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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是,交换庚帖,张嬷嬷,去祠堂将七小姐的庚帖取来。”简氏心急如焚,心心念念着是一箱箱的聘礼。

  “是的,夫人。”

  变换了各种表情的张婆子看了气度沉稳、波澜不兴的七小姐一眼,再想到一遇事就弃母而逃的三小姐,不由得暗吸了一口气,人真的不能放在一起比较,高下立现。

  没多久,单青琬的庚帖已在顾大人手中,他确定无误后,将两人的名字写在一张合帖上,交给了凤九扬。“庚帖已换,喜事既定,恭喜大人。”可以放我回去了吧?我这身老胳膊老腿的,受到太大的惊吓,得好好休息休息。

  “同喜,同喜,成亲日再请顾大人来喝杯喜酒。”大喜之日该座无虚席,人人有酒喝。

  顾大人捻笑。“老夫是媒人,老夫没到场你敢离席?”这说的当然是玩笑话,锦衣卫头子娶妻谁敢来挡,没了顾大人照样人满为患,唯一能送礼的机会那些人还不热闹一回。

  “那聘礼……”简氏死盯着红木箱子不放,一脸的急切,只等着凤九扬一声“抬走”,她便马上命人把这些东西抬进她屋里。

  “聘礼是给七娘子的,你急什么?”顾大人冷不防喝斥一声,转身向指挥使大人拱手告辞。“接下来没有老夫的事了,你们自个儿商议婚期吧,决定了再知会老夫一声。”

  “嗯。”凤九扬颔首。

  顾大人刚一走,简氏就迫不及待的想搬箱子,她的人才刚一动,一只锦红色的绑腿便往箱子上一压。

  “你……你们要干什么?”不是聘礼吗?还不给人呀!难道只是虚晃一下,充充场面?

  心中嗒噔一声的简氏有不好的预感,她看向曾有嫁妆百万两的木氏,再瞧瞧面色平静的单青琬,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她们似乎不把这点银子放在眼里,唯有她念念不忘。

  “当然是搬走。”一群锦衣卫走过来,像箱子没重量似的轻松往肩上一放,扛得四平八稳。

  简氏大惊。“搬到哪儿去,那是我……”

  单天易也很想开口把那些聘礼留下,但一瞧见凤九扬横过来的冷眼,他什么都不敢想的装孬。

  “搬到小夫人的屋子,你这个死老太婆不会想贪吧?!”五品镇抚的曹汉罄咧开一口白牙,吐出阴气森森。

  “我、我……我没有……”什么死老太婆,她也才四十出头,简氏忿然的瞪向容颜依旧貌美的木氏。

  “没有最好,我们锦衣卫随时在盯着,要是少只金碗、丢个耳坠的,我们都算在你头上,听懂了没?”曹汉罄毫不客气地警告道。

  “啊!那关我什么事?”简氏本想等锦衣卫走了之后再动手,没想到这些人比鬼还精,先一步看穿她的心思。

  “谁教你是当家主母,你不管谁管?”曹汉罄目光凶恶的撂下话。

  “你……”简氏头一回感受到敢怒不敢言的憋屈,她怒在心底无处可发,只能暗暗饮恨,扛算找着机会再发作。

  “够了,小曹,把七小姐的聘礼搬进她住的小院。”话真多。

  曹汉罄嘻笑着比出一根指头。“头儿,再让我说一句成不成?我娘让我转告小夫人的,为人子女者不能不信。”

  “说。”

  他乐呵呵的转头看向单青。“小夫人,我娘说你送的菜很好吃,要我谢谢你,不过你能不能再送一点,我娘多吃点就能下床帮我挑娘妇了。”

  “这是一句?”凤九扬冷眉轻扬。

  “后面是我自己添的。”他挠耳傻笑。

  “滚——”想娶媳妇自己想办法。

  “小夫人……”曹汉罄面带哀求。

  看他一脸可怜相,扛着大箱子还被踹,不忍心的单青琬同情的看着他,毕竟他也帮着扛过几次粮食,便道:“想吃自己去摘,你知道地方。”

  反正不用多久新鲜的菜蔬就出来了,用不着温泉庄子的地热。

  雪刚停没多久就有农家急着播菜种子,农田还是泥沙没法播种,等到清理好也要三月了,不过一月生的白菜、瓮菜也长成了,已能挑到城里卖。

  “啊!太好了,我一会儿就去摘。”扛着大箱子还能跳起来的曹汉罄笑得更开心了,显得憨态可掬。

  “还不滚——”凤九扬大喝!

