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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亲手将一件东西埋到石头底下去了。

  第十一章 非留下不可的理由(2)

  蓝筱悠坐在马车里,头枕在沥诺腿上,马车窗子敞开,她舒适地望着一路上的景致,沥渊江山田畴平旷,阡陌纵横,屋舍俨然,如此美丽而太平,为何会消失……

  她思及此,神情凝重起来。「我问你,之前去到晏金时,你可曾翻过历代史册?」

  她突然问,也可说终于问了,这个问题影响他重大,如一颗巨石压在她心底许久,怕问了惊动他,不问又担心他不知会没了防范,如今自己非离开不可,也管不了是否影响历史轨迹,这话不能拖着不问了。

  沥诺神情未变,细长洁净的手指来回抚着她落在自己腿上的长发。「有,来世爹将史册给我瞧过。」

  她闻言马上撑起上身,严肃地望着他。「所以,你知道了?」

  他表情依旧风轻云淡,捞起她的一绺长发,送至唇边亲吻着。「那历史有误,沥渊国祚不会这么短,至少不会败在我手中。」

  「可是——」

  「你不信我有能力护国?」

  「我——」她话一下子堵在了喉咙间。是啊,她不信他吗?以他的能力,沥渊在他的治理下如何可能消失灭绝?!

  「当初我以为沥渊亡国与靖王叛变有关,对此曾一度十分紧张担忧,可如今靖王已死,连那兴风作浪的舒丽亦亡,大业玉玺也回到你父皇手中,沥渊再无内忧外患,当然不可能再出什么岔子,你说的没错,那史册有误。」

  「嗯,所以你什么也不用担心。」他语气极轻地说。

  她再度躺回他腿上,轻轻地阖上眼,沥渊未来之事,她相信自己男人能应对,可另一件事,却令她黯然不舍了。

  「是今晩对吧?」泪珠由她闭着的眼角溢出滑落脸颊,因为她瞧马车是往洛洛山的方向驶去,而非回宫。

  国师说过,她由洛洛山来,得由洛洛山回去,她回家的路就在那。

  抚着她发的手顿了顿。「虽说离一年还有半个月,但师父算过,下个天地开阖的日子是在两个月后,你怕是不能撑到那时,必须今晚就走……」他僵硬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悲哀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离去而无挽留的能力。

  「……我明白了。」眼泪终究蔓延成洪水,无法遏止,她虽明白留下来无法活命,却比任何人都不想走。

  「悠儿,在晏金好好活着,我们来世再见……」

  「嗯嗯……期望在某一世我们能再相遇,就像你父皇与母后一样,在两百年后得以再聚首。」

  「对,就像父皇和母后一样,我们也一定……一定会再相见!」他紧抱住她,男儿泪落在了她的发上。

  「你可不许骗我,来世记得找到我。」

  「好,你等我便是,只是,到时候你别认不出我来,放我干着急。」

  「不可能,我定是一眼就能认出你的。」

  「那我等着你与我相认的那一刻。」

  她将脸埋在他怀里,泪水拼命的流,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哭泣,老天终归不肯怜惜他们,非逼得他们两世相隔,不相见。

  他捧起她满是泪痕的脸庞,手指扶在她苍白的唇上,勾勒着,心底发痛,猛然低头吻住了她,她亦不顾一切地回吻,恨不得将对方吃掉一样,在绝望中,如痴如狂。

  她抹胸的带子滑落,花朵般的胸脯展露出来,他的衣袍也让她脱下,两人无法阻挡强烈的浪潮,紧抱住对方,这该是他们最后一次拥有彼此,在泪水中他们结合,想将对方从头到脚吞噬掉,也许这样就能毫无阻碍的在一起了。

  他们用力的撷取对方的一切,直到筋疲力尽,而她体力远不如从前,激烈过后瘫在他怀中,已无力再动。

  他抱紧她,感受她纤细身躯的脆弱,瞧见她的唇让自己给咬破了,心中突然生起一股心疼与不该有的得意。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与她在两百年后相识,在两百年前相恋,并且无法控制的爱上她,这般奇妙的缘分师父竟告诉他,这非缘,是无缘。

  竟是无缘……竟是无缘?!

