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美景就不用多说了,因为大家已经看傻了,三三两两地散开,急着去看这个宅子有多大。
正如孟淼淼而言,顾四郎被一片美景所吸引,浑然忘却在锦阳侯府发生的种种,心情特别开阔地拉着妻子四处逛,欢快的神情像个孩子,只差没放肆的跑起来。
他们都有种倏然解脱的感觉。
至于顾清真则是困了,一来就被送进屋里睡觉,没瞧见爹娘欣喜若狂的模样。
教人无语的是,锦阳侯府的人居然在半个月后才发现顾四郎等人不见,他们的屋子空无一人,只剩下被留下来的家生子,彷佛主子还在般打理里外。
蒋秀翎临走前教那些下人主家不问就不必主动提起,并给足三个月月银,因此人们一个个守口如瓶。
顾大郎找不到人只好去翰林院堵。
那时顾四郎已升上从四品侍讲学士,他穿着胸前有云雁图案的朝服走过来,显得意气风发,脸上带着许久未见的轻松笑容,人也变年轻了些。
他并未回到侯府,而是和长房、二房、三房等人周旋了数日以后,以不分公中半文钱为条件正式分家,成为独立的一家,但祖宗祠堂还是同一座,逢年过节得以回府拜祭。
听到四儿子搬出去,老夫人病倒了,看了许久的太医也好不了,病恹恹的躺在床上直喊自己快死了,只是喊了一年都还没死。
待听见顾清莲有了三个月身孕后,她居然咻地跳起来,吩咐长房媳妇准备补品,她要过府看小曾孙,整个人腿骨健壮,健步如飞。
这……到底有病还是没病呢?
此事略过,不用多理。
在顾清莲嫁入七皇子府的一年后,顾府另一个女儿也在备嫁了,不过他们低调不声张,静悄悄的打首饰、置田地、买家俱,烧一百个一两重的金马,因为孟淼淼属马。
金马锭子是用来赏人的,过府后好赏给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毕竟尚书府里有不少人瞧不起官位不高的顾四郎,认为他的女儿嫁给莫长欢是高攀了。
莫放野什么也不说,只乐呵呵的和老管家说:「府里不寂寞了,往后有乐子可看了,瞧那丫头怎么整治这些人。」
这一年中还发生了不少事。
一支原本百人,如今已有千人的商队成形了,买卖南北两地的货物,赚取差价,光是镖师就有数百名。
即便如此,养千名下属还是缠绰有余,主事者姓孟,是一名长得高壮的十六、七岁少年,手持足以和干将莫邪比美的干云剑,骑的是日行千里的赤兔马,威风八面。
印刷书突然风靡本朝,以游记、人仙相恋、仙侠为主流,但也有人会偷偷看爱情小说。长篇的武侠经典《雪山飞狐》、《鹿鼎记》、《天龙八部》、《连城诀》等多部大作连续推出,教人欲罢不能地想继续看下去。
至于下一本想写什么?她正在考虑着《倚天屠龙记》,但前后有三部,尚需仔细琢磨。这部是金庸大作,她没看过原着,只看过电视版,戏剧谁演谁红,她最喜欢赵敏,讨厌小昭。
孟淼淼在意的是「敢」!赵敏敢做敢为,敢为爱付出一切,而小昭的爱畏畏缩缩的,不够光明正大。
不过呢,当她数着银票时她还是非常感谢金庸大侠,因为她记得的八成内容为她赚进不少银子,每个月一刷五万本还卖不够,再刷、三刷、四刷,刷到都忘记几刷了,活版印刷太好用了,出书量大又快。
「坐好,别动,画眉。」又不是虫,扭来扭去像个什么样子,从小到大就没一刻安分过。
「娘呀!您已经画很久了,可不可以别画了?」孟淼淼觉得自己是块画板,随人在五官彩绘。
「你别动,我快画好了。」就差一笔。
「我不动很久了,快成庙里的石头了。」肩膀好痒,先捉一下好了……啊!什么描到嘴巴了?
呜!她不过抬下手而已,怎么又要重来了?
「噗嗤!」大花猫。
为什么她要坐在这里忍受着辱?
