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敲门声轻响。
「靖宇,姑姑可以进来吗?」
沉靖宇起身打开门扉,门外雍容华贵的妇人是沉少威的义妹冷翡翠,她身后跟着两 个婢女。
「少庄主。」两个婢女羞答答的一福。
「你们都退下。」冷翡翠略拾手。
「是。」两人不舍的退下后,冷翡翠进入书房。
「你还真是女人的杀手。」冷翡翠没好气的瞟了侄子一眼。
「冷夫人。」沉问一点头。
「沉问,别太客套,我还没七老八十。」她转向沉靖宇,「我问你,你究竟打算对 知云怎么办?」
「她找你当说客?」沉靖宇回到书桌后。
「是也不是。」冷翡翠坐下,沉问旋即奉上茶,她优雅浅啜一口,「如果不要她就 让她自由吧,虽然她不是我亲生的女儿,但终究叫了我十八载的娘。」
沉靖宇没答腔。
「你呀,没必要把沉家庄内外的事全揽上身,才二十有余却看起来像七老八十的老 头子。」
「姑姑,你要说的就这些吗?」沈靖宇面色平静无波,专注的翻阅桌上帐册,头也 没抬。
「当然不是,对了!我要你暗地里找寻我亲生女儿一事有眉目了吗?」早在女儿被 掉包时她就知晓,自己生的岂会认不出,一抹强掩的感伤跃上垂敛的眸底,冷翡翠叹了 口气的接续道:「她身上藏有龙门宝藏的秘密,只是担心明目张胆的昭告天下寻人的后 果,会为她引来杀身之祸才没说。而知云也是无辜。」说着,她黯然的垂下眼睑。
为了不让有可能潜伏在沉家庄的敌人发觉女儿被掉了包,她屡次强忍着眼泪,强压 下离开沉家庄找人的冲动,任心上记挂着女儿不知流落何方,生死也未卜,直到三年前 沉靖宇带回一线希望。
「谁知道这一晃眼竟是十八年,就算找到她了,不知她会不会认我这不负责任的娘 。」
「姑姑,你多心了。」沈靖宇不冷不热的安慰她。
「你曾经说在天山上搭救过一名肩上有弦月形红色胎记的女子,打听出她是谁了吗 ?」
沉靖宇摇摇头,「侄儿仅知她是个使毒高手。」那毒让他吃足了苦头,还是以毒攻 毒才暂时压抑下来。
「哎,那你当初怎么不想办法把她留下,说不定她就是……」冷翡翠激动的又问着 不下百次的问题,杯中茶水溅出。
「姑姑,天下肩上有红色胎记的人何其多。」沉靖宇脑海浮现三年前令他印象深刻 的神秘少女……「但弦月形的烙胎记就我女儿一人呀!」她魂牵梦萦的亲生女儿。
?????????????????黑漆漆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四周是发霉 腐朽的木头和书墨味。
听说人快死了的时候,感觉会变得特别灵敏,她几乎可以听得见自己逐渐微弱的心 跳还有浅促的呼吸。
她好象快死了,躺在地上的她动弹不得。
这是什么地方她也不清楚,只知道为了躲避昆仑派的追兵而潜逃至此。亏得那昆仑 派还是武林大派,除了几本烂武笈,连只毒苍蝇也没有,害她千里迢迢的来这偷宝。
更可恶的是他们枉为武林名门正派,居然对她施毒射箭雨,她躲避不及,肩背中了 两箭,还真痛!
想不到她嗜毒一生反被毒噬。
她全身无力了!
蓦地,一个咿呀的开门声闪入她耳中,她很想睁眼看,可惜力不从心。比猫走路还 轻的脚步声慢慢的靠近。
完了,恶虎寨下一代女土匪王就要成为枯骨一具!
