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本王亲了你。」白惨惨的颊肤硬生生逼出两团薄红。
穋开微也觉得脸热,因为他脸红给她看,她也跟着脸红。
「所以王爷……亲我,是一件错事吗?」唇瓣热热麻麻的,她下意识探岀舌尖舔了舔,却不知这无心的举措落进康王爷眼里,简直令他唾液泛滥,难以把持。
傅瑾煕不管了,什么不管了,他再次朝她倾去。
这一次,他一双泛凉的掌心去揍她的脸,抵在她额上,鼻尖相碰。
他沙哑道,「不是错事,本王没做错。即便真做错,一条命了结在你手里,那也很好,能死在王妃手里,比什么都好。」
「什么死不死的?王爷你唔唔……」嘴被堵住,那凉凉却无比柔软的男性嘴唇这次竟然耍狠,趁她张口说话之际猛然攻进,连……连舌头都探进来!
他的气味……
穆开微有些讶然,有些纳闷,他唇齿间犹留药香,对于一位需长年调养身子的人而言,实属寻常,那气味并非不好,却似单纯的、仅有药的味道,其中没有一丝一毫独属于他这个人的气味。
每个人皆有自己的气息体味,即便染过药香,那气味与药香会融合再散发,但他很不一样,是纯粹体质之因吗?还是幼时那场怪病所导致?
她没办法再胡思乱想,因为康王爷像饿了好几顿,毫无章法地乱亲,亲得她半张脸都湿了,但恨不得把她的唇舌全吞进肚中。
穆开微两手攀在他的小臂上,要扳倒或推开他易如反掌,但她刚刚被他偷亲时没有抵抗,这一次又为何要拒呢?
两人成亲,终究是要亲近的,如果她此刻拒绝他,她想,他心里定会很受伤,表情定然是尴尬且觉得无地自容,他会把错归究在自个儿身上,很可能再不敢主动靠近……她不要他那样,不想一点儿委屈出现在那张脸庞上。
想通了,她的手改而一把揽住他的颈,另一臂探去搂他的腰。
她强而有力地回吻过去,绝不任他专美于前。
男人被她的「反击」扑倒在榻,他也学起她紧紧搂住她的腰身,两人在细网机关里亲得翻天覆地,四只脚和发丝还被网子缠住,滚都滚不出来,却谁也没放过谁。
尽管一团火热、一团混乱,穆开微犹能察觉到康王爷抑在喉头的那声叹息。
他胸膛紧绷,浑身皆绷得死,直到自己被她狠抱扑倒,他那压抑又幽微的叹息才从胸中释放岀来,在喉间细滚动。
「微微……」唤声颤着,两排如小扇的墨睫亦轻轻颤动。
寻常时候的康王爷已让人心怜,此时这般模样,简直疼得人心尖直抖。
「王爷莫惊,我下手会轻些。」她想逗笑他,希望他快活些。
傅瑾熙瞬也不瞬仰望可爱又彪悍的蜜颜,像要望进她心魂里,竟然半是命令,半是哀求地低语。「还请王妃……切莫手下留情。」
「噗……欸。」结果被逗笑的人,是她。
帝京的另一头。
白日里,青楼林立的花街尚未开门营生,巷弄内冷冷清清。
迂回曲折的深巷恰能通往河岸,岸边泊着数条小舟和舫船,此际,夹在其间的一艘中型篷船里,细竹帘已都落下,掩去旁人的探看,船夫瞧着似有些武功底子,大橹一摇,篷船迅速往河面行去。
水路渺渺,四周无旁人,不怕隔墙有耳。
船篷里的人终于开口。「我观止师兄心里头只有师父和那些译经,他自个儿没本事搞懂那些原语经文,就想方设法要让师父多活个二、三十几年,甚至一直活着,活成真佛,他也不想想,那能成吗?能瞒得过众人吗?」
「尊师要再活个二、三十年,用我炼成的那瓶灵药,确也不是难事,只是想活成真佛嘛……圆德大师不答应不配合,你们几个弟子也是无能为力的。」男嗓轻柔徐然。
「是啊是啊,所以不能怪我那日弃了师兄和师父,道不同不相为谋,师兄坚持走他的路,我只得先自保了。」略顿,语气一变,讨好般道,「我的路在你这儿呢,你说要活人才能炼药,还得是身子清清白白的女子,咱在这上头也是出了几把力气,如今宝华寺被抄,还好有你这棵大树可以依傍,只要你那起死回生的灵药,宝华寺算什么?这一座帝京又算什么?嘿嘿,届时,咱们整个天朝都可以拿下。」
男人低声笑了笑,彷佛觉得对方的话挺受用,他静了会儿才道,「起死回生的药还需更多干净女体方能大炼,不过近来风声紧,一切只得搁下。不过,我倒是用了花花草草炼成一种能令人乖乖听话的药。」
