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的心隐隐发疼,脸色忽然变得黯淡,“你先放开我,我还要去临安侯府,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萧凌雪从善如流地松了手。
他们尚无婚约,他就这般吻她,或许她会认为他不够尊重她,想得严重点,或许她会认为他在占她便宜。
来日方长,等他将府里的那个女人打发掉,再和她订下婚约,届时他想怎么亲她都行。
第十三章 绝不为妾(1)
薛桦直勾勾的盯着正在替他诊胁的秦肃儿。
昨日他太痛了,没注意到替他诊治的居然是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姑娘,今日看着,着实心痒难耐。
“秦大夫一个女人家家,还要抛头露面的出诊,肯定很辛苦吧?”
倪氏太清楚丈夫了,知道丈夫肯定又在动歪脑筋,虽然府里姨娘众多,再多一个也不差,但眼看丈夫昨日才被救回来,今日就起了色心,真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枉她为他伤神一场,心中实在怄极。
“救死扶伤及是医者天职,谈不上辛苦。”秦肃儿不正眼看他,气淡淡地回道。
这家伙眉宇轻浮,眼带邪气,举止轻佻,十足十的纨绔子弟,一看就知道他自以为风流倜傥,所有女人要对他趋之若骛,自我感觉良好,靠着身分背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未遇过挫折。
“这样吧,秦大夫救了本候爷一命,对本候爷有救命之恩,本候爷愿纳你为妾,从此富贵荣华享用不尽,就不必再抛头露面了。”
不能怪薛桦以施恩的语气说道,一直以来,他看上什么女人,只要说出纳妾两字,对友往往是感激涕零。
韩青衣在一旁听了不由得蹙眉头,他也知晓薛桦是京城的纨绔恶霸,但昨日才从鬼门关前走一遭回来,今日却开口要纳救他性命的大夫为妾,行径看实夸张,临安候府会豪败是早晚的事。
“承蒙侯爷看得起,但我这个人有洁癖,绝不为妾,和一堆女人共侍一夫,这件事太肮脏了,恕我不识抬举。”秦肃儿沉下脸来,毫不留情的说。
薛桦很是错愕,“肮脏?你说肮脏吗?”
这可是鱼跃龙门的难得机会,多少姑娘排队等着要当他的妾,她竟然嫌脏?
“对,肮脏,候爷莫不是听不懂人话?”秦肃儿头也不抬的取了银针给他施针。
“啊啊啊啊啊,痛啊!”薛桦哀号了起来。
秦肃儿面不改色的又道:“痛是正常的,多痛几次就不会痛了。”她是故意让他痛的,谁教他阄然想纳她为妾。
萧凌雪不发一语的待在一旁,她二话不说拒绝了薛桦,令他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她对攀龙附凤不感兴趣,忧的是她说的洁癖。
不能和其它女人共侍一夫……幸而他心中已有了要和瑞草院那女人和离的决定,如今加快脚步便是。
思及他过去也曾想让她为侧室,他不免感到后怕,若是他真要求她做他的侧妃,怕也会被她一口回绝,他实在庆幸自己没有开口,否则在她心中,他也将沦为一个肮脏的人了。
“侯爷夫人,侯爷恢复得很好,切记这半年内不可寻花问柳,否则牵动伤口,肠子会再次破裂,后果不堪设想,到时恐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秦肃儿一本正经,说得严重。
倪氏自然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她看向丈夫,不轻不重地道:“侯爷听见了吧?秦大夫说半年内须得戒除女色,望候爷好自为之。”
可在薛桦看来,秦肃儿这是以退为进,故意吊他胃口,好教他心痒,他就不信他要纳她为妾,她会不心动。
看着吧!等他能下床了,他一定要让这美貌大夫在他身下求饶,若是不能让她为妾,他薛桦两字就倒过来写。
秦肃儿知道薛桦的贼眼一直不怀好意的打量着自己,所以替他检查完伤口后,便不假辞色的收拾药箱走人。
倪氏急忙跟上去赔罪,“侯爷说话向来口无遮拦,秦大夫万勿见怪。”
秦肃儿面色稍缓,轻声道:“我不会见怪,倒是夫人,做为这男人的妻子,苦了你了。”
倪氏先是一愣,随眼眶一红“秦大夫……”
有个风流的丈夫,她一天到晩在收拾残局,多少女子挺着肚子上门来说是她丈夫搞大了她们的肚子,要求入门做妾,他若迷上了哪间妓坊的姑娘,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也是常有的事。
男人捻花惹草、三妻四妾,素来被认为是天经地义,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一声辛苦,做丈夫的那个人,从未感受到她的苦往肚子里,做为候爷夫人,表面是风光,可她的内心却很空虚,老是揣想着丈夫夜里是睡在哪个女子身边,又是和哪个女子在寻欢作乐,这真真是种折磨啊!
