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喝多了酒的姜鸿文在房里见到穿着杜氏几年前旧衫裙的杜澄香,觉得老婆变年轻变美了,春心萌动,拉拉扯扯的滚到床上去了。
“待姜鸿文清醒过来,才发现他不是在杜氏房里,而是走错路进了杜澄香的闺房,今天家里忙,晚膳没送来,她的丫鬟去厨房等了好久才提回食盒,结果……
惊声尖叫,把留春等三位小妾都招来了。
这事第一时间被长兴侯夫人压下,杨氏不管杜氏是气得想生撕了杜澄香,还是杜澄香哭得死去活来,她认为杜氏是活该,杜澄香也不无辜,姜鸿文喝多了走错房门,她不会喊人吗?没见丫鬟一声尖叫人都来了。
姜鸿文有举人功名,不能背负强要妻妹的臭名。杨氏次日便派人送杜澄香回杜家,强压着杜氏为了丈夫的名声低头,回杜家为姜鸿文纳杜澄香为良妾。
简直是晴天霹雳!好吃好喝的豢养金丝雀,却被金丝雀给啄了眼。
杜家没有女儿做妾的,杜澄香的母亲杜五太太恨死了杜氏,她清清白白的好女儿被杜氏哄著去做了姨娘,根本从一开始就居心叵测,算计她们孤女寡母,大哭着闹到老太太和大太太面前,就因为她的男人死了,她的女儿要任人欺负吗?居然被大姊送上丈夫的床,她杜芳华要拉皮条也不该拉自家妹妹啊!
杜五太太委屈了半辈子,这一刻把杜家闹得天翻地覆。
杜老太太很生气,却也没办法,恨恨地怒视杜大太太,杜大太太也很冤,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杜氏不敢说杜澄香抢了她丈夫,婆婆要的是她贤慧大度的主动为丈夫纳妾,不损及姜鸿文的名声,万一姜鸿文被传出“品性不端、强夺妻妹”,以后别想当官了,而她也别想当官夫人了。
杜氏只能打落门牙和血吞,忍受从前捧着她的杜家人对她的斥责、怨怼,骂她有损杜家清白的门风,陷害自家妹妹做妾。
杜氏脸色铁青,心头怒火熊熊燃烧,气得想尖叫嘶吼,却只能咬牙忍下。
经过一番波折,最终杜澄香由偏门抬进长兴侯府。
姜鸿文再次做新郎,留春在自己屋里抚著鼓起的肚腹,笑得十分温柔,她可以安心的养胎生产了。杜氏如今只想着如何不动声色的折腾杜澄香,杜澄香成了她心头拔不去的一根刺,其他小妾捆在一起也没有杜澄香可恨!而杜澄香会傻傻的被欺负吗?姜鸿文对她有几分愧疚,肯定会护着她的,这又让杜氏越发妒火攻心。
祸水东引啊,让杜家姊妹互斗果然是最好的办法。
留春清秀的脸上露出欢快的笑容,反正杜澄香也很想留在侯府不回家,她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元徽三十二年十月初五,姜武墨的嫡长子办周岁宴,冠盖云集,京城权贵世家长与存府交好的都来了。
抱着满一周岁虎头虎脑的儿子,姜武墨的心都软了,这是他血脉相连的儿子,他的嫡长子,他的继承人。
犹记得孩子出生时,他的狂喜振奋,他的小妻子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连姜老夫人和长兴侯夫妇都神采飞扬、激动难抑的立刻去祠堂上香,祖宗保佑啊!
“孩子满月时,姜泰便将一处茶园和一家古董铺过户到他名下,重赏世子夫人周清蓝一千两黄金和一箱字画。
周云丹跟随静王来贺喜,心里感慨世事多变,前世直到她“病亡”,姜武墨已三度丧妻,没有儿子,连庶子庶女都没一个,坐实了克妻命。那时姜鸿文和杜氏偷乐着吧!不过也不用高兴得太早,前朝忠勇公娶了一妻八妾,就是生不出一个儿子,他的弟弟和侄儿等著继承爵位,结果忠勇公活到九十多岁,硬生生熬死了弟弟和侄儿,由侄孙承嗣,但也只剩下空头爵位,财产全教忠勇公吃喝玩乐、养生吃药膳花光了。
今生且看姜武墨多么快活,有子万事足。
周清蓝的平安出生,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姜世子有了后代,连清平王都带着王妃、郭侧妃、世子和世子妃来凑热闹,看着长兴侯府车水马龙的盛况,开始认真考虑郭侧妃的提议:亲上加亲,让世子妃生的嫡次子迎娶姜武墨的嫡长女姜心月。
世子妃其实看不上姜心月的脾性,但世子说了,家里人口太多,有一天要分家了,嫡次子又能分多少?不如趁著清平王健在,仗着嫡出的身分娶一个嫁妆丰厚的名门贵女,又得了姜武墨这样能干的岳父,赚大发了。
至于姜心月娇生惯养、脾气不好?呵呵,王妃和世子妃一脉相传,调教媳妇有一手。
在周岁宴席上,清平王三杯酒水下肚,不改横行霸道的个性,开口就提起亲上加亲的好事,“让我的外孙女嫁回姥姥家,这是天赐良缘!”老子都公开求亲了,看谁敢不开眼给姜心月作媒?
