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苏家到底什么来历?」梁子昱好奇的问。
「云州苏家是北边三大药材商之一,而繁花巷苏家的祖字辈排行第四,庶出,因为行医在南方落户,十几年前南方洪水肆虐,不少城镇尽毁,繁花巷的苏家便在那个时候举家迁回云州。」那日云靳让赵英送苏映宁回去,就是要确定苏映宁的身分,凡出现在他身边的人,无论是不是意外,他都要查清楚。
轻敲着手上的草药图书,梁子昱猜想道:「繁花巷的苏家会不会知道这本草药图书的来历?」
云靳顿时两眼一亮,「我怎么忘了?苏家经营药材生意,对这样的草药图书应该很感兴趣,更别说这本草药图书还是从任大夫那儿卖出来的,苏家如何不知?」
「不如我来试探苏家公子。」赵英道。
「不,这事还是我自个儿来,还有,你派人盯着虎腾镖局的镖师,不必太刻意,免得教对方察觉。」
「这位虎腾镖局的镖师究竟哪儿惹到你了?」梁子昱听得糊里糊涂,容妃的事还没解决,怎么又蹦出新的问题来?
云靳轻描淡写说了一遍昨日在街上发生的意外,不过,他关心此事绝不是因为苏家丫头,而是因为那个人的身手非比寻常。
梁子昱同意的点头,却笑得很暧昧,「遇到非比寻常的高手,理当多留点心眼。」
「若非容妃有可能在这儿,我也不会将这件事儿放在心上。」云靳顿觉全身不自在,这明明是事实,为何他如此心虚?
梁子昱继续点头,但是笑容更令人别扭,「这是当然,容妃有可能在这儿,只要有点本事的人,都应该留点心眼。」
云靳不耐烦的皱眉,「你等着,此人身分绝非如此单纯。」
梁子昱不由得笑得更愉悦了,这小子从来不会揪着小事不放,这会儿怎么钻起牛角尖?他这个人向来我行我素,嘴巴长在人家脸上,还能管得住人家说什么吗?所以,凡事由着人家说,他左耳进右耳出,进了脑子,那是跟自个儿过不去,何苦来哉?今日如此纠结,只能说明一件事——阿靳对苏家丫头真的上心了。
云靳显然意识到自个儿的失常,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一副就事论事的模样道:「我以为此人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燕阳,盯着他,说不定能有什么新发现。」
梁子昱收起玩笑的心情,附和的点头道:「是,燕阳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你对虎腾镖局这位镖师有何想法?」云靳实在想不通。
「依我看,他只怕也是为了草药图书。」
「若是如此,他的目的也是容妃?」
「这是唯一的解释,不过为何他会盯上苏姑娘?难道苏姑娘与草药图书有关?」
「也许他跟我们一样,猜想繁花巷的苏家可能知道草药图书的来历。」
「这倒是说得过去,但你可别学人家打苏姑娘的主意,你这个小子只怕不是她的对手。」梁子昱的口气转为开玩笑。
云靳很有意见,笑话,他还会应付不了那个丫头吗?可是反驳的话语在舌尖打转了一圈,他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只冷冷的道:「难道我会不知道柿子挑软的捏吗?」言下之意,他只是不想自找麻烦。
「虽然我没见过苏家公子,但你也别小瞧了人家。」
「放心,苏家的底细我都查清楚了,苏家心思最单纯的就是行三的苏明泽。」云靳已经有主意了,可是要对付的人明明是苏明泽,盘据他脑中的念头却是——苏家那个丫头知道之后会有何反应?
