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这不是后来改变主意了吗?”怎么一个两个性子都这么急躁?好像一提到有关她的事,两个哥哥都一个样,不问缘由,急着要去为她出气。
“这样的人不可靠,空有一副好相貌,竟是那等出尔反尔之人。”温紫笙的脸色更不好了。
“二哥,那依你之见,到底是退了的好,还是不退的好?。”达成协议之事天知地知,他知我知就好,哥哥们只要知道两家婚约还在就可以,反正两年后她也十六岁了,一个大龄姑娘,嫁跟不嫁其实也没什么分别。
再说,她根本没想过要嫁人,同样的老路子走两遍,嫁的还是同一个人,忒没意思了。
至于那位世子爷,男人嘛,就算到了一定的年纪,只要相貌不差,家世过得去,四肢健全,她还没听过有娶不到老婆的。
她半点不为他操心。
对于自己的将来,她是有计画的,婚姻可要可不要,重活一世,她要赢得自己的人生。
“这……”温紫笙哑然了,他还真的说不出来。
他是武夫,能有什么好见解,说的在理了,没事;说岔了,准吃大哥排头,骂他误导小妹什么的,还不如先当锯嘴葫芦,去和大哥合计商计再说。
“什么?那一家子都是疯子,惹不起你还不知道躲吗?给你想了法子让你躲远一点,你还扑上去,这叫我该怎么说?这事白白费了我一番苦心啊!”钱氏分岔的高声带着焦灼响在一字堂里,唱做倶佳的模样好像步孤城辜负了她多大的苦心似的。
步孤城的两个弟弟也在,一个跷着脚吊儿郎当,手里捻着兰花指唱着昨曰戏班崑曲角儿唱的曲儿,一个就是等着要看好戏的表情,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冷笑。
步郡、步篏兄弟就差一岁,模样和步轩没有太多相似处,倒是像钱氏多些,颧骨都有些高,这也不碍事,男人嘛,颧骨高,掌权的,可两人若往步孤城身边那么一站,就很相形见绌了一所以他们很有自知之明,通常绝不往步孤城的身边站。
因为太气人了嘛,明明是同样的爹,为什么他们的长相高度模样都差人一大截?这不是人比人气死人吗?
“我的婚事就不劳母亲挂心了。”步孤城没有意思要解释为什么他的温家之行,退亲会变成拜访。
“你这什么话!”她差点冲口而出她可是和娘家哥嫂说好了,只要一退亲就把侄女的亲事提上曰程,步孤城这一搅和,把她的计画全都打乱了。
就说这该死的继子贱种,早该弄死他了事才对。
“退亲之事我希望母亲往后不要再提,我不愿意的事,谁也勉强不了我。”步孤城语气冷淡,不见任何温度,他已经疲于应付这些所谓的亲人,要不是妹妹还住在府里,他早就搬出去自己置的宅子了。
钱氏被噎住,气得一阵头昏眼花,直想砸杯盏,可也只能咬牙压下来,“你真不愿意,谁又能勉强呢,那这事咱们就不提了,呵呵,我听帐房说这个月的开销有些紧,你这月该给的用度……”
步孤城面色不显,但是对这家子的厌恶又提昇了一个层次。
别以为他对府里的帐目不清楚,老的没把钱当钱看,只要出门必充门面,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均王府的王爷,女的忙着把均王府的银子往娘家搬,小的也有样学样,一个热衷捧戏班的角儿,眠花宿柳,房里妾室通房一大堆,一个花钱如流水,十足十的纨裤。
这是把手头上的银子花光了,来向钱氏要银子,否则依照这两位主儿的个性,大白天的怎么可能在家?他这一回来,不正好撞在枪口上。
“知道了,我让一路把这月的俸禄拿过去。”他会给的,看在父亲的分上,可也只有俸禄而已,多的,谁都别想。
“你那些俸禄哪够家里花销?”钱氏贪心不足的还想争取更多,多年来他受陛下重用,那些个赏赐,人家指名赠送的礼物,从不见他拿出来,这不是藏私是什么!
步孤城眼皮微掀。“我的俸禄也就那些,母亲对我每月的俸禄有问题大可去面见陛下,毕竟那是陛下给的。”
钱氏又嘻住,为什么她每每都觉得这个继子是存心惹她生气的?
面见陛下?她一个内宅妇人虽说坐稳了王妃的名头,陛下又岂是她想见就能见的?
