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宁的平衡感不佳,温家男人素来当成运动和娱乐的骑马和骑射对她来说根本想都不用想,所以完全不列入考虑,虽然她还不确定温宁宁的心疾喘症是不是还在,但也不愿因为身上带着病就什么都不做,让自己无止境的胖下去。
小的时候胖可以说可爱,长大可能就是可怜没人爱了。
就算这年头鲜少因为肥胖致死的例子,她也不想当开先河的人。
总的来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管将迎接的是什么样的未来,总得自己先努力了才成,预先想太多掌控范围外的事也是白搭。
她才确立了目标,忽然想到什么,“绿雀,你知道现在是几年吗?”
小姐不知道现在是几年,嗯,很正常,于是绿雀很快的提供了她所知道的消息。
“明康八年。”温宁宁喃喃。
明康八年啊,那时的叶曼曼几岁?叶曼曼比温宁宁还大上一两岁,却因为家人没把她的亲事放心上,将她耽误成了大龄女才嫁入了均王府。
而在均王府后院的那几年,看着短实则漫长,当她被逼着吞金而亡时,她也曾想过,自己是不是咎由自取?如果自己不是这么一无是处,是不是能避开王府的婚事,有一番不一样的成就?
只是不管她再怎么想,都不会有答案了。
不过现在的她没有时间唏嘘些什么,因为浣花来说温家大房的两兄弟一起上门了。
大房双生子吗?
一模一样的双生子也不跟温宁宁客气,熟门熟路的进门自己找地方坐,显然这韶华院他们是来惯的,只是以前不曾久坐就是了。
丫头们去张罗茶点,温恭看着姑姑少见的精神模样,又多打量了几眼,笑道:“我到韶华院的门口,不请我来,还要通报,也才一天规矩就多了起来,下回再来,会不会就进不来了?”
宛如温恭另外一个影子的温梓倒是喝了口茶,神情微动,居然是白毫银针。
白毫银针是贡茶,每年不过十两茶叶,他记得父亲分得了二两茶叶,看起来,舍不得泡来品尝的原因是给了小姑姑。
问他会不会吃味?切,他们可是大男人,和小姑姑吃哪门子醋?何况想喝的话,多走几步到韶华院就是了。
“你们来得正好,一块吃早饭,只是你们今儿个不用去校场、国子监了?怎么有空往我这里来?”温宁宁觉得身为人家的长辈,还是该有点长辈的样子,一边吩咐丫头摆饭,一边问了一嘴。
“温梓的国子监还是要去的,只是我从今日起改调金吾卫,吃了饭就要应卯去了。”他们这些武将世家进金吾卫当差都是为了镀一层金,将来好去各大营区当将军的,他也不例外。
“金吾卫和校场不一样,能进去的家世皆不差,都是大爷,恭哥儿这一去,使唤得了下面的人吗?”
金吾卫不同五城兵马司,管的范围可多了,宫中、京城巡警、烽候道路、执御非违等都是他们的差使。
温恭也知道金吾卫里全是大爷,谁也不好得罪,不过他温恭也不是省油的灯,谁怕谁啊。“我去了金吾卫,往后有什么事,小姑姑唤我一声,我马上到。”
丫头们上了饭菜,本来只有温宁宁一个人的饭菜,临时因为多了两个人,厨娘一听说是两位大房的少爷被留了饭,知道半大小子吃垮老子,所有菜色的分量都加倍了。
只不过是早饭,这是想逼死谁?满满当当的一桌,这叫一小队的军队来吃都绰绰有余,温宁宁实在想扶额。
她才刚下定要减肥的决心啊!
温宁宁招呼众人上桌,笑嘻嘻说道:“就冲着恭哥儿这句话,往后小姑姑在城里行走就靠你罩了。”
“也算上我一份!”温梓拍胸脯的把自己算上,他如今已是国子监贡生,能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着襴衫,将来只要过了廷试或者由吏部试等渠道直接做官。
他无意传承将门的传统往武官的路上走,也对科举没有兴趣,他相信凭他自己也能走出一条属于他温梓的道路出来。
“好样的!”她嘉许的和温梓击了掌。
这动作一出,终于让温梓把打量又打量的小眼神收敛了回来,爹娘都说小姑姑不糊涂了,他和大哥猜了半宿,一早便匆匆的赶过来,乍见之下,小姑姑看着和平常确实不一样,好吧,虽然眼睛看着是有点小,但眼神坦然明亮,带着不符合年纪的冷静犀利,倒像是能看透人心似的。
也是,小姑姑看着和往日不同,那是因为她的病好了,不像原来顶着一张花脸,眼神也不痴呆了。
是人就会有性子,病好了,本性也该流露出来,有什么稀奇的?倒是这本性看着直率,相当符合他们兄弟的脾胃。
温宁宁吃得很节制,各色菜肴都只挟了两筷,两个少年吃得香,并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女孩子家和少年也不时兴什么食不言、寝不语这一套,边吃边聊,你给我挟一筷水晶饺子,我给挟他一筷马蹄酥饼,姑侄乐得很。
用了饭,温宁宁拿了块玫瑰凉糕,咬了一口凉糕,鼓着脸蛋说道:“我死里逃生,重活一遍就想通了,老是顾着别人的想法那多累,我做人就是要自己高兴才重要,可不愿再委屈自己照着规矩活了。”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从来都没有拥有过什么的人,所以有什么好怕的?
