓄意忽视他那张青青白白的怒颜,“喂,大老板,你去不去?”她朝杵在一旁的石黑疆介绽放着得意的笑,虽然石黑疆介压根就没往他这儿瞧。

  铁定是自己的抗议多少起了效用,也或许是存心要稍稍缓和他们两人间的战火,先前像是整个人都埋进工作里的大老板,竟然良心发现地在宅子里住了下来,而说真的,他的存在还真是有效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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