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亲王哈哈一笑。“说得是,母后确实一向慈和,我还是亲自进去看看比较放心,好歹让母后知道我这个不是从她肚皮里出来的儿子也是挺有孝心的。”
他越过萧凌雪没再回头。
秦肃儿等他人进了慈惠宫才问道:“你叫他皇兄?他是什么人?怎么跟你说话火药味那么重?”
萧凌雪的眉间渐渐染上一抹沉重之色。“他是我二皇兄,父皇一共有五个儿子,而由母后所出的嫡长子就是当今圣上,以及行五的我。”
她恍然大悟道:“所以大家才会都称你五爷啊!”
“行二的便是淑太妃所出的厉亲王,行三的是德太妃所出的昌亲王,已在几年前病逝,行四的是贤太妃所出的怡亲王,盛传他有断袖之癖,一直不为父皇所喜爱,十几年来隐居在封地,不问世事。”
秦肃儿直觉说道:“所以对皇位有威胁的只有厉亲王,不会是他想造反吧?”
萧凌雪脸色一变,及时捂住她嘴巴,气急败坏地道:“肃肃,不可在大庭广众之下随意议论国家大事!”
秦肃儿这才意识到这可不是电视剧的剧情,她在说的是真真实实有可能发生在现实的事,若是成真,那会腥风血雨、血流成河,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她马上敛了神色。“我失言了。”
“二皇兄手段凶残,若是他知道你在做此推测,后果不堪设想。”萧凌雪沉声咛道:“切记,日后再不可在人前再说起此事,隔墙有耳,人后也不可以,总之,这不是你能说的事,明白吗?”
她重重点头保证道:“我明白了,也会谨记在心,你别再担心了。”虽然觉得他的反应也太太了,可她明白,他是怕她祸从口出。
萧凌雪面色稍缓,“不过,你是怎么仅凭我说的几句话就推断到造反之上?这件事,只有皇上、我和舅父知道,也还在收集证据,二皇兄平素举止不露一丝一毫蛛丝马迹,甚至为了掩人耳目,厉亲王府上下在外行事皆很低调,你是如何猜到的?”
秦肃儿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她看过的宫廷电视剧都有这类剧情吧?“直觉。”她压低了声音,给了这样的理由:“你那二皇兄长得就非善类。”
秦肃儿扬眉,“不然你是怎么入我眼的?”
萧凌雪好笑的捏捏她鼻子,“原来你是以貌取人。”
这是在夸他长的俊俏喽?他觉得好笑又暖心,不一会儿又正色地道:“二皇兄虽然行二,可他却是和皇上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出生,他一直认为自己才是父皇的长子,又因为淑太妃的本家是大云朝第一大家族,他自认血统高贵,对皇上登基一直心有不甘。”
她一脸担忧,“你在暗中调查他,可要自己当心点。”
萧凌雪笑了笑,“你放心,皇上派了许多暗卫在我身边,没有人动得了我。”
秦肃儿马上四处张望。“他们躲在哪里?这样咱们岂不是不能偷偷亲热了?”
他加深笑意,“他们只管保护我的安全,不管其它的,所以咱们想在哪儿亲热都行,现在也行。”
“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还耍流氓?”秦肃儿笑着推他。“走吧,小阿飞王爷。”
看着挺拔俊朗的他,她忍不住拉拉他的袖角,心里涨得满满的,对于当初莫名穿来的怨怼已消弭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感谢,感谢老天让她穿来,遇见了他。
“遵命!小蝴蝶王妃。”萧凌雪反手握住了她的手继续往前走,虽然没有回头看她,但他面上笑容如三月春风,心底轻轻哼起了她教他的那首曲子。
你是我的小蝴蝶,我是你的小阿飞,你停在我的肩,依偎在我耳边,从此我不再撒野……
是的,他不会再撒野,因为有了她,他的心安定了,柔软了,也会笑了。
第二十一章 医室医家(1)
这回回府,秦肃儿只带了润青和珊瑚,其他人还是留在她置办的宅子里制药,如今他们各司其职,她除了月银之外还发给他们薪水,他们找到生活的重心和乐趣,天天都忙得十分起劲,她可不想剥夺他们的这份活力。
萧凌雪对此倒是一点意见都没有。“无妨,府里的下人都是你的,全部随你差遣。”
这是他的意思,自然阖府上下都得到了“听从王妃”的旨令。