「你中毒了。」低哑清冷的男性嗓音充满磁性打破静谧,没有高低起伏的述说事实 。
同处黑暗中的她,佩服他竟然能看得出她中毒。
她没力气开口,将袖里的毒粉拈于指尖,准备等他有不轨的举动时,来个同归于尽 。
「这味道是天山派独门的火鸩,比一般鸠毒还强数百倍,你能撑到现在也不简单。 」
她隐约从风动中感觉他蹲了下来。
「不过吃过一次亏若存活下来,日后任何毒物都将不是对手。」也就是什么毒吃下 去都死不了。
但,她现在就好象快要死了。
「啊!你--你是姑娘!」
她感觉到他的大掌碰触到她的胸口。
「算了,救人如救火,姑娘失礼了。」
「刷!」她听见她的衣服被撕裂的声音,毁了!她的清白……拚着最后一丝力气, 她将致命的毒粉往黑暗中一洒……「你!」男人震惊的倒抽一口气,她听见他脚步一跃 往后弹的声音。
这是她记忆中最后的声音,然后便陷入完全的黑暗中。
「啊」仇思君从恶梦中惊醒,冷汗爬满身。环视四周,慢慢回过神来,这不是破茅 屋。
这是一间破庙,他们连续赶路栖身的地方,火堆边有熟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大胖,阿 黑还在打呼呢。
又作梦了!仇思君躺下,脑子变得清明,想起那一次失手也是这辈子至今唯一的一 次,她被救了。
再醒来的她,不着寸缕的身上覆盖一张柔软的雪白兽皮,被安置在破茅草屋内的木 床上,而那个救她的男子消失了踪影,她的衣服也不见,霎时,羞愤难堪的红潮爬满她 的脸。
当她动了下手指,感觉到全身力气恢复,立刻迫不及待的跳下床,看见墙上挂着一 件男性的白色长袍,她抓了披上就火速离开。
那件高贵丝绸缝制的白色长袍原本她应该把它烧了,也不知为何,却还是把它留着 ,甚至忍不住探问山下布庄其布料。
老板告知那种少见的上好布料是出自京城,还有衣服的领口内侧绣有「沉」字,那 个人十之八九是沉家庄的人。
京城沉家庄,天下第一庄,经营的商行包罗万象,举凡茶叶、布料、酒楼饭馆、银 楼,甚至镖局都有插一脚。
也是她此行的目标!
不只要找宝,还要揪出当年那个轻薄她的男子,而她连证物都带出了门!
???????????????「你们别慢吞吞的,都快晌午了。」仇思君回睨 着两个乌龟跟班。
「大小姐,我们已经连赶三天的路,走那么……」
重重的一个鼻哼打断阿黑的话。
「是是……君姊,我们赶那么急做什么?」阿黑赶紧转口。
「当然是早去早回。」仇思君眼波流转着晶灿的光芒。
宝物,宝物,我来了!
蓦地,一阵铿锵的兵器交击声传来。
「君姊,有人在打斗。」阿黑提高警觉。
「听到啦。」仇思君自顾自的走。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大胖好奇的低问。
「我们有任务在身,何必多管闲事。」他们可是土匪,又不是侠客,这种闲事还是 交给想当英雄的人管。
「君姊,好象是有人抢红货的镖……」耳尖的大胖提道。
红货!代表是宝物!
仇思君猛地煞住脚,身子反转笑言,「见义勇为人人有责,我们不应该见死不救, 阿黑,大胖,我们去帮忙。」顺便捞点油水。
两人岂会不知她那一点点心思,但也只敢翻了翻白眼,赶紧跟上。
密林里,两派人马杀得死去活来。
「大家誓死护镖,绝不能让这些贼人得逞。」吼声传人仇思君耳里。
真是的,人死了,什么都没了,眼下这情景还护什么镖,只是白白牺牲,留得青山 在不怕没柴烧这道理都不懂。
攀上树梢,仇思君冷眼旁观打斗厮杀的场面,倾折的旗帜上写着武威镖局,而强盗 是一群蒙面黑衣人,看起来武功都不俗。
「君姊,那些镖师快抵挡不住了,我们要下去帮忙吗?」阿黑低问,毕竟他们也是 强盗。
只是每次打劫不曾出人命,这归功于仇思君的迷药。
「等他们死得差不多,你们再去帮忙。」可以顺便接手他们的镖物。
这还是人说的话吗?阿黑和大胖相视而苦笑。
「君姊,他们剩下五个人了……又一个躺下。」大胖觑了觑,目光停格在镖车上一 箱箱宝物的仇思君,不用大脑想也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等会你们去帮忙救人,我呢,去那边顾那些箱子,看看有什么好康的。」离那么 远,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阿黑露出为难的脸色,「大小……君姊,这不太好吧,我们这样趁火打劫,万一被 发现……」
「夫,我们是强盗。」她打了下阿黑的头,「而且少掉一两样东西,他们只会当被 黑衣蒙面人偷劫走,要不也会认为是打斗混乱中弄不见,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身上。」
仇思君信心满满,双眸闪烁着爱宝的光芒,谁知才一恍神,两道人影闯入,白衣人 坐在马背上,黑衣人则腾起纵身飞入战圈,局面彷佛摧枯拉朽的一面倒。
仇思君愕然,白衣人的影像令她心头一颤,脑子一片空白!
只见黑衣人来去如风穿梭在蒙面人中,一瞬间,个个抢匪都变成了石膏像动也不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