「当真!」
「再真不过。」男人微笑颔首,「你试过就知有多真。」忽地起手无影。
「啊——呃?什、什么……」哀叫一声,他迷惑的表情转成惊恐,抬手去摸狠狠扎了一针的颈侧。「你……你……针有毒……为、为什么……」上身陡然歪倒,不得动弹,但他两眼仍瞪得大大的,意识未失。
男人语气如叹,「你说你的路在我这儿,可你把我的路给挡了。宝华寺一案危及皇家,‘六扇门’为了逮你,将帝京里里外外翻过无数遍,如今还不见消停,你不出面,又有谁能了结?」
「唔……呼……呃、呃……」挣扎欲骂,喉头已发不出声。
「别急,别担心,等会儿喂了药,你就能说话的。」像在劝慰受委屈的孩童那般,嗓声无比轻柔,「要记得啊,就说那些……你该说的话。」
第七章 手不想要吗(2)
康王大婚已近两个月。
单单纯纯的「枕边人」兼「饭友」的身分一直维持着,直到——
康王爷难得大胆亲了他家王妃一口。
又亲她第二口。
亲过再亲,如此一发不可收拾,以为一切顺其自然,「好事」就要「大功告成」。
但,并没有。
以往,在康王爷还是光棍儿独一个的时候,康王府正院的内寝房是不留婢子服侍的,只有老薛一人能光明正大地进出,然后女长者则是暗地里想来便来、想走就走,而所有奴仆皆止步于正院外厅。
但眼下情势大大不同,康王府里多出一位王妃主子,自然也就多出王妃从娘家陪嫁过来的仆妇、武婢,以及嫁过来之后才从王府中挑选出来磨练的婢子们。
所以如今自由进出正院内寝的人,除两位主子和贴身老管事老薛外,还多出兰姑和穆家家生子出身的两名武婢夏秀和夏香。
兰姑这一日让两名武婢护送已上了年岁的女匠人们回作坊,自身则为了些事跟邵大总管理论去,才使得穆开微回到正院没见着人。
之后老薛也离开,把外厅几名仆婢都给叫走,特意把场子留给主子二人。
却未料,兰姑心悬内寝机关安置的事儿,遂丢下跟邵大总管的争论连忙赶回。
当时内寝房的门大大方方敞开着,只隔着一道垂帘,兰姑自然想也未想,直接撩开帘子踏了进去。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听到响亮亮的抽气声,困在细网里的两人同时一顿。
穆开微首先想到的就是得把害羞、脸皮薄的康王爷遮掩好了,于是她一个翻身,把半裸的男人推到身后去,跟着没脸没皮地冲着来人咧嘴笑。
兰站先是惊呆一瞬,随即垂首退出内寝,还不忘把两扇门扉带上。
但任凭她再怎么反应迅捷,到底还是搅了局,康王府两名主子依旧没有彻底好上——兰姑甫退出内寝房不到半刻钟,穆开微便已穿好衣物步将出来。
而这……这也实在太令兰姑耿耿于怀,心似燎火啊!
「是说这几日……可有进展?」兰姑干脆把御赐剑刀抢在怀里,硬是不让穆开微带着就走,硬要问岀个子丑寅卯来。
今日康王爷难得外出,由老薛和几名侍卫陪都会,说是底下一家经营古玩买卖的店刚入手一批希罕玩意儿,有些对象还挺大的,而皇太后的七十大寿将近,康王爷便特意走一趟古玩店,看能否替他的太后奶奶挑件合心合意的寿礼。
康王爷没黏在自家小姐身边,兰姑自当抓紧机会问个清楚明白。
「什么进展?」穆开微有些无奈地揉揉额际。
在一旁的两名十四、五的小武婢红着脸蛋嘻嘻笑,禁不住抢答——
「就您跟王爷啊。」
「天天睡一块,然后呢?」
「你们妹俩闹腾什么?」穆开微还没开口,兰姑已作势要拧人,「脸皮可说越来越厚,胆子越越肥,跟谁字的?」
两武牌照样嬉皮笑脸。「跟咱们家小姐学的呀!」
被点到名,穆开做一脸无奈加无奈,接下来用不着她管,兰姑已把夏秀和夏香赶到外厅候着,转过头来专心「对付」她一人。
「要嘛就不嫁人,清清白白一辈子,如今既然嫁了,总得当一对货真价实的夫妻啊,王爷他身子骨不好,你体力胜他,又见多识广,该懂的也没少懂,要想办了他,那是轻易可行的活儿。」兰姑苦口婆心叨念,「一切掌握在你手里,你要,他还逃得出你手掌心吗?端看你要还是不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