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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谁想摊上这么一个行事荒唐的婆母?这消息一传到外头,戚氏的名声坏尽了,好人家的姑娘更是不敢嫁进侯府。

  戚氏一愣,仔细一想不禁后悔极了,暗恼自己怎会答应嫂子这事,说什么世子爷说岁年对他冷了几分,心急了就想下狠手,哪知道最后竟如此不堪,还搞得她两面不是人,更可能坏了自己一双儿女的亲事。

  “好了好了,把她带走吧,闹得我头都疼了。”阮老夫人不耐地道。

  阮岁年闻言,赶忙替她按摩背颈的穴道。

  阮正气则是向前一步,道:“娘,恐怕得请娘暂理府里的大小事了。”

  此话一出,等同要夺了戚氏的管家权,戚氏张了张口,却不敢在丈夫面前求饶,只能不断地朝儿子送出求救的眼神。

  可惜阮岁真瞧也没瞧她一眼,只是满脸愧疚地看着阮岁年。

  他的母亲抱持什么心思他哪里不明白,只是手段太过下作、太过不堪,岁年这个妹妹从小就懂事,懂得看人眼色,如此早慧教他心疼,总想着有什么好的都给她,他母亲倒好,竟想将岁年逼得无路可走。

  “祖母尽管宽心,二妹后头还有我撑腰,谁敢对二妹起坏心思,我头一个不饶。”言下之意,就算是戚氏也不能越过他伤了阮岁年。

  阮岁年感激不已,一方面又担心戚氏不知道会怎么对付她,可一听见祖母答应暂时管家,大伯父又发话要戚氏闭门思过,她的心就安了大半,至少她可以肯定有一段好日子能过了。

  唯一教她不懂的是,戚觉怎会蠢得干这种下流事?这肯定是协议好的,明知道戚氏会带人去锦绣院,他还干这种事是哪儿不对劲?算了,不管怎样,这对她来说绝对是好消息,祖母、大伯父和大哥是绝对不会让她嫁进长宁侯府的。

  第三章 烨叔好奇怪(1)

  皇宫,内阁政务堂中,夏煜正说得口沫横飞——

  “大人,您就不知道那场景有多可笑,要不是长宁侯世子硬是被人打昏,还不肯从那丫鬟身上下来,后来要走还是衣衫不整被抬走的,可以想见这消息明天就会传遍城里的大街小巷,长宁侯世子那份闲差估计不出几日就会没了。”他边说边笑得很乐,没为别的,纯粹就是见公子哥落难心底特别过瘾,更何况这事还是大人授意他出手的。

  夏烨听完,脸上笑意依旧,只是拿在手上的书刚好脱手砸在夏煜的面上。

  “大人?”夏煜当即苦了脸,不懂自己为何挨打了,明明是大人要他去办的,他办得妥妥当当,送了礼后还特地留在冠玉侯府看结果,回来也禀报得钜细靡遗,哪有没得赏反挨打的道理?

  “长宁侯世子的闲差是长宁侯去圣上面前求的,怎么会没了……你哪来的胆子在我面前揣测圣意?”夏烨笑眯眼问着。

  夏煜张了张嘴,万般无奈地道:“小的也只是说说而已。横竖这事一闹开,长宁侯和戚世子怕是没脸待在京城里了。”说完,却见主子一点反应都无,不禁怀疑,既然如此干么要他出手?

  说真的,他不能理解大人为何突然对付起长宁侯世子,就像他不能理解大人为什么两天前潜入了冠玉侯府二房小姑娘的闺房里,总不可能是突然转性子对小姑娘有兴趣了。

  “瞧什么?”夏烨眉眼不抬地问。

  “瞧大人是不是不好男风了。”如果真是如此,那可是一大喜事。

  夏烨懒懒抬眼,笑意慵懒,诱惑极了。“怎?没疼爱过你,怀疑我不好男风了?”

  夏煜吓得连退数步,干笑道:“说说而已,大人。”他不知道大人到底好不好男风,但他清楚大人一个月里头至少会去几趟乱风馆,至于到底去做了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夏烨哼了声,着手处理案桌上的公文,“要是太闲,赶明儿个给你找点事做。”

  “大人,小的压根不闲,只是想不透大人为什么要对付长宁侯世子。”他是真的很想知道戚觉是怎么得罪大人的,偏偏戚觉只领个连应卯都不需要的闲差,而长宁侯也只是五城兵马指挥司的六品指挥,在朝中连被人拉党结派的机会都没有,要怎么得罪大人?

  还是说,是侯爷夫人万氏?她可是万贵妃的庶姊。

  夏烨看着夏煜,黑曜石般的魅眸亮着精光,“谁跟你说我要对付那个毛头小子?”