「另一个娘,您别笑,我是您生的,要是我画丑了也是您的责任,您把我生丑了。」
本来很感伤的蒋秀翎闻言笑得止不住,眼角的泪滴是笑出来的而非难过地想哭,一遇到这个逗趣的女儿,真的什么伤心的事都不翼而飞,忍不住想笑。
「你丑你的,关你娘什么事?是我把你养丑了,跟你秀秀气气的姊姊比真是差多了。」人家养的是大家闺秀,她家这只是野猴儿,明明长相一样,性子却天差地别。
「母不嫌儿丑,两个坏娘。」居然取笑她。
负责画眉的是秋玉容,捧腹大笑的是蒋秀翎,一旁掩嘴轻笑的是顾清莲。
两个娘和一个姊姊是孟淼淼最亲近的人,她在所有人的宠爱中不满的扁着嘴,瞪视拿她当笑话看的至亲。
「好了、好了,我们淼淼国色天香,丽质天生,可以嫁了。」长大了,像乐花儿一般开放。
「娘,我今天就要嫁人了。」不会是乐昏头了吧!
「祸害」终于嫁出去了。
「我知道,我只是很同情欢哥儿那孩子,竟然不幸娶到我的女儿。」苦日子要来了,他怎么受得了?
此话一出,蒋秀翎又笑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孟、顾两家比邻而居,一边是三进院宅子,屋主顾明森是今年加开恩科的新科状元,皇上有意重用,尚未任职,被御史中丞之女榜下捉婿,正在议亲中。
另一边五进大院,住的是顾四郎一家人,两家人亲如一家,在相邻的墙面开了一扇门,不上锁,大开。
「娘,我真的是您的女儿吗?这么嫌弃的话居然由您的口中说出。」什么娘嘛!莫长欢才是她亲儿子吧。
「是你娘才嫌弃你,要是到了人家家里才被嫌弃,你这辈子就完了。」还真是不舍,这么点大的娃儿如今都要成为别人家的,她还是有点心酸。
看着穿上大红嫁衣的女儿,秋玉容脑中过很多女儿小时侯的画面,有调皮的,偷骑隔壁家的猪;有淘气的,把点燃的爆竹丢到鸭子群里,把鸭子吓得不生蛋,耍赖的、装傻的、瞪人的、撒娇的……历历在目。
「妹妹,姊姊来给你添妆。我没什么好东西,也就宫里的玉如意,还有,谢谢你。」她有个好妹妹,善解人意。
七皇子府刚开府不久,内务府拨下的银子并不多,整修再加上人情往来,其实手边的银子不太够用。
而妹妹一口气给了她两万两当压箱银,舒缓了府中不少窘迫,他们才能缓过来维持日常运作,开门见客。
「不客气,我本来就说过要照顾姊姊,我有很多银子……娘,您打我,今天我最大,我要成亲。」殴打新娘子太过分了,把她打傻了不就变成傻新娘,长欢哥哥多亏呀。
「七皇子妃,您要是缺钱尽管跟她拿,她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帮她疏财积点德吧!
秋玉容从没想过女儿胆子比天高,她二哥种的两季稻卖出一万两已是高价了,她转手卖到北地翻了好几倍,而且还有人抢着买,简直是奸商。
「呵呵,不要再说了,你们两个太逗了,若不是我敢肯定荷姐儿是我亲生的,真当你们是亲母女。」一来一往的对话看得出情感深厚,没有半点芥蒂。
有时候她很嫉妒秋玉容,明明不是亲生的,却能让荷姐儿视为亲娘,两人相处亲如母女,从无一丝隔阂,荷姐儿在她的关怀下恣意欢快,虽不是亲生却更胜亲生,一条切不开的无形脐带将其紧紧相连。
但是更多的是羡慕,她和莲姐儿之间亲近却不亲昵,一手养大的女儿从不在她的怀中撒娇,只有畏惧胆怯,不远不近的看着,不会主动的问一句「娘您好吗」。
「娘,您还好吗?不要笑太多,小心胀气。哎呀!您们到底怎么了,好偏心,姊姊嫁人时个个哭得稀里哗啦,好似她一嫁千里,深陷龙潭虎穴不得脱身,而我嫁衣一披是欢天喜地,似是丢出烫手山芋,普天同庆……」
孟淼淼的话一出,屋里的女眷都笑了,把她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下,还真是如此,分明是感伤的事,为何换了一个就变得无比欢喜?她们也想不透。
还有一个人是真正欢喜的,而且迫不及待。
第十一章 等待已久的大婚(2)
「淼淼,我来娶你了,快跟我走……」
一道艳红的身影几个起落,如虹划过,落在贴着相连囍字的院子里。
吉时到了吗?
啊!他……他怎么进来了?
秋玉容与蒋秀翎慌忙起身,看看喜娘来了没,但两人还没走到门口边呢,新郎倌就擅自闯入,口中不住的抱怨。
「淼淼,几个大舅子、小舅子太过分,钦天监定下的良辰吉日,他们居然拦着不让我娶你,还说想娶你就得把他们打倒。」他哪敢动手呀!手一动就完了,别想洞房花烛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