  他愤怒过,怨恨过,不甘过,但,事实摆在眼前,他若不想她死,就得放她回去,而这即便是缘,也是情深缘浅……

  照师父所言,她命中那人不是自己,另有其人,回去后,她当能与自己的正缘相守了吧。

  思及此,他痛苦之余,也有丝庆幸,若是她忘不了自己,天天哭泣,自己又如何舍得?即便自己的心因嫉妒啃蚀,也当祝福她的。

  马车在日出月隐前进入了洛洛山,在他之前带她去瞧过的那座瀑布前停下,他为再度沉睡的她穿妥衣物,是她在晏金习惯穿的男装,回去后暂时还得做男人,得等她向父亲解释清楚自己是女儿身后才能换回女装。

  替她穿戴整齐后,他抱着她下车,师父早已候在那里多时了。

  此时,忽然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拜敦替他们驾车,菱菱也是坐在拜敦身旁跟着一道来的,这会儿两人赶紧替主子们打伞。

  「师父,抱歉来迟了。」沥诺在雨中说。

  「无妨,来了就好,尚未误时。」国师自己撑着伞,瞧着他抱在怀里疲惫沉睡的人,未有责备,体谅的道,可这天色……所幸虽降雨,但月亮并未消失。

  「多谢师父……可以……送她回去了。」他艰难地说。

  「嗯,时间不多了,天一亮就走不了了,拜敦二人不必替他们撑伞了,反正他们身子待会儿也会湿,你们先回马车候着,诺儿带她进瀑布吧!」穿越之事并非天地正道,并不适合让拜敦与菱菱知道,国师让两人避开。

  「是。」拜敦与菱菱虽不明白主子带侧妃来此做什么,但两人都心知主子一向行事神秘,尤其与国师之间军有许多秘密,有些事他们确实不要多问的好。

  两人看了一眼在主子怀里沉睡的蓝筱悠,有种预感,这将会是他们最后一次看见她……

  拜敦虽然有点遗憾,仍是听命的转身离去,但菱菱却落下不舍的泪,压根不想走,是让拜敦拉着到马车旁去候着了。

  沥诺抱着蓝筱悠,心情沉重的往瀑布里去,正因为通过瀑布一样会湿身,所以师父才说他们不需要撑伞,而瀑布后是一条穿越世代的路径,一般人若无意间闯入,只当别有洞天,如果是有特殊命格之人,在恰当的时间,比如天地开阖之夜就能转瞬间时空穿越。

  自己已无法穿越,因此这个地方对他而言,只是普通的地方,他再无法借由此地前去两百年后的世界。

  至于她,想回去除了天时地利,还得靠师父亲自护送才行。

  「蓝筱悠,你别想走!」

  他抱着她涉水要进入瀑布时,忽然后头有人大喝。

  因为声音尖锐,将蓝筱悠惊醒了,扭头往后瞧去,竟然是周婕婵。

  沥诺见到周婕婵立即皱起了眉头,蓝筱悠则表情讶异。

  「你……怎么在此?」蓝筱悠问,她瞧四周一眼,已知自己身在何处了。

  「我来告诉你可以留下的方法。」周婕婵居然说。

  「你知道留下她的方法?」沥诺也神色一紧。

  「自然知晓,我还晓得她不属于咱们这里,她来自未来,若不回去,一年内必元神耗尽而亡。」周婕婵得意的道。

  「你怎可能晓得这些事?」国师沉色问,蓝筱悠之事乃是机密,就是拜敦与菱菱也不知情,何以周婕婵会知道?

  周婕婵冷笑。「我自父王死后,蒙殿下恩典不杀,便一直待在洛洛山,为父王的逆行赎罪,可一名刚由东宫退下的老宫娥被派来行宫当差,我做太子妃时曾照顾过那老宫娥,那人感恩我,便将在东华殿听见的事告诉了我。」

  沥诺与国师对视一眼,想起那日两人在东华殿说话时,以为已屏退所有人,原来还有人藏着没走,而这人必是靖王周保强留在东宫的余孽,得知秘密后才会特意出宫将事情告诉周婕婵。

  蓝筱悠拉了拉沥诺的衣襟,让他放她下来,自己站着。「周婕婵,你说有办法让我留下,那办法是什么?」她不管周婕婵如何得知这秘密的,她只想知道自己能留下的方法。

  周婕婵朝她一去,见她虽虚弱,但有沥诺无微不至的呵护,那模样仍是璀璨动人。「还记得我父王的和信珠吗?那是一个道士所赠,那道士与国师一样都是能人,他曾对我父王说过,有机会能带我父王到其它时空玩玩,见见世面,可我父王向来不信这些,只当道士胡说八道,见和信珠是东海之珠还有点价值,留下此物后就将人赶走了。总之,如今那道士人在哪里我知道,这人定能有办法让你留下不死。」

  蓝筱悠眼中闪出了希望之光。「沥诺,真有人能让我留下不死?!」她激动的问着他,他们有望相守了。

  他同样眸若灿星,脸上带喜。「或许真的有。」他转问向周婕婵,「那道士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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