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一会儿。”她消失在阳台。
剑影迅捷的完成接电后,立刻滑下电线杆,毫无预警那冒失的女人正杵在电线杆边,大浴巾遮住了她小手,不用大脑想也知道她想亡羊补牢。
“对不起,这个……”舒欣见他不吭一声,迟疑的捧上大浴巾。
女人意味著祸水,这水差点害他没命!对女人没好感的他,迳自越过她走到停在路边的重型机车,看也不看她一眼。
“你要不要擦一下?你头发也湿了。”舒欣小碎步的挨上前。
“不必!”剑影不假辞色,戴上安全帽,启动钥匙发动车子。
“等等,这个给你算是赔礼。”舒欣忙将藏在浴巾下的塑胶袋套在他电射出去的镜把上,根本没机会向他问大名。
他的漠视让初来乍到的舒欣领教了台北这水泥丛休的冷漠疏离,内心不免微微受挫,不过,生性乐观的她相信不是所有台北人都是没有人情味,一定是她道歉的诚意不够,下次再遇见他要好好郑重的赔礼。
灾星!那个祸水肯定是他的灾星。
也不知道她塞了什么给他?骑车骑一半挡住后照镜不说,还几番不是勾住路边停放车辆的后视镜,就是与别人的摩托车连结,迫使有良好习惯不制造垃圾的他收下那塑胶袋搁到车厢里。没出车祸是他技术好。
好不容易回到了家,甫踏进玄关就见沙发上大剌剌躺了只看电视的邋遢猪。
“你冰箱怎么是空的?”刀魅颓然无力的瘫在沙发上,鼻翅儿敏锐的一开一阖,视线转向玄关剑影手中塑胶袋,眼睛为之一亮,“太好了!你还买吃的回来,我肚子正饿……”他立刻冲上前。
砰!
剑影反射性挥手,阻止不知几天没换洗的家伙靠近,冷沉的道:“滚!”本打算扔掉这一袋麻烦,但那香喷喷的食物竟刺激了他的唾腺,连带胃也咕哝的叫。
好狠!居然朝他美丽的面孔打下去。但为了吃,刀魅锲而不舍,堆起哈巴狗的笑容,“那么可不可以分我一点?我从前天赶通告到今天早上,好不容易才在这窝了一下,整整一天都没吃没喝。”
关我屁事!剑影送他白眼后,挑张离他最远的沙发从容坐下,打开塑胶袋,热腾腾的贪物香味四溢,令人食指大动,谁知有只贱手动作更快!
“好吃!”刀魅快手捞起一个汤包,不怕烫手、烫舌头的塞进嘴,大呼过瘾之余,浑然无视一脸煞黑的剑影致命的眼神。
“你给我吐出来。”剑影疾如闪电的伸出大掌扑向他纤钿的脖子。
刀魅反应不慢,屈肘挡下他的攻击,身子微侧翻过桌面又快速的抓起一个汤包,闪身跳开的忙吃。
“分一点给兄弟吃会死?”
“我可不承认有你这样的兄弟。”鄙视的目光一扫,剑影机警的提起塑胶袋,见五个大汤包去了一半,他也不落人后的吃了一个。
软硬适中、鲜嫩多汁,有种家乡的风味,不知道是哪买的?
“老大,我跟你买好不好?”刀魅馋嘴的凑近。才两个汤包恨本解不了饥,而且他从未吃过那么好吃的汤包。
“就算给我一千万也没用。”真不错!
“那你告诉我去哪买?”刀魅垂涎得口水直流,眼睁睁的看剑影大快朵颐完,才将塑胶空袋扔给他。
“没的买,还剩汤汁你就将就舔了。”剑影转身离去。真是过瘾。
刀魅难以置信的握紧了拳头。居然当他是狗!
但气归气,看著塑胶袋中流动温热的汤汁,理智仍敌不过饥渴,他还是喝下肚。
刀魅那只蟑螂为报复他,竟赖在他家不走,衣服乱扔、垃圾满地,搞得他的窝变成蟑螂窝,连拿枪想毙人都嫌脏了子弹。
最后剑影只好妥协替刀魅搬运空递来的废物行囊。
开著小货车停在公寓前,剑影刚下车……
“小心!”
伴著天上一声尖叫,他反射性抬头,某个湿软的布料瞬间罩上他的脸。什么啊?
他攒起眉,抓下脸上湿涟涟的物体,两眼睁大得如铜铃般瞪著手中的胸罩!
灼烫的感觉由手掌窜上他高耸的顿骨,正不知如何处理这烫手的东西时,物主已经气喘如牛的跑到他面前了。
“对……对不起,那是我的!”舒欣头垂得低低,巴不得有个乌龟壳可以缩头。
又是她!灾星!