  “这就滚了,头儿。”呵呵!有菜吃了。

  笑呵呵的曹汉罄一脸傻气,除了那身飞鱼服显得唬人,一点也不像传说中凶狠成性的锦衣卫。

  凤九扬眸光一转,看向单天易。“单侯爷,有件事你忘了办。”

  “什么事?”忽地被点名,单天易心惊胆跳。

  “我丈母娘单木氏该记上家谱了,你想让本指挥使的岳母无名无分多久,嗯?”凤九扬抬高的音调充满浓浓的警告意味。

  “马上办,马上办,拜过堂的妻子嘛,我怎么会委屈她。”单天易立即应道,暗暗抹了一把冷汗。

  “几时办好我几时改口喊你一声岳父大人。”

  “我不同意……”

  没捞到任何好处的简氏气愤不休,不过她才说了几个字就被捂住了嘴巴,单天易讨好的道:“一定,一定,我刻去办。”

  第八章 正名身分(1)

  “我……我真的成了平妻,不是姨娘了?”

  去了家庙,进了福堂,为祖宗牌位点了香,磕头上茶,看到家谱上墨香犹在,新添上的妻木氏婉清,木氏不由得喜极而泣,掩面轻声哭出这些年来的委屈和伤心。

  十几年来被人称为姨娘,她不是不难过,也很后悔当初没有听自家兄弟的话,尤其在看到用眼角睨人的简氏和她的儿女后,她想走的意念更强烈,一刻也不想留。

  可是女儿的岀生改变她的念头,青琬还那么小、那么天真无邪,她怎么能把她留给天性凉薄的女人,于是她认命地生儿育女,任由简氏拿走她的嫁妆,她要的不多,只求儿女能平安长大。

  只是在她不抱希望的十余年后,竟在女儿的谋算下改变了这让人羞于启齿的身分,丢掉姨娘的臭名,成为武平侯平妻。

  这个妻位多难能可贵呀!表示她能大大方方的走出大门,融入京里的夫人圈,带着女儿参加各独宴会,她的一双儿女是嫡出的,不会再受人轻视。

  只可惜女儿已经定下亲事,不然她还能在众多世家子弟中挑出一个顺眼的做为未来女婿。

  “娘,这是好事,你还哭什么?要不是我们以前不想争,凭着那张婚书你也是爹的妻室。”

  单青琬上辈子是入了镇国公府第五年才知晓有婚书一事,那时三姊还嘲笑她们母女傻,被她娘吃得死死的却不敢反抗。

  她难掩惊讶,去查了和婚书有关的事宜,并从丈夫口中旁敲侧击,得知婚书的约束力和律法。

  重生后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提岀婚书的有效性,借着武平侯府担心丑事外露而施压,要求正名她媳娘平妻的身分。

  武平侯骗婚不是什么光采的事,说出去丢人,在同侪间也无立足之地,而简氏吞掉了木氏的嫁妆,除非她能原封不动的吐出来,否则真要告上官府,她也难免刑狱之灾。

  在不说破的情况下,两人悄然默许府里多了一位二夫人,只要她不声张,维持平日的生活。

  简氏唯一不能容许的是丈夫名字的旁边多出她以外的女子姓氏,所以她能允许府里下人改口一声二夫人,却不准单家家谱添了木氏婉清四个字,因此迟迟不让她上家谱,找着各种借口拖延。

  “是呀!娘太傻了,还以为那是张废纸,本想把它撕了,后来又舍不得,想留个念想,便收在首饰匣子的底层,没想到有一天会用得着。”一念之差成全了她多年不能完成的愿望。

  她当初只想着要与情郎长相厮守,可她的兄弟们是商人,不相信口头上的承诺,非要立下契约才肯允婚,因此才有了这一式三份的婚书,盖过双方的指印和签名,并拿到衙门备载,盖上大大的官印。

  而且依照在朝律法,她和简氏都是单天易的妻子,简氏先嫁入单家,所以居长,她为次,两人所生子女亦为嫡出。

  “那是老天开眼了,还你一个公道,人在做,天在看着,天道轮回,报应不爽。”要不然老天也不会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不,是我有个好女儿,在伤了头后因祸得福开窍了,娘沾了你的福气才越过越好。”要是没有女儿的强硬,生性软弜的她依然得过且过,什么也不争地安于现状。

  单青琬轻笑着,小心藏起眼底的酸涩,她没法告诉别人她是受了多少的苦难才换来今日的清明。“娘好女儿才好呀!我们谁也离不开谁,不过更要感谢舅舅们让我们过好日子。”

  幸好舅舅们对她有信心,信了她的话,让没有银子的简氏无法再像之前那么嚣张,当然,最要感谢的是那座大靠山,风九扬一出扬,谁还敢使坏?

  “是呀!你舅舅他们一直对我们很好,即使我这么不听话,他们还是很疼我、很关心我。”想起久未相见的兄长和弟弟,木氏鼻头一酸,以帕子按按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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