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兰期委屈的哽咽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陆姑娘突然走过来对我动手,是不高兴我医术比她好吗?我也只是想着救人罢了,没想到得罪了陆姑娘……”
她在对太子诉苦,眼眸却是时不时瞟向寒着脸的徐凌澜,心中想着,像陆宛飞这种泼妇,他还敢要吗?
太子纳闷的道:“是吗?陆姑娘为何动手,可否说个明白……”
徐凌澜这时已越过闲杂人等到了陆宛飞面前,一句责备都没有,只关切问道:“你无事吧?”
夏兰期气得咬牙,她会有什么事,被打的是我啊!
“我没事。”陆宛飞疲惫的叹了口气。“只是觉得有些人实在太自私太可恶了,一时动了气。”
夏兰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这是在说她吗?
“怎么了?别气了,气坏自己不划算。”徐凌澜说着,牵着陆宛飞到旁边休息。
徐凌澜竟然还护着陆宛飞?夏兰期以为昨晚在驿馆碰面已经叫做被无视,今天才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被无视。
太子很是尴尬,看着远去的徐凌澜,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
这小子,居然留下他……
他硬着头皮安慰脸罩寒霜的夏兰期,“其中一定是有所误会,本宫认为陆姑娘不是随便动手之人,陆姑娘肯定是误会夏姑娘了,待误会解开便无事了,你也无须太过伤心了。”
他有些言不及义,但他实在也不会安慰女人,说完便藉故溜之大吉。
第十七章 平息疫情(1)
夏兰期收到了陆宛飞的警告之后收敛了许多,不敢再在饮食中加料,而那些喝下她药膳的病患到了傍晚全都好了起来,少不得恭维她一番。
可深怕被陆宛飞识破手脚的她已无心听那些吹捧,她心里有些后悔担忧,匆匆丢下一句她累了便先行回驿馆了。
陆宛飞见到夏兰期近乎是落荒而逃的举动,更确信了她的猜测,夏兰期确实为了占上风而从中搞鬼,若是夏兰期就此收敛,她便揭过,若夏兰期不思反省,还要拿人命开玩笑,她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气消了吗?”徐凌澜将陆宛飞带到远处的树荫下,让她暂时远离草棚,透透气。
陆宛飞闷闷不乐的说道:“大人怎么不问我与夏兰期发生了什么事?”
她确实是太冲动了,考量到她现今的身分,她不该动手的。
徐凌澜淡淡的说道:“不管是什么事,反正都是你对她错,我只听你的,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陆宛飞终于露出了笑容,“她若听到你这番话,肯定气得心肝疼。”她很明白,夏兰期不惜草菅人命,就是为了得到徐凌澜的关注。
“现在准备告诉我了吗?”他已准备好了一副倾听的耳朵。
“我怀疑夏兰期在白粥和茶水里搞鬼,让原先有起色的病患病情加重,太医们也沦陷,她再来展现她的医术,博取赞扬。”
“她竟敢如此大胆地罔顾人命?”徐凌澜脸色一寒,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明日开始,我便派人当她的助手跟着她,让她无法再做怪。”
陆宛飞很满意他的计策,笑道:“这真是个好方法。”
然而他们这边想出应对之法,第二日要出发去疫区时,夏兰期却没有出现,只让丫鬟传话她累坏了,要歇息一日。
而其他太医也还病恹恹的,太子于是也让他们留在驿馆将养一日,免得到了另一个染了时疫的乡镇又染病。
队伍里就剩陆宛飞一人可以出门了,她跟着太子、徐凌澜等人到了绿柳镇,这里因一开始的防疫没做好,几乎全镇的人都染病了,他们未曾听闻榕树镇的事,对陆宛飞的针灸都很信服。
这一日陆宛飞又是忙得脚不沾地,但看到病患能减轻病症,她就觉得自己忙得值得了。
徐凌澜虽想留下来陪她,但实际上却不行,他没在绿柳镇待太久,很快又和太子去别处办事了,听说朝廷派了新任的泉州知府来,他们便是前去府衙与新任知府会面,商量后续之事,避免酿成民乱。
要知道,百姓对于黑心药商被抓起来反应两极,有些人拍手叫好,有些人却怪钦差大人断了他们的生路,他们深信那些昂贵的药能治时疫,如今钦差抓了药商,却又提不出其他治病药方,眼看瘟疫一直扩散,他们怎能不急得跳脚?
