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看了看向冬儿,又看了看自己儿子,这小两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是闹脾气闹了一整路,他又不好掺和小夫妻的事,真是急得慌。
车队接近山坳时,听到了一阵喧闹之声,其中交杂着兵器交击的声音,像是有人正在交戟。
雍承志与雍昊渊反应极快,立刻让三百亲兵分散开来,一百人保护马车,一百人随着雍昊渊小心上前察看,另一百人则由雍承志领着,随时看信号支持。
雍昊渊等人接近了,才发现似乎是上百名异族人正在攻击一支商队,已经有好些商队的人阵亡了。发现商队的人穿着他们天朝的衣服,叫喊出来的话也是熟悉的语言,雍昊渊便不再犹豫。
“上前帮忙!”雍昊渊下了命令。
“是!”
百名精兵立刻一拥而上,将那些异族人挡住,商队的人终于能稍歇口气,余悸犹存又心怀感激地看着那群胸口写着个晋字的军人救了他们的性命。
雍承志则领了一百人绕到另一边,迂回包抄了那群异族人,之后便大开杀戒。
那群异族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如何与经过严格训练的晋王亲兵相比,很快地便被杀得片甲不留。
这时候,留在最后的那一百亲兵才将马车车队赶到了这边来。
那商队的领袖带着几十个生还者走了过来,众人朝着雍昊渊下拜说道:“感谢将军大恩大德,救了我们的命。”
雍昊渊淡然问道:“你们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商队的领袖灰头土脸地道:“小的姓柳,是由京城运米粮出来想至沈阳中卫做生意的!想不到途中遇到山崩大雨,往北的路断了,所以我们才想着南转往金州卫去看看,竟就让我们遇到了异族人。唉,这一趟算是赔了,还死了那么多弟兄……”
雍氏父子与一群亲兵听到山崩大雨路断,表情都有些奇怪,纷纷看向了马车,然而马车里的向冬儿听到那个人说的话,忍不住从轩窗探了头出来。
“那个……那个姓柳的,你与淮阴柳家是什么关系?”
商队领袖苦笑道:“小的便是淮阴柳家人,专门跑关外的哩!”
“那你认不认识柳道一?”向冬儿面露欣喜。“那是我舅舅啊!”
听她这么说,商队领袖脸上终于有了丝喜色。“柳道一是咱们柳氏的家主啊!竟是这么巧,遇到家主的外甥小姐了!”
既然有关系,那就好说话了。向冬儿直言说道:“柳先生,你说你们是准备运粮到金州卫是吗?但你们的人死了几位,只怕走不到金州卫,这些粮食运回去也准坏了,不如你们就把粮食卖给我们好了。”
商队领袖一听,惊喜地说道:“真的?如果是甥小姐要买,那我们就算个成本价给你,不赚你的银子。其实这一趟我们不赔就很好了。”
“那可不行,亲兄弟明算账,该赚的还是得赚,打个折扣给我就好了……”
在这山坳停下打猎是向冬儿提议的,想不到她竟然能在这个鬼地方遇到亲人,还刚好是运粮的商队。
听到她一来一往的和对方商讨,轻易解决了车队缺粮的大问题,雍承志及雍昊渊父子都是无语问苍天,一干亲兵更是快要泪流满面,老天爷也太厚待她了,这一路要是没有她,说不定还真要死上一半的人啊!
末了,雍承志拍了拍雍昊渊的肩头,语重心长地开口。
“儿子,下回如果冬儿要我们车队跳海,咱们就带着大伙儿跳吧!”
第九章 用美食换兵权(1)
金州卫西临渤海,东临东大洋,因此这里近海的村落大多靠海维生,离得远的陆地就种些蔬菜果树。
当地气候四季分明,不过当他们来到这里时已近夏末,天气倒是凉得很快,兼之风大,马车里的女眷早就穿起了披风。
卫所所在的金州城只是一座土城,却是海上通往东北的必经之路,雍承志及雍昊渊一看这城的规模不小,但城墙竟如此不堪一击,齐齐皱起了眉。
不过人生地不熟,他们并没有多说什么,雍承志决定先带着七、八名亲兵领头,后面跟着向冬儿的马车,雍昊渊则带着七、八人殿后,准备进城。至于其余两百多人,他们先安排在城外的小村落之中,他们先来看看金州卫的情况。
金州城位置偏远,物产不丰,平时来来往往也只是些小商贩,只有特定时期会有大商贾来收些渔产干货,所以即使雍承志等人已经极力低调,但这么一大群人还带马车,仍是非常惹眼。
城门的守将态度不逊,雍昊渊看到士兵收了不少进城商旅给的贿赂,轮到他们时,守门的士兵一副没钱就不给过的样子,着实令人厌烦。
“放肆!”雍承志大骂一声,亮出了晋王的令牌,原以为对方会吓得屁滚尿流,想不到那名士兵仍然态度相当高傲。
“你说晋王就晋王?那我还说是玉皇大帝呢!总之要进城就要有路引,而且还要有……哼哼你们也知道的。”他居然还伸了伸手,索贿得正大光明。
雍承志顿时有些傻眼,凭他的身分,何时需要路引那样的东西?
