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在动?”若男紧张的抓着木箱,低声的说。
“没关系,一会儿就过去了。”
若男蹙起月眉,轻抚着微晕的脑门,“可是我觉得很不舒服。”
“闭上眼休息一下。”阿飞差一点忘了若男没有半点功夫底子,无法适应剧烈的摇晃。
若男依言阖上眼,但胃部翻搅的滋味阵阵涌入喉咙,霎时一幅酸气冲上喉头,她不由的呜了声,及时捂住自己的嘴,咽下胃酸。
是魂敏锐的听到细微的怪声,“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有吗?你听错了吧?”
“或许是我的肚子在叫。”
听见箱外传来自嘲的一笑后,若男感觉到箱子被放下了。
“呼!这一箱特别重。”
“别抱怨了,快搬吧。”
听到外头的脚步声远去,若男才战战兢兢的睁开眼,觑了眼安之若然的躺下吃零嘴的阿飞,她放下了手,低问:“我们安全了吗?”
阿飞摇摇头,眼睛贴着通风的洞孔向外窥看。
它们藏身的大木箱以被放置在一辆平板车上,车队总共约有四辆,每一辆以四匹骏马拖行,它们躲的木箱是放置在最后一辆。
换另一个洞孔窥视,阿飞看到了戒备森严的保镖和守卫,其中包括了穿着地狱门和邀月楼服饰的部属,她心中不禁升起疑云,为什么这两大江湖势力会结合在一起?就因为钱吗?还是有其他原因?
忽然见,跶跶的马蹄声由远至近,打断阿飞的思绪,她忙不迭把食指伸至唇中间。
若男大气不敢喘一声的屏息凝神,聆听外头传来的声音。
“你不去跟她道别?”是魂望着若有所思的不弃。
跟谁?若男看到不弃的身印,心底荡着涟漪,有点期待又有点失落。
不弃没有答腔,转向福伯点了下头。
“起程了,少主放心,庄里的事就交给我。”福伯把拳一揖,“吴伯,少主就交给你了。”
若男脸色变得黯淡,唇角轻扯着一抹涩涩的笑。早该死在监牢中的她,根本就不该存在这世上,也不该介于灵玉和不弃之中,或许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车行辘辘,马蹄声与谗鸣交错着,阿飞和若南躲在箱自里,也不知道过了几天几夜,只能凭籍木箱顶端的小孔透进的微弱光线,窥视外头的情况。
“好像停下来了。”渐渐适应木箱晃动的若男了无睡意,拍拍一旁看书看到睡着的阿飞。
“噢!你内急呀?”阿飞揉揉惺送睡眼。
若男脸颊泛起红晕,赏了她一个响头,清脆的回音和阿飞不小心发出的闷哼声传出木箱外。
“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有吗?少主要我们提高警觉,可别大意。你们去附近巡逻。”
阿飞双手急捂着嘴,往外窥看,四周一片漆黑,心想,已经入夜了。
“围起来!”蓦然,一群黑衣人保卫住车队,“将货物留下,我们饶你们不死。”
“阿飞,怎么办?”若男何曾见过这种阵仗,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安啦!若没万全的准备是不会出镖的,何况还是地狱门和邀月楼联手。你没看见,不弃和是魂已经在指挥部下搭棚野炊了,大概是在这打尖。我们准备一下吧!”
“干么?”若男望向灯火通明处,不弃和是魂在对奕。
“尿尿便便呀!难不成你都不用解手……”她接下来的声音被若男捂住。
“这种事不要讲出来。”还说得那么露骨。
阿飞拨开她的手,“吃喝拉撒睡,本就是人生大事。难道你吃完都不用排泄?”
“阿飞!”若男尴尬的嗔道。就算住监牢,爹也没教导她那么“粗”的话。
“不说可以了吧?我们动作快一点,赶快趁守卫他们的注意力全放在那批蒙面客身上时溜出去。”
“那你为什么在打包东西?”若男呆问。
“既然已经出府,当然要趁隙逃走了,难不成你还想住下来?”阿飞手脚利落的收拾行囊,“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若男恍然大悟,连忙将骨灰坛背上肩,包袱收拾好。
“鬼娃,速战速决。”不弃离开了棋局,负手踱到战局外观看。
不弃走过来!这个讯息窜过若男脑门,一颗心不受控制的开始狂跳。
“你在发什么楞?”