“小姑姑说的好,人活着就是要恣意快活,天不怕地不怕的行走在大道上,何不乐哉!”对啊,小姑姑就是因为那申娇娇的缘故被关在小黑屋而犯病,的确算得上是死里逃生。
好啦、好啦,吃过饭该做什么的就去做什么,打发两个来蹭吃蹭喝的,哪知道二房的温左玉、温右郎也来了。
温右郎一看到温恭满嘴流油的嘴唇,不爽的一拳往温恭臂膀上招呼去,“你们哥儿俩也太没义气了,在小姑姑这里吃香喝辣的,居然也不吱个声,人家是见色忘友,你俩是闷着头尽往肚子里头扒拉,这还叫兄弟吗?”
温恭一点歉意也没有。“想来小姑姑这里讨吃的就得早点来,谁叫你们俩拖拉,活该只落得洗碗的活儿。”
这话说得可气人了,左右两兄弟可不答应,各揽了温恭的肩头,威吓着准备到别处去用武力解决分歧。
他们虽是隔房的兄弟却感情甚笃,经常打打闹闹,也没人当回事,打架能解决的事都不是什么大事。
那四个少年后脚跟刚隐没在墙角处,换温家妯娌有说有笑的来了韶华院。
温宁宁整个无言了,扯了下脸颊,她这韶华院的风水会不会太好?一早就来了三拨人马,她要不要暗示或明示一下他们下回稍微约一下,一起来比较省事?
可不管怎样她还是笑着把人迎进了门。
拾曦郡主也不啰唆,见小姑子拉着她的手不放,看她目光清明,不再是以前那浑沌不晓事的样子,唏嘘了良久,“都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吉凶同域,唯人所召,宁宁这回经的事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还咱们一个公道了。”
“都说伯府的人要过来给咱们宁宁道歉,给个说法,这会儿还没影,可都快晌午了呢,别是挑拣着时辰来蹭饭吧。”蒙氏可是等着山东伯府的人过来好落一落对方的脸面。
“蹭饭?就给个挂落吃!”拾曦郡主可没打算要轻轻放过申家。
凡事莽撞,不让对方记取教训,将来还不知会闯下什么大祸!只不过当着温宁宁的面,她还是要摆出些长辈的样子来,“真要说我们也不是那种死揪着不放的,那个申家闺女若安分行事,要我说这件事咱们也就轻拿轻放吧。”
第四章 莫名的娃娃亲(1)
温宁宁笑得含蓄,“我也没想抓着不放。”
杀人不过头点地,她还真的没想过要对申娇娇怎样,只是她欠原主一个非常郑重的道歉,那是一条人命,所以才坚持非要她一个道歉不可!
拾曦郡主笑道:“就知道我们家宁宁是个明白事理的。”
“大嫂,要不咱们再请个大夫来给宁宁瞧瞧,如果周全了,我们也好放下猜来猜去的心,要是还有些不是很利索,趁机治好,你觉得如何?”蒙氏虽然也啧啧称奇,可不免犯难,要是小姑子清醒个没两天痴病又犯了,可怎么办?
“也是,弟妹说的在理,”拾曦郡主偏过螓首,“知琴,拿侯爷的帖子去请梁太医来。”
平日里,太医会轮班入宫当值,不当值的则留在太医署,而留在太医署的太医就成了勋贵百官之家请诊的对象。
温家虽是武将之家,却是朝中栋梁,想请个太医来看诊完全不是问题,也幸好拾曦郡主不张扬,否则就算想把太医院使给请来都是使得的。
温宁宁还想摇头,没有必要大张旗鼓吧?只可惜关于她的身子这件事没人会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