在京城和北地,他都是靠脸进出的,甚至以往赶路至北地时,进城前每座城里的官吏早就打听好他来的时刻,早早在城门口等待,好吃好喝地侍候着,这个金州城的守门士兵简直忒没眼光。
雍昊渊策马上前,淡淡地道:“金州卫属辽东都指挥使司,如今辽东没有指挥使,你们作主的人是谁?叫他出来。”
“作主的人……你说陈千户?咱们千户大人是你想见就见的吗?你什么玩意儿?”士兵还真和他们杠上了,不拿点好处不松手似的。
然而城头上的士兵想的却与守门这人不一样。守门这人是陈千户的心腹,平时城门口得的贿赂,大多都上交了陈千户,所以很是得势,造成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而陈千户本人更是个眼光短浅的,总觉得天高皇帝远,在这金州城里作威作福,根本也没人管得了他。
然而眼下这十几个人,看起来仪表不凡,哪里是以前那些被派到边荒视察、不上不下的草包官吏能比的?所以城头上的士兵听到他们自称晋王后,偷偷派了个人先去和陈千户禀报了。
陈千户听了,思索片刻,想起前几个月不就有那么个旨意传来,说晋王要被流放到他这小地方来了?
如果晋王是要来兼任辽东指挥使,他自然会费心巴结,但这次晋王可是被流放,也不可能带兵来,而他自己手下可是有一千多人听他号令,他怕什么?想来这里享福,让他这个千户侍候着,门都没有!
陈千户井底之蛙当久了,便小觑了一个亲王拥有的实力,在城外的三百名晋王精锐,每一个都能杀他千户底下的小兵几十个,何况晋王虽是被流放,可没有被夺爵,又岂是他一个千户可以欺负的?
陈千户慢吞吞地来到城门前,只见晋王等人与城门守军僵持不下,听到晋王的人坚持要见他,他便摆足了大官的架子,带着二十几个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是谁说要找我?”
守门的士兵见陈千户来了,连忙一脸谄媚地凑过去。“千户大人,这群人没有路引想进城,还说自己是晋王哩!”
陈千户懒洋洋地看了雍承志一眼。
只这一眼,他在雍承志心中已被判了死刑,只是雍承志初来乍到,即使想发威也得摸清楚情况再说。
“这位是晋王爷?”陈千户也是摆出一脸不信的样子。
雍承志又将令牌拿出来一次,陈千户的态度才稍微改变,不过也只是稍微,言语中的那种怠慢仍显而易见。
“唉呀!王爷您总算到了啊,可叫卑职一阵好等。”陈千户装模作样地骂了那个小兵。
“就你这个没眼力的!晋王爷尊驾,你竟然不认得?给我滚回去看门!”
那名小兵唯唯诺诺地受了,却也没受到惩罚,居然还嘻皮笑脸的回去,雍承志的脸更沉了。
“王爷,卑职早已将您在金州城的住处备好,马上就带您过去。”陈千户说完便走在雍承志的前面,竟是示意雍承志跟着他,至于其他人,甚至是世子雍昊渊,他都没多看一眼。
雍承志从小到大可没受过这样的对待,这个陈千户倒是给了他前所未有的体验,阴沉的脸上居然慢慢露出笑容,就像他面对敌国的军队时露出的笑容一般,那样的杀气腾腾。
一路上尽是些土房瓦房,代表这里实在不富裕,不过行人倒是不少,贩夫走卒,商铺酒楼林立,热闹的景象让一直沉默不语的雍昊渊有了些盼头,他来到东北就是想建立私军,如果连基本的人口都没有,还谈什么军队?
不一会儿,马车到了一座小院子前,陈千户说道:“这便是王爷未来的居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