剑影忙不迭的将胸罩塞到她手里。古人是抛绣球,现在则是丢胸罩,还好巷道内无人,否则岂不模大?衰一辈子耶。
“谢谢!对……是你!”她悄悄自羽睫觑了觑好心人。没想到是上次那技师!她霍地抬起头,热辣辣的红潮从脖子开始涨高,“上次的事真的很抱歉,我没注意到阳台外有人。上次的汤包好吃吗?是我三婶教我做的。”
是不错!没想到是她做的。剑影不发一语,只想快点远离这灾星。
“对了!我还做了些东西……”舒欣旋过身,赫然发现铁门深锁,而她竟忘了带钥匙,“糟了!我锅子里还在煮东西!”
闻言,他浓眉一凛。女人果然是麻烦,因为她的无心之过可能酿成大灾难。只见她不回屋子,反倒左顾右盼,快步往巷口走,他急忙拦住她。
“你干么?”还不回去阻止灾祸?他暗嘀咕著。
“我忘了带钥匙,要打公共电话找锁匠来开门。”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你快放开我,还是你有行动电话可以借我?”
话声未完,就被他拉到她紧闭的门扉前才放开,只见他自口袋掏出一把瑞士万能小刀钻入锁孔,须臾,咋!门开了。
“你好厉害。”舒欣惊叹。
剑影面无表情的看也不看她一眼,大跨步走上她住的楼层,阻止灾变。
她赶紧追上,“等等我!”
真令人惊讶,他一个技师,不但会开锁,还精通电器维修,甚至电灯、水管、马桶等等。舒欣初搬来这老旧房子的问题一一都被他摆平了。
瞧他站在矮凳上,高大的身躯直接碰触三米高的天花板,灵巧的双手将客厅那坏掉的灯泡换下。
她眼中惊奇的神采渐渐被崇拜取代,像那么卓越又充满男子气概的男人上哪找?外表木讷寡言的他也许是面恶心善,不善与人沟通罢了。
对他,她有一点心动,不禁想起母亲的话,同时也注意到他手上没戴任何戒指,但这并不表示他身边无佳人,他那么优秀,不过,凡事总要有个起头。
“我叫舒欣,我可不可以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红严!”这是他新的身分,反正下吹又不一样,没必要让她知道太多。
“也是两个字,那你叫我舒欣,我也叫你红严如何?”她小脸满怀期侍。
他没答腔。
“你结婚了吗?”
她突兀的问话害剑影手上的灯泡险些滑掉,用眼尾余光瞟著她,他不禁思索起她话中含意。若是她对俊美的刀魅或斯文贵气的武阎说这些,绝对可以联想她有不良居心,但现在对象是黝黑粗犷像庄稼汉的他……
“我注意到你没戴戒指。”怕引起误会,舒欣忙补上,“我只是好奇,你不说也没关系。”
“没有。”刻意讲得模棱两可也不是他做得来,若他不回答岂不显得他没男子度量?“修好了。”他准备胯下矮凳。
“那女朋友呢?”
闻言,他在脚下打滑前,及时跳下板凳。这女孩的好奇心也未免太旺盛?还是时代新女性都那么大胆直言无讳?
剑影抛个冷脸给她,不置可否的转身离去,“告辞了。”麻烦还是不碰为妙。
“等一下,我有东西要送你。”舒欣怕他跑掉,揪著他衣角,流光顾盼的双剪秋瞳盈沟希冀。
他的心猛地撞击胸口,不经意与她四目交锁,他发现她有对晶璨得像会发光的夜明珠般的大眼睛。
就这么一怔仲,她跑进厨房拿出手提携带型的闷烧罐递给他,“这是一点心意,希望你收下,至于闷烧罐你就留著没关系,不必还我了。”说完,她绽开灿烂的笑靥。
炫惑于她耀眼如朝阳的微笑,他自翊的理智瞬间失神,不自觉收下了她的笑容。
当温热的罐子导热在他掌心,他回过伸时已走出了大门,正欲回头退还。
“再见!”她已经关上门了。
舒欣背抵著门,捂著发烫的两颊。这还是她长那么大以来,头一次如此接近血缘关系以外的陌生男人,想到自己脱轨的举止,她心跳如鼓。这该不会是恋爱的徽兆?想著她胸口满是奇异的暖烘烘,像是幸福的感觉。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与他相见?一鼓作气的勇气被矜持和羞怯的理智取代,她没脸追上去问他的一切,只好把希望寄托缘分,有些期待、有些害怕……
走下楼的剑影不时回顾四楼阳台:心中浮动的一丝困惑和迷惘渐渐冷却。她或许只是纯粹想道谢才请他,他不该多心,还是先搬东西再说。
为了不和刀魅碰头,他挑刀魅去上工的时候来。扛著两大箱行囊,里面全是CD、卡带和保养品,而且还是女用保养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