说到诰命,又是她心里的痛,她堂堂一个王妃,活人比不过一个死人,连一个命妇的诰命都请不下来,说来说去都是这个贱种的错,要不是他带着妹妹到陛下面前哭诉,皇帝又怎么可能一直把王爷为她请封诰命的摺子留中不发,这都多少年了,摺子怕是早不知上哪去,陛下也八成早就忘了这件事。
除了诰命,她最恨的便是这贱种还利用面见陛下的机会,将他娘留下的嫁妆,那些个田庄铺子金银珠宝转到步窈的名下,害她连根指头都沾不到。
她的嫁妆本来就不丰,是靠着孙氏的嫁妆过日子的,步孤城和步窈还小的时候孙氏的嫁妆全放在库房里,她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哪里知道步孤城心机那么重,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说拿回去就拿回去了,使她和两个孩子的日子都不好过了起来,尤其这两年孩子大了,花销更多,她几乎疲于应付。
“母亲要是无事,我就告退了。”步孤城说完转身就走。
钱氏的脸色登时黑了下来,是,她是看步孤城这继子不顺眼,可更让她气结的是这小贱种人前一口一个母亲的喊,人后连自称儿子都做不到,别人以为他对自己这个继母有多恭敬孝顺,只有她知道他眼里根本没有自己的存在。
这块难啃的骨头!她啐了声。
不成,这回拿捏不到他亲事,一定还有别的法子可想,她曾把手伸到步窈住的美丽堂去,想设法将孙氏那些嫁妆神鬼不知的挪回自己的口袋理,但是步孤城那混帐却把一个美丽堂顾得和铁桶没两样,害她次次铩羽而归。
简直是可恶又可恨!
见他身影很快不见,钱氏气得把手中的茶盏往几案重重一放,撞得青花瓷碗乒乓作响。
“娘,依我看大哥不想退这门亲,或许是温家许了他什么好处,要不然,傻子耶,就算给我十里红妆我也看不上。”鬼见愁般的大哥退下了,步郡悄悄的凑到钱氏身边伸出双手替她揉捏着肩膀,十足的孝顺么儿模样。
她娘对他向来有求必应,前提是要巴结着,还要巴结对地方才行。
钱氏瞅了这小儿子一眼,原本怨毒的眼神转瞬变得慈祥。
“耍什么花枪呢,什么时候会替那个贱……你大哥说话了?听说那傻子的病不是治好了?”
“娘,傻子就是傻子,就算病好了,往后又能聪明到哪去,即便真的嫁过来,那不正好,后院内宅还不是您说了算?”
第七章 热闹的春日宴(1)
“就是,”步韺一摇三摆的过来,嘻皮笑脸,“如果要我娶温家的女儿,我倒是会考虑一二。”傻子的背后可是强而有力的娘家,那可是很大的屏障和倚靠,既然女儿是个笨蛋,那么就该把所有的好处都给女婿才是。
“说什么浑话,就算你想娶,我也绝不允许,要是生出来的孩子也是个傻的怎么办?”她拍桌说道。
“娘,您别急,这不是还有大哥顶着吗,我想娶,也要人家愿意啊!”这就是纯粹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钱氏一琢磨,两个儿子说的也有道理,“所以,你俩兄弟的意思是?”
“既然大哥非要那温家女不可,您倒不如大度的允了,还要用力的替他操办婚事,这一来不止能博得好名声,大家都说您心慈,大哥也会心存感激,家底掏出来也痛快多了,更何况,大嫂进门,娘又多了座小金库,有什么不好?”
钱氏眼珠子转了转,心里有了主意,她拿起茶碗喝了口茶。“说吧,你俩这回又看上什么时新的玩意?”
“还是娘最疼我了。”步郡笑得谄媚。
“也没什么,就像娘说的,不过是些玩意。”步韺可不敢把自己包养戏子的事让他娘知,他嘿嘿笑着伸出手,“这不就儿子阮囊羞涩,要来请母亲资助一二吗。”
“说吧,这回又缺多少了?”钱氏可懒得追究儿子们的银子都花到哪去了,在她看来孩子们的花费也不脱吃喝玩耍,只是这吃喝玩耍还颇花钱就是了。
只是她也替儿子们找好了藉口,和同僚同侪一起哪能不摆阔不花银子,这些总少不了应酬,应酬就是得花银子。
没多久,两个向钱氏要到银票的步家二少、三少便心中带着窃笑,满意的步出了家门。
府里的事有什么好操心的,他们不是还有疼他们的娘亲吗?
步孤城满心烦躁回到书房,发现他妹妹步窈正等在书房里。
步窈长得弱不胜衣,是京里现在流行的那种姑娘,身姿苗条,有张美丽的瓜子脸,容貌秀丽中带着一股清冷一多年兄妹相互扶持着成长,她对这哥哥除了敬仰崇拜,还是敬仰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