  “对呀,对大人来说,长宁侯世子确实只是个毛头小子而已,这种小角色有什么好对付的?”他脱口问着。

  “你这孩子真教我开心,知道我心情不好,硬是把脖子送过来让我解气?”什么时候这般有眼力了,硬是要挑两人的年纪说嘴,找死吗?

  夏煜二话不说逃个老远,“说说而已,大人。”

  “我倒觉得你不如当哑巴好了。”

  夏煜立刻闭紧了嘴,只怕下一刻就被毒哑。

  夏烨睨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埋首处理公文。近来烦事颇多,正是多事之秋,偏偏有人老是要撞到他面前,不处置都不成,硬是浪费他办差的时间。

  阮老夫人的寿宴过后,阮岁年几乎都住在荣福堂,白天跟阮老夫人学着如何管家,顺便接受阮岁怜的白眼,晚上她干脆就住在碧纱橱里,倒不是怕又发生什么意外,只是纯粹待在这里心安些。

  过了几天,阮岁年帮忙得极上手,阮老夫人还刻意把府里的采买交给她,扔了帐本给她琢磨,赶了她回锦绣院。

  晚间沐浴后,阮岁年让已经伤癒的榴衣睡在外间,她在中衣外头搭了件绣花袄子,赤足坐在榻上,就着榻几研究起府里的帐本。

  其实她从两年前就开始经手母亲的嫁妆铺子,几家铺子每个月都会送上帐本让她对一对,她的算学本就不错,没多久就上手,所以就算祖母现在丢了府里的帐本给她,也压根难不倒她。

  她就着烛火翻看帐本,不一会就瞧出了端倪,府里最能捞油水的就是采买,不管是针线还是粮菜,从采买婆子到经手的小厮,手里多少都能蹭点油水,更别提当家主母了。

  只消到城里逛一圈问问市价,就能知道这填上的金额根本不符,这道理连她都知道,祖母岂会不清楚?所以祖母特意把帐本交给她,是要她挑出大伯母的不是?

  可就算大伯母的手不干净,这事也不该由她揭发,再者二房没有能主事的女主人,大房的阮岁怜早晚也是要出阁的,中馈迟早要交回大伯母手中,除非祖母狠心要处置大伯母。

  她拿起茶杯浅啜了口,发现茶凉了,也懒得再把榴衣唤醒,毕竟她的伤才刚好,该多歇息。

  正忖着,外头传来细微声响,而后便是掀帘子的声音,她以为是榴衣还没睡着,眉眼未抬地道:“榴衣,再帮我泡一壶茶吧,我想要今晚就把帐本弄好。”

  她决定了,圈出她觉得有疑问之处,其余的交给祖母处置就好。

  看着帐本,她感觉进房的人就立在身旁,不由疑惑抬眼,岂料瞧见的竟是——

  “烨、烨叔?”她吓得声音都拔尖了!

  阮岁年无法理解他到底是怎么闯进她院子的,毕竟祖母寿宴过后,大伯父还特地派了护院守在她院子的四个角落,而他……不对,更重要的是,三更半夜他为什么闯进她院子?

  蓦地想起她的袄子只是搭着,里头只着了中衣,赶忙拉紧衣襟往后再退了退,低声道:“烨叔,不管怎样,你还是赶紧离开吧。”虽说她不知道他为何夜闯闺阁,但不管要谈什么,都不该在这时分这个地点。

  岂料夏烨动也不动,等了半晌没回应,阮岁年不禁有些疑惑,“烨叔?”

  到底是怎么了?他夜半进她闺阁,不但会毁她清白也会毁自个儿的声誉,要是她没记错,眼下正是他最忙乱之际,皇上看似视他为臂膀,实际上正打算无所不用其极地除去他。

  虽说皇上最终没得逞,甚至还莫名暴毙了,但这些都是她前世的记忆,并不代表这一世会照着轨迹走,要是今儿个的事闹到朝堂上,御史肯定会参他的,届时不是麻烦了?

  恼人的是,他吭都不吭一声,双眼直瞅着自己,也不知道在瞧什么,教她莫名地脸蛋发热。微弱的烛火底下,他那双水洗过的眸像是燃着火焰,那般专一,彷佛天地间只余她能入他的眼。

  她不禁暗呸了声,恼自己竟然心思这般不正,连这种话都敢想。

  “烨叔,你……你到底想做什么?”半晌,她压低声音问着。

  虽说她不知道为何榴衣没醒来,但既然榴衣没醒就算了,总不好真把她吵醒坐实了夏烨的罪名。

  他还是不吭声,只神色不变地看着她。

  终究她沉不住气,下了榻就想绕过他,岂料才走到他身旁,他突地一把将她搂住,吓得她差点尖叫出声。

  下一刻他已经往榻上一坐,同时也让她往他腿上一坐,像是夫妻间那般亲昵地窝着,她的脸贴在他的肩头,他的臂膀充满独占欲地将她圈住,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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