陆宛飞也听说了这情况,她虽然想帮忙,可是她的金手指不包含开药,她根本不知道哪些药草能治疫病,而她自己做的药丸,里头一味药材都没加,全是靠金手指的力量才有疗效,自然也不能把方子提供给徐凌澜。
她也只能尽力的用银针救人,期望多少能减轻徐凌澜的压力。
“姑娘该歇歇了,大人交代小的要盯紧姑娘用饭。”
晌午时分,端砚走过来说道,陆宛飞正好针灸完一名病患,闻言她收针起身,伸伸懒腰对端砚一笑。
陆宛飞知道徐凌澜将端砚留下来不只是为了盯着她吃饭,也是在保护她的安全,虽然有护卫队在维持秩序,可这里他们都人生地不熟,若有情况,两人也好有个照应。
“端砚小哥,咱们一块儿去用饭吧!用了饭再继续,也才有力气。”
在前世里,端砚是个忠心的,她对他印象很好,记得他后来成了徐府的总管,为徐凌澜打理府中大小事,娶的媳妇是个家生子,也很能干,夫妻俩有三子一女,十分美满。
端砚受宠若惊,未来主母邀他一块儿用饭,他焉有不同意之理?
两人用过饭后,下午仍是继续针灸,虽然绿柳镇民的症状没有榕树镇严重,可染病的人众多,其中还有不少孩童,孩子们受不了高烧不退的折磨,都在一旁哭泣吵闹,陆宛飞决定老人小孩优先,希望早点帮助他们度过难关。
一直忙碌到子时,陆宛飞已精疲力尽没法再施针了,其他病人只能明日再继续,而此时太子等人也回来了,徐凌澜让她上车,将她一块儿带回驿馆。
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人,陆宛飞靠在徐凌澜肩上,累得什么话都不想讲,徐凌澜也是四处奔波十分疲累,正闭目养神,两人用交握的手来传达彼此的心情,一切尽在不言中。
到了驿馆后两人分开,徐凌澜回房洗漱完,正要熄灯就寝却听见叩门声,一开门,一股幽香扑入鼻中。
门外站着陆宛飞,她挽高了衣袖,像个农家姑娘似的,手里端着一小盆热水和一条布,看着沐浴后更显清朗儒雅的徐凌澜,她笑嘻嘻说道:“我来给大人热敷眼睛。”
徐凌澜想到前世每每他看卷宗看到乏了的时候,她总会为他热敷眼睛,他的面部表情瞬间变得柔和。
“进来。”
陆宛飞兴冲冲地道:“大人躺下。”她自己也很累,可只要是为她家大人做事,她就不感到疲累。
徐凌澜依言在榻上躺下,闭起了眼,还没开始热敷已感觉一阵放松,她就是如此,总是一心为他,能察觉到他没说出口的情绪和需求。
陆宛飞把温热的布巾覆在徐凌澜双眼上,他顿觉酸疼的眼睛一阵舒畅,她跟着为他按摩双手,让他发出一丝喟叹。
她看着他,眼底都是怜惜。来到泉州之后,他熬得太狠,听端砚说,他每日都熬到丑时,从早到晚东奔西跑,整个人都透这说不出的疲惫,她实在看不下去才会过来给他保养。
“大人,看你眉心皱的,都快皱出皱纹来了,今日有什么棘手之事吗?”
“是有一件事很棘手。”徐凌澜也不瞒她,徐徐述说,“今日查出了那些黑心药商不只和泉州官员勾结,还和朝中官员勾结,其中涉及最深的是奇王。”
陆宛飞也讶异了,“奇王?”
奇王是皇上的异母弟弟,淑太妃所出,前世奇王身为皇叔,一直表现得忠贞爱国,侄儿登基后他也一直力挺,平时喜欢莳花弄草,嗜吃美食,对名利并不执着。
“前世奇王一直活到寿终正寝,风评又一向很好,我得知此事时只觉难以置信,可黑心药商又有奇王的亲笔来往信函,证据确凿。查到这里太子也犹豫了,怕查下去会伤了皇上和奇王的兄弟感情,这件事很难办。”
陆宛飞沉吟道:“大人,前世这个时候没有泉州时疫之乱吗?”
徐凌澜不假思索地道:“没有。”
她不禁感叹,“看来是我们的重生改变了很多事。”
他点头,“我也是这么想。”
陆宛飞声眉细思了起来,“我也记得奇王前世到最后是善终,会不会中间有什么误会?我是说,会不会有人要陷害奇王、嫁祸于他,不然哪有轻易招供出幕后主使的道理?还拿得出证据来?”
徐凌澜反握住了她的手,茅塞顿开,“是我当局者迷,小萸儿,你真是帮了我大忙。”
“不是说不再叫我前世的名字了吗?大人又叫了。”陆宛飞笑说了一句,取下徐凌澜眼上的布巾再拧过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