这几日皇上要阅兵,萧凌雪得随侍在侧,都是天一亮便直奔京城郊外的大营驻地,翼王府人心惶惶,猜想着王爷不在,王妃肯定要整顿府里了,她要铲除异己,重用自己人也是当然的事,尤其之前冷待过她的人,比如大厨房的人,都绷紧了皮在等待发落。
所有人战战兢兢,可一整个上午过去,毫无动静,惩戒没下来,王妃也没召见任何人。
秦肃儿在房里写“讲义”,把每个部位的开刀程序仔仔细细的写下来,韩青衣有心要学,她乐得教他,她写的讲义将来会成为太医院的传家宝,自然不能马虎。
下午,她正歇会儿在喝茶时,珊瑚进来禀道:“王妃,冯大总管求见。”
秦肃儿点点头。
再次回府后,她记得见过冯大总管几次,但他都是低着头在听萧凌雪的吩咐,好像有意无意在回避着什么,她也没放在心上。
冯敬宽躬着身子进来。“老奴见过王妃。”
台词他已演练好了,老奴年事已高,请王妃准许老奴告老还乡云云。
昨儿夜里他悄悄进宫见过太后了,也把自己对王妃做的胡涂事向太后坦承,太后责骂了他几句,最后叹了口气,说王妃若铁了心要赶他出府,她也不能说什么,她会为他准备一大笔银子让他回老家赡养晚年。
“冯总管,你来得正好。”秦肃儿看着他道。
冯敬宽心想,该来的还是会来,无妨,他已有了心理准备,王妃容不下他也是自然的事,他并无怨言,只是不能看着小主子诞生,着实遗憾罢了,主子可是他自小看到大的呀。
“王妃有何吩咐?”他敛了心神,忍住老泪,屏息以待地问。
把他赶走没关系,可大厨房里的人是无辜的,他们是受到他指使才给瑞草院冷饭馊菜的,他必须要为他们求情,让他们留下来,才能安心的离开。
秦肃儿咳了声,说道:“冯总管,我给你的哮症偏方,你可有按时服用?”
冯敬宽一愣,本能的点了点头,“有。”
“症状可有好些了?”
他又是一愣。“回王妃的话,老奴好了许多。”
她欣慰一笑。“那就好,切记,要时时记得保暖,适度的运动,要多晒太阳,我再给你开帖食补方子,多食有益。”
冯敬宽怔怔地道:“王妃,您不是要赶老奴离开王府?”
秦肃儿不解地道:“我为何要赶你走?我还要忙惠仁堂的事务,日后恐怕也无暇顾及府里的事,还要冯总管为我分忧解,多多担待。”
他感到五味杂陈,“可老奴先前对您……多有不敬。”
秦肃儿心里好笑,何止不敬,他是存心不给瑞草院活路啊。
萧凌雪也对她说过,得罪过她的人,任凭她处置,包括太后派来的冯总管,可她才没有那么傻,既是太后婆母派来的人,非但不能赶走,还要好好收买他的心,何况她对操持府里的事根本没兴趣也没耐心,有个现成人才在眼前,哪有不用的道理?她把这件事轻轻放下,对她没任何损失,往后他必定会对她忠心耿耿。
“我明白你是心疼荷花才会如此。”秦肃儿看看他局促的神情,微微弯起唇角,随即神情一敛,严肃地说道:“不过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我同样不想荷花死,那是一场意外,我从没有下令要人打死她,她死了,我也很难受,我已吩咐了执事嬷嬷,往后花花的祭日,一次都不可以忘记,我要亲自上香。”
她这么做也是在为原主赎罪,荷花因原主而死毕竟是事实。
冯敬宽眼眶一红。“王妃……”
他都不知道那是意外,还主观的认定是她要人打死荷花。
秦肃儿见他受用了,又语气温和地嘉勉道:“王爷一直倚重你,往后希望你也能成为我的左臂右膀,我一向缺心眼,管不了这么大的王府,还要冯总管你帮我看前看后,我才能发挥所长,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也听了她在外头开了医馆一事,还救活了小太孙,当下他胸口一热,慷慨激昂地道:“王妃放心,老奴虽然愚昧卑微,但将来一定为王妃尽心尽力!”
她频频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冯敬宽一走,珊瑚便进来抱怨,“您怎么就这么放过冯总管?想当初他是怎么对咱们的,连块冰都不给。”
秦肃儿笑了。“这就是多给讨厌的人一块糖。”
珊瑚蹙眉。“奴婢在跟您说冰,您说什么糖啊?您是不是肚子饿了要吃点心,厨房刚蒸好了栗子糕,奴婢去给您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