“是不弃。”抑不住激动的情绪,引发泪水如泄洪般奔出眼眶,她想多看他一眼。
“什么?!”阿飞大惊失色,连忙向外窥看,他在离这儿约莫十尺开外的地方,而这箱子藏在最角落不易被发现的位置,她心头的大石头这才落下,“你别吓人好不好。”如释重负之余,她仍觉得一丝不安,于是取出细如针的铁线,穿过木箱开口细缝,灵巧细心的将铁丝穿过钻孔。
“你弃,危险!”冷不防的,若男发出一声尖叫,吓得阿飞手一颤,铁线竟滑出手中。
阿飞惊骇得面色死灰,“完了!”她只带了一根开锁的铁线。
若男浑然未觉已身处危镜,心系陷入交战的不弃,与他对打的是个持关公大刀的蒙面客,而他手里仅拿着三尺软剑,一柄软剑怎么敌得了五尺长的大刀,她心头七上八下的,担忧盈满水眸。
好像有人在叫他!不弃进退有度,浓眉低敛了下,蒙面黑衣人攻击他时,他早有警觉,但天外飞来的警告让他失了神,反倒让蒙面黑衣人欺近了身。
“噢!你要玩到几时,我们的棋还没下完呢。”是魂看不弃打那么久,实在看不下去,也起身趋前。
另一方面,鬼娃领军已摆平了其余的蒙面客,也准备出手接应。
“慢着,谁都不许动手动脚。”不弃沉声喝令住所有人,“史帮主,久违了。”
蒙面黑衣人心一凛,收刀退到一旁环顾四周,他邀来的江湖人士全兵败如山倒,登时萌生怯意想先溜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不弃噙着冷冷的笑,识破他的意图,提气轻跃至木箱上,由高处比聛睨着眼婶布满惊慌的他,旧恨新仇上了心头。
“妈的!”蒙面黑衣人正是青山帮漏网之雨史帮主,他低啐了声,“既然被你识破,我也没什么话……”在说话之际,他突的挥起关刀,想来个攻其不备。
不弃从容的侧身,避开关刀,身形灵巧神幻的游走在木箱上,气定神闲的俯看以气喘如牛的史帮主持关刀挥舞。
“好耶!你的不弃功夫真不是盖的。”阿飞观战入迷,双眸晶亮闪烁着崇拜的光彩,“这才是武林高手。”不料箱顶光线被挡住了,人声自头顶传来。
“还打吗?”
阿飞闻声,吓得忙不迭捂住嘴。
若男指了指上头,点了下头,大气不敢喘一声的全身绷紧。
“敢把老子当老鼠耍,我不会认输的。”史帮主使足内力抛出大刀,籍机往反方向逃走。
“锵!”破碎声自木箱被传来,混乱中,木箱外的人皆没有注意到。
而鬼娃敏捷的拦下反身于遁逃的史帮主。
木箱内的阿飞脸色惨白,瞪视身旁的若男肩头穿透木箱的大刀插入,背后的骨灰坛碎了一地,骨灰飘散在空气中。
突来的剧痛,像火烧一样自肩膀蔓延至若男全身,她痛得闭上了眼,强咬着下唇,避免叫出声引起木箱外聚集的人,还有不弃的注意。
“怎么了?”若男勉强撑开眼皮。
“男姐,你不要动。”阿飞方寸大乱,眼眶中蓄满泪水,全身颤抖的打开打包好的包袱,翻找金创药,但所有物品齐全,唯独忘了带最重要的医药。
“我受伤了吗?”若男虚弱的问,低头只见一片刺目的红,浓稠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没事的。”阿飞抽噎着,手忙脚乱的拿着布料也不管是衣服还是床单,全拿来擦若男肩上溢出的鲜血,试图止血,“该死的!”
倏地,银光一闪,大刀被人抽走,若男痛得发出声,一团黑雾向她扑来,她失去了知觉。
“谁?”不弃敏锐的眯起鹰隼巴不般利眸,梭巡四下,幽暗森林诶火把照亮,除了倒地不起的黑衣人,及与鬼娃缠斗的史帮主两条人影,周围全是地狱门和邀月楼的人马。
“不弃,你看看你手上的关刀,上面有血。”是魂惊呼。
怵目惊心的血,沿着锐利的刀锋滑过刀柄滴到地上,一滴一滴的敲击着不弃的心脏,莫名的不安笼罩住他。
“打开!快。”
四、五个守卫忙不迭打开木箱,耀眼的火光霎时照亮了木箱,也刺痛了阿飞的眼。
她视朦胧的拼命眨眼,哭喊着,“快!救救男姐。”
不弃震惊的倒抽口气,脸色刷的泛白,愀然的注视昏倒在木箱中的若男,染满血迹的柔软娇躯,像没有生气的破布娃娃瘫倒,死亡的气息弥漫在她四周。
“不!”不弃仰天大吼,声音充满凄怆悲哀的剧痛,猛回头瞠目怒视史帮主。
已经精疲力竭的史帮主,忽然感受到一股森寒的战栗自背脊窜升到头顶,还没来得及转身,突的脖子一凉……再也看不到今晚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