第二章 正面迎敌(1)
说起闻香楼的烧鸡,燕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三日前不登记付款,当日就算奉上双倍的银子也吃不到。这是闻香楼的规矩,一来每日的烧鸡数量有限,二来是可以先确定每日的烧鸡数量,避免卖不完浪费了。
不过,这个规矩只适用别人,不适用苏明泽,以往他只要到闻香楼往柜台前一站,银子还没奉上,伙计已经将烧鸡准备好了,可是今日他竟然落得跟别人一样的下场。
「什么?今日的烧鸡全卖完了?!何掌柜明知我初一十五会来买烧鸡,为何没有留一只给我?」苏明泽急得跳脚,小宁丫没吃到烧鸡,接下来的半个月就别想教她干活,可是回春堂那儿催得急,说是阿胶缺货了。
何掌柜再次行礼致歉,「三公子见谅,新来的小伙计不知道三公子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来买烧鸡,三日前人家奉上银子包下今日的烧鸡,他就收了,忘了留下一只烧鸡给三公子。」
苏明泽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谁将今日的烧鸡全包下来了?」
「一位京城来的云公子。」
外地人?这会儿苏明泽更是难以理解,「他干啥包下所有的烧鸡?」
何掌柜不太确定的道:「好像是要宴请所有的乞丐。」
「宴请所有的乞丐?」
「对啊,也不知道真的还假的,如今烧鸡还在厨房。」
「既然烧鸡还在厨房,何掌柜不如匀一只烧鸡给我。」
何掌柜抬头看了一眼悬挂在后方墙上的牌子,上头写着童叟无欺,「做生意要讲诚信,闻香楼能够成为燕阳数一数二的酒楼,正是因为讲诚信,一日最多供应二十只烧鸡,我们也收了二十只烧鸡的银子。」
「若非小宁丫指点,闻香楼的烧鸡不会拥有今日的盛名。何掌柜也知道,我不吃烧鸡无妨,可是小宁丫没吃到烧鸡,她心情就不好了。我可以多给一倍的银子,何掌柜拿去退还云公子。」
略一思忖,何掌柜提议道:「三公子还不如直接找云公子商议,云公子应该不介意匀一只烧鸡给三公子。」
「我直接找云公子商议?」
「云公子此时就在二楼雅间,三公子请跟我来。」何掌柜从柜台后方走出来,带头走上楼梯。
苏明泽怔愣了下,赶紧跟上去。
这是小事,不过是请对方匀一只烧鸡给他,成与不成,三言两语就可以解决了,可是苏明泽万万没想到,烧鸡要到了,他也遭到对方强行留下。
苏氏在云州的名声很响亮,即便繁花巷的苏家是旁支,可是在外人看来,他们出自同一个祖宗,又是一起经营药材买卖,根本就算是同一家,所以人家想借机跟他建立关系,苏明泽不觉得奇怪,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自个儿错了,从一开始人家就在算计他。
「苏公子应该很熟悉这本草药图书吧。」云靳的笑容很温和,绝对看不出来他本性清冷高傲,是个极难侍候的人。
苏明泽下意识的抓了抓头,目光有意无意的略过云靳前面的书册,「见过,小宁丫也有……舍妹习医,见任大夫有此一套草药图书,实在欢喜,便亲手誊抄一套,平日没事就拿出来翻阅。」
「苏公子想必知道此书出自何人之手。」
苏明泽连忙摇头,「我只是见过,不曾细问,这重要吗?」
「不重要吗?若是错了,出了事,毁的可是大夫自个儿的名声。」
「见过的大夫都说好,不会有错。」
「就我所知,这上头有几味药材只有北境和南境可见,相信绝大部分的大夫都不曾见过草药原貌,他们敢说不会有错?」
苏明泽的额头在冒汗了,他怎么忘了如此至关紧要的事?「这……我不清楚,我也只是听舍妹随口说起,舍妹绝不胡说。」
「苏姑娘知道此书出自何人之手?」
「我没多问,我又用不着,谁着作此书与我毫不相干。」
云靳看得出来他有所隐瞒,但如他所言,他并非医者,此书确实与他不相干。
抿了抿嘴,苏明泽忍不住问:「云公子为何如此关心此书出自何人之手?」
「最近京城医馆的大夫都在谈论此书,宫里的太医也注意到了,认为着作此书之人极其用心,不过,他们仍有一些疑问想亲自请教着书之人。」
「原来如此。」
「苏公子可以打听到此书出自何人之手吗?」
「我可以代云公子问舍妹,不过,小宁丫从不在意这种小事,只怕也不清楚。」苏明泽突然有一种画蛇添足的感觉,既然将小宁丫拖下水了,这事丢给小宁丫就好了,干么多此一举补上一句。
云靳发自内心的笑了,「那就有劳苏公子了。」
苏明泽赶紧告辞去找掌柜要烧鸡,然后回家。
云靳终于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将桌上的书册交给赵英收着,交代道:「任大夫那边的人可以撤回来了,我们想知道的答案就在苏姑娘那儿。」
「是,要不要派人盯着苏姑娘?」
「不必,这丫头可机灵了,高手跟踪她,都可以教她察觉。」
「直接问苏姑娘要答案,苏姑娘只怕不会说,否则苏公子没必要遮遮掩掩。」
「我知道,但既然已经知道从何处下手,不怕撬不出答案。」云靳站起身,「来了燕阳有一段日子了,我还没好好将这儿看个仔细,今日就四处走走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