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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灯……是你安排的?”她转头看他,感动地问。

  他不语,只是扬了扬眉,彷佛在说,不是我还会有谁?

  她心头一紧,眼中突然涌上水气。

  有人肯这样为她费心做一件事,感觉真的好幸福。

  “怎么了?我是要逗你开心的,怎么反而哭啦?”他调侃地低睨她一眼。

  “没有啦……这是什么花?盛放得这么灿烂。”她撇过头,吸了吸鼻子,赶快转移了话题。

  “不知道。”他从来不会去在意这种小事,薄宅里上千种花卉,谁会去管那些花叫什么?他只是觉得花长得挺好,想让她看看,才在下午吩咐仆人们架设好投射灯,好让她醒来时可以赏花。

  “真可惜,我好想知道花名啊!这么美的花,我要记住它的名字,这样当我又回到地府时,就可以慢慢回想它们的美丽。”她伸手轻抚着一枝低垂的花枝,遗憾地低叹着。

  “那我明天再帮你问问。”他随口应着。

  她欣喜回头,感激不已。“谢谢你,敬言,真的谢谢你,你对我太好了。”

  “当然要对你好,你是我的妻子啊!”他走近她,伸手摘下一朵花,轻轻插在她耳旁发际。

  她怔住,瞪大眼睛望着他。

  “嗯,很好看。”他低头欣赏着她的俏丽模样,赞许道。

  “谢谢……”她不自在地摸着耳际的那朵花,心头怦怦乱跳,既害羞,又有点害怕。

  这么温柔的他,让人很不安。

  “我之前都不知道别院后花园栽种的这些花在夏天会开得特别茂盛。”他环顾着眼前的花海,暗想,原来人们对于不在意的事,竟如此视而不见。

  “你不是住这里吗?怎么会不知道?”她好奇地问。

  “这别院很偏僻,要不是把你安置在这里,我很少过来。”

  “你故意把我安置在偏僻的地方,是因为我是个痴呆的女人吗?”她敏感地看着他。

  “是的。”他也不隐瞒,直接说:“因为薄家上上下下,全都反对我娶你。”

  她心头微揪,早该想到,薄家宗主娶了个痴女,这根本是个家丑,是个耻辱,难怪他想把她藏起来。

  “你的族人们……应该都很讨厌我吧?”

  “不是讨厌,而是不能接受宗主夫人是个无心智的女人,失望之余,对你的态度不会太好,所以,白天虽有女仆和看护照顾你,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和其他人有任何接触。”他提醒。

  “白天……有人在照顾我吗?”她看着四周,一片宁静无声。

  这些日子,每当她醒来时,就只看到薄敬言一个人,从未见过其他所谓的女仆和看护,看来薄敬言真的把她与其他人彻底隔离了。

  “白天的你无法自理生活起居,一定得有人照顾,但一入夜,为了施法让你回魂,我就把她们全撤了。”

  “哦……”她有些难过,白天的自己肯定非常惹人厌。

  “虽然我已下了禁入令,但薄宅夜里都有人巡守,那些除厄师们对你特别有敌意,所以,我不在时,你就乖乖待在别院里,不要出来乱逛。”他叮嘱。

  “你不在?你……会去哪里?”她扯住他的衣袖。

  在这人间,他是她唯一熟识的人,一想到自己醒来见不到他,她就一阵心慌。

  他看着她这依赖的小动作,眼中狡光一闪,顺手将她拥进怀中。

  “有时我得出远门去除厄,这是我的工作,如果路途太远,多半得三天才会回家。放心,就算我不在,我也会请人按时点上我的符香,你每晚还是可以出现。但我不在家时,你一定得好好待在别院里,知道吗?”

  两人突然的贴近,他的气息清晰可闻,让她心跳加快,僵着肩膀不敢乱动,只能拼命点头。

  “知、知道了。”她结巴地说着,试图拉开与他的距离,但他却不放,反而直接搂紧她的腰,害她更加不知所措。

  “怎么了?”他故意往她耳边吹气。

  “没什么。”她敏感地缩了一下

  “我们是夫妻,无缺,你必须早点习惯我的碰触。”他调侃着。

  “可是……你之前说……我们之间不需要碰触,就连生小孩也……”她还记得他曾冷淡地说过,他想和她生小孩,却不必与她有肌肤之亲。

  “之前是觉得没必要,但既然你说你想要体会人生的所有喜乐与苦痛,我觉得我有责任和义务帮助。”他低笑。

  一开始,他的确只想义务性地提供精子,再取她的卵子,以代理孕母来制造两人的孩子,他认为这是最简单,也最方便的方法。

  她给了他一世新的生命,他偿还她一脉子孙,两人虽是夫妻,但不见得要有肌肤接触,也不需要有感情。

  但现在他却认为,或者陪她谈场小小的恋爱游戏也挺有趣的。

  “这有什么相关吗?”她傻愣地问。

  “人生最大的喜乐和痛苦,都源自于一个字:爱。”