秦肃儿轻拍了拍她的手,“多爱自己点,不要把重心放在滥情的男人身上,你可以学学画、看看书,这比等一个不回家的人有意义多了。”
倪氏又是一愣,不是娘家母亲或是婆母,叫她要忍耐,要以夫为天要大度,丈夫还未开口之前,就要挑好通房给丈夫暖床,从未有人为她着想,叫她多爱自己。
她们的对话,被跟在后头的萧凌雪和韩青衣一字不漏的听了去,韩青衣一脸怔然,萧凌雪则是若有所思。
世间女子多半忍气吞声、牺牲奉献,有谁会想到要多爱自己?
越与她相处,越了解她,他便越心仪于她,他暗自下了决定,绝不做一个让她只能爱自己的夫君,即便公务再忙,也不能忘了她,他要与她琴瑟和鸣、举案齐肩,让她做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到了前厅,候在那儿的薛老夫人迎了上来。“秦大夫,桦儿情况如……哈!哈啾!”
一句话还没说完,她就喷嚏打个不停,她连忙拿帕子掩住口鼻,旁边服侍的嬷嬷轻拍她的背。
“老夫人这症状多久了?”秦肃儿见她连续性的打喷嚏,还流鼻水,不时揉揉眼睛,大抵知道是什么病症了。
薛老夫人打喷嚏打到说不出话来,只好由嬷嬷代为回答,“老夫人这鼻炎症头也有二十来年了,严重时吃不下也睡不着,看过好些大夫,可都不能根治。”
倪氏是个玲珑人,顺势问道:“秦大夫可是有医治妙方?”
“老夫人患的是过敏性鼻炎。”秦肃儿示意薛老夫人坐下,打开药箱,耿出银针,一边说道:“不使用药物,以头皮针和耳针来治疗过敏性鼻炎可以刺激自我修复的能力,使免疫系统能迅速恢复正常稳定,能够达到根治的效果。”
在现代,还要将高单位的维他命微量注射到某些穴位中,如此更能强化治疗效果,可不说这里没有高单位的维他命,连针筒都没有,说了也是白说。
她这话并没指名说给谁听,可在场只有韩青衣一个大夫,且又是太医院令,这么一来,就很像夫子在授业了。
她说的话,韩青衣有一大半听不慬,他拉不下脸来问她,尽能故作淡定却又目不转睛的看她施针,但他绝不会承认自己有偷师的卑鄙想法。
“如此的治疗,三天一次,约莫四到五次便能明显减轻症述,一到两疗程后就能改善体质。”秦肃儿拿出两只小巧的白玉瓷瓶,“这是养身丸和安神丸,养身丸每日早膳后服用粒,安神丸睡前服用一粒,老夫人不必再为失眠所苦,日常精神也会好很多。”
她敢打包票,她的药丸是有疗效的,不像善德堂的药丸只是用普通药草调配,卖的不过是名气,吃不死人,但要改普体质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若是薛老夫人吃了有用,必定会为她宣传,这算一个好的开始。
“多谢秦大夫!”倪氏喜出望外地道:“那就有劳秦大夫每隔三日来为我婆母施针了。”
秦肃儿自然不会推拒,倪氏给的诊金丰厚,她已出来开医馆了,这也算一项固定收入,她非常乐意出诊。
果然,施针结束,倪氏又奉上一个重重的荷包,还亲自送秦肃儿到二门处。
倪氏一离开,秦肃儿便对韩青衣说道:“我的医馆开在迎轩巷,名为惠仁堂,若有外伤棘手的伤员,可上惠仁堂找我。”
韩青衣心下讶异怎么一夜之间她就开起了医馆,且开在迎轩巷,要知道迎轩巷的地价可是比黄金还贵。
“对了,我还要多谢韩大人给我介绍临安候这个病患,让我收入甚丰,改日我请韩大人吃饭当做答谢。”
她说得稀松平常,可听在萧凌雪耳里,又是惊异,又是刺耳。
女子请男子吃饭,大云朝从没有过这样的事,何况她还当着他的面邀请别的男子吃饭,她这是存心惹他不快吗?
“想来韩大人也不会那么贪吃,是吧?”萧凌雪鹰眸一沉,不冷不热地说道:“不过若韩大人非要吃这顿饭不可,萧某乐意奉陪。”
第十三章 绝不为妾(2)
回程的路上,萧凌雪的气一直没有消,见秦肃儿也没有要向他解释的意思,他的脸色更加冰寒,甚至赌气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