抢女婿抢白惯了的清平王,深语“先下手为强”的道理。
姜泰冷了脸,“王爷,今天是我孙子的周岁宴。”
清平王笑道:“所以要喜上加喜,亲上加亲!再说了,我那外孙女很习惯住在王府,别家有王府富贵吗?你可别委屈了我外孙女。”
姜泰语气冷淡,“那是我的亲孙女,委屈不了。”干脆往别桌敬酒,避开话题。
但这话已像一块石子扔进湖中,余波荡漾,内院里的女眷也都知道了清平王开口为世子的嫡次子求娶姜心月。
周云溪悠然道:“清平王又来了,家中有适龄儿女的人要小心。”
周清蓝今日刻意妆扮过,珠围翠绕,云髻峨峨,斜插一支琉璃牡丹穿花步摇,美目流转,明媚的容颜显得容光焕发。
“心月很喜欢和郭侧妃在一起,但世子很反对。”
“清平王总是喜欢强人所难,仗势结亲,别人不答应便要结仇。”周云丹摇头道,皇家人多极品,没人跟你讲公道正义。“不过,这亲事若正姜心月自己喜欢,也不用太阻拦,免得招她恨。”
小姜氏持平道:“有你大舅和大舅母在呢,世子也不会看女儿吃亏。”
周云阳的妻子程氏眉目如水,气质恬淡,笑容温暖,并不多话,习惯倾听婆家人的一言一语,从中了解家里人的个性、爱好,跟大嫂何荣芳相处得很好。
周清蓝忙着照顾儿子,自然不会插手姜心月的亲事。
姜心月爱嫁谁就去嫁,定尽快送她上花轿!
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王府会比较自由吗?别逗了,外孙女能自由进出王府,孙媳妇行吗?没有当家人允许,走得出二门才怪!
等过了隔年春节,清平王府正式请官媒来说亲。
姜武墨气笑了,回致和院和周清蓝道:“我说要将心月远嫁,心月死活不愿意,对清平王府更执著了。”
周清蓝望着他,眼眸中露出淡淡忧虑,“夫君是慈父心肠,为心月的终身做最好的打算,只是,心月若死活不愿意,嫁去别人家里尽折腾,不肯好好过日子,最终也是成了怨偶,阿墨表哥不心疼吗?”
“有点心疼,更多的是心烦。”
“大姊曾道,世子妃肖似王妃,治家严谨。”
若不以铁腕手段治家,清平王府早乱成一锅粥。
姜武墨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他讨厌跟清平王府再结亲家,想想就堵心。再者,他向来反对血缘太亲近的表兄妹联姻。
但姜心月的个性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三天两头闹一场,一直到亲弟弟过了两周岁,周清蓝再次怀孕,她过完十五岁的及笄礼便欢天喜地的嫁进清平王府。
家里终于清静了,清蓝看窗台下的一排水仙开得那么好,逸出一声轻笑,嗓音如丝,“心月欢喜出阁,是最美的新娘子,夫家又有她熟悉的亲人护着,肯定能把日子过好,夫君可以放心了。”
“嗯,她自己选择的亲事,有苦也只能自己吞下。”
姜武墨对女儿并没有太多感情,女儿也不亲近他,把他当成克死她生母的原因,他只是一尽责任、尽义务地为她挑一门好亲事,她死活不领情,以后就别回来哭。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周清蓝笑得温柔又甜美,“你为她挑的清贵读书人家,家里的男儿都是不纳妾的,除非年过四十尚无子嗣,其实真的很好,不必与小妾庶子打交道,就是最舒心、最快活的人生。”
姜武墨牵着她的手,走近窗台欣赏水仙花的高雅与清香,笑得缠绵柔情,“旁人不懂我的心不要紧,只要清蓝能懂我的心。”
自她做了母亲之后,家人便有默契的不再直呼乳名,改唤她的大名。“清蓝想要的,我都会满足你,没有小妾通房、没有庶子女,只有你和我,和我们两人生的孩子。”
她的笑容比春阳还暖,将他的心融化。
他对她用情至深,她是他初次动心爱上的女子,有了她的陪伴,他感觉生命如此美好,这一生没有白活,只想与她长长久久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