  “爱?”她睁大双眼。

  “对,所以,你想品尝人生的所有滋味,只要爱一回就行了。

  “和……谁爱一回?”她声问。

  “除了我,你还有其他人选吗?夫人。”他嘲弄地笑着,以指尖轻抚着她的脸颊。

  “但是你……你懂爱吗?”她脱口反问,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充满了挑衅。

  气氛忽然凝结了一秒,他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爱这种事不需要懂,只要做就行了。”

  他还没搞清楚他话中意涵,他已俯下头,覆住了她的双唇。

  风似乎停了,四周的虫唧也静了,大地彷佛被什么魔咒封住,全都凝定了。

  包括她的唿吸,她的心跳,还有她的思绪……

  这是什么?这软软的重量,这温润的触觉,这害她动弹不得的魔法……究竟是什么?

  他在她柔嫩甜美的唇瓣上不停轻吮,含弄着,厮磨着,以绝佳的吻技,回应她对他的质疑。

  爱情这玩意儿,不就如此吗?要点浪漫,挑逗彼此的心思,让脑内一种叫做多巴胺的激素上升,然后陷入一种非理智的状态。

  他在心中冷笑着,加强了吻的热力,轻易挑开她的双唇,撩拨她的小舌。

  长孙无缺轻嘤一声,觉得自己快当场融化了。

  她忍不住轻颤、晕眩,双腿虚软,完全忘了身在何处。

  好半晌,他才放开她,低头笑问:“感觉如何?”

  她张着被吻得更显鲜红欲滴的唇,呆愣地看着他,一时回不了神。

  “无缺?”他拍拍她的脸。

  她猛然惊醒,掩住自己的嘴,急急喘气,才发现她刚刚差点窒息了。

  “干嘛这么吃惊?不喜欢我吻你吗?还是我吻得不够好?”他挑了挑眉。

  “不是……我只是……下了一跳……而且……那个……就是……你这样……会不会……被我染病……”她小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只能冒出这些话。

  “嗯,有可能哦。”他喘着笑意。

  “那怎么办?你要不要……洗嘴巴……”她真的很担心。

  “呵……”他忍不住笑出声。他这个“傻妻”实在很有意思。

  “你笑什么?”她脸更红了。

  “不过是一个吻,你就慌成这样,再继续下去,你怎么受得了?”

  “继续下去?继续下去是什么?”她呆呆地反问。

  他瞅了她一眼,笑着说:“以后你就会知道了。走吧,我带你四处看看。”说着,他握住她的手,缓缓绕过花树,沿着小径漫步。

  她就这样被牵着往前,挨在他身边,芳心一片凌乱。

  灼热的夏季,入夜后已稍感凉爽,空气一股暗香飘送,不知道是因为发烧的关系,还是那个热吻的影响向,她整个人有些轻飘飘的,像做梦一样。

  像那个她在阴暗深沟底,偶尔会做的梦。

  梦中,她和心爱的他在月下漫步。

  那个他,有着高眺的身形,宽阔的肩膀,虽然她始终看不清他的脸,但那个他,总是紧扣着她的手,将她握得又牢又紧,彷佛永远都不会放开她……

  就在她恍惚之中,他突然开口问:“无缺,你还记得,你偷了生死簿的事吗?”

  “嗯。”她迷糊地应着。

  “你为什么会去偷?又怎么知道自己能在生死薄里写字?”他边走边问,随兴得就像在聊天。

  “那是……一个老鬼奴告诉我的。”她喃喃地说。

  “老鬼奴?他怎么对你说的?”他小心地提问。

  “他告诉我,阎王的生死簿,只要沾了忘川的水就能在上头写字,如果我有办法偷出来,在上头写字,就能转生成人了。”她突然想起地府阴沟里那个老得比阎王还老的老鬼奴,从没有任何鬼知道他的年纪,也没有任何一只鬼奴比他还老。

  但多亏了他,她才有成人的机会,才能站在这个地方赏花、漫步。

  “只要沾了忘川的水,就能在生死簿上写字?谁都可以吗?”薄敬言拧着双眉,完全不信。

  生死簿或许有足够法力的人都能打开,可是,能在上头书写的,从来就只有阎王一人而已,这也是为何他亲眼看见她在上头划掉他名字时如此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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