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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这味儿还有那景象……齐总山满是褶子的脸也忍不住一阵扭曲,幸好大风大浪的他也算是见多了,还能够撑得住,几个刚进衙门的年轻人,别说搭把手把这东西给捞上来,刚刚在水里一见到就差点晕过去的也有,现在还趴在岸边吐得死去活来的也有。

  啧!一群小兔崽子,平日大话嚷嚷得比谁都大声,真碰见了事儿,连个小姑娘都比不上。

  齐总山不过是看到有个小姑娘把那白布撩起一角察看,心里因此有了这样的感想,可下一瞬马上反应过来,这可是屍体,一般大男人都要害怕的,那个小姑娘居然面不改色,这岂不是奇了?

  「姑娘,难道你见过这打扮的人不成?」

  「没见过。」洛晴衣放下了白布,镇定的回道。

  「没见过,那瞧这屍体有什么好看的?」齐总山没好气的啐道。

  「我看个稀奇不成吗?」洛晴衣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反问道:「出了命案,难道不用先让仵作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不知道死因,就这么瞎问一通,就算真的问出了什么,也抓不到破绽。」

  齐总山烦躁的看着她,没好气地回道:「小姑娘以为我不想找仵作来瞧吗?这会仵作挺忙的。我们之所以能够一下子就赶到码头这儿来,还不是因为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七起了,前头的案子都还没破呢,你们这儿就又来一桩。别说现在这儿了,就是衙门的屍房里头,还有得排呢!」

  同样的手法,只差在死的时日长短,要说都是同一艘船上的,那还简单,可是偏偏都是停在他们水湳这码头出的事。

  要是别的小码头说不得查案还能够快些,偏偏水湳是个大码头,整天来来往往的大小船只,都有两个巴掌以上的数,那小船还好说,像今日这样的大船,上上下下至少都有百人以上,光是盘问搜查就得花上不少时日,更别提像今日这艘官船,他们这样的小捕快衙役,能够招惹的根本就没几个,顶多留下这船一日,第二日就是案子没破,这船也必须让人开走,否则上头一个施压下来,他们就是多生了一个胆子,也不敢把船给硬扣下来。

  这也造就了前一个案子还没破,后头一个案子跟着来,到最后他们这几日根本就是驻紮在水湳的港口边上,反正没几天就要有人上衙门去报案,这样还省得他们多跑一趟。

  看着这个老捕快一脸烦躁的模样,洛晴衣倒是有些熟悉感,上上辈子当法医的时候,她也见过很多办大案的警察们有同样的表情。

  那种只和屍体打交道的日子,想想还挺单纯的……

  不过洛晴衣怀念归怀念,可不会笨得把这种事情给揽到自个儿身上来,但她还是忍不住提点了一句,「这案子说难不难,只有一个疑点,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

  她话点到为止,然后又应付了衙役几句后,暂时被排除了嫌疑,就打算拢着衣裳回自己的舱房去了。

  巨人观就摆在那儿,要说怕她还是怕的,就怕巨人观突然炸开,沾上了衣裳还好办,换了就是了,就怕沾上了裸露的肌肤,像是手啊脸的,或是头发上,那味道……也算是一绝了。

  想着想着,她不自觉加快脚步,只是才走没几步,就瞧见「熟人」挡在前方,让她想装作没瞧见都不行。

  「洛姑娘既然已经知道了这前因后果,怎么不干脆帮忙把案子给理清楚呢?」楚嵂淅笑得依然是那么慵懒又张扬。

  「我有说过我知道什么了吗?」洛晴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招惹到这个男人的,怎么他每次见了她,总是喜欢和她玩这种打哑谜的游戏,甚至明明两人互不相识,他也有办法打听到她的名字。

  她就想安分低调也不成吗?难不成他以为所有人都跟他这种开屏的孔雀一样,整天不花枝招展会浑身不痛快?

  「你刚刚提点了他那一句不就是了?如果不是有几分的把握,怎么会特地提醒那一句话呢?」楚嵂淅挑了挑眉,肯定的道。

  洛晴衣对于这男人的自大相当无言,她轻抿了唇,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而后声音没什么起伏地道:「想太多也是一种病,等会儿记得买药吃。」

  「你是头一个敢这样大剌剌看着我,甚至叫我买药吃的姑娘。」楚嵂淅觉得她实在是越来越有趣了。

  洛晴衣听着这熟悉的「霸道总裁」口吻,觉得自己如果现在翻白眼的话,说不定能够翻到眼球都不见了。

  她受不了的挖苦道:「可见你见过的女人不够多,否则你一定可以见识到更多。」

  「是吗?可爷觉得自个儿见的世面也不算少了。」楚嵂淅往前一步,笑咪咪的瞅着她。

  洛晴衣如果现在还看不出来这男人根本就是假借话题想要找碴,那她就白活两辈子了。

  「所以呢?既然你也看出来了,你怎么不去帮着把案子给理清楚?」

  「我为什么要帮那捕快的忙呢?」楚嵂淅傲慢的轻扬起嘴角反问道。

  「你说的正是我的意思,无缘无故萍水相逢,我又何必替自己招惹麻烦。」洛晴衣冷冷地回道,看着他的眼神中有着讽刺。

  他是个聪明人,既然知道她已经看出了这个案子的重点在哪儿,自然也就该知道她不愿掺和进去的缘由,若他还要继续烦人下去,那么她不介意给他施一点绊子。

  就像她方才说的,这个案子说难也不难,重点就是死者的死亡时间到底有多长,船上这具屍体已经出现了巨人观,再加上是在船底被发现的,而且身上的碰撞伤痕并不多,衣裳还有其他物品保持得还算完整,便不符合死者是一开始就被绑在船底下的推测。

  但屍体不可能无缘无故自己挂在船底下,如此一来,又出现了一个问题,屍体是什么时候被挂上去的?这个答案要符合屍体浮现的现状,又要证明可行性的话,那么套句某个万年小学生的名言—

  答案只有一个,杀人凶手就是这船上的人。

  正确来说,应该是一直在这船上的船夫或者是小工,甚至是做杂务的大娘。

  只有这些人有足够的水性可以下水挂屍体,而且又可以在半路下手,屍体可以摆放在船上没人发现的地方,直到屍体的腐化程度要加剧之前,再把屍体挂到船底下,在水湳站停靠的时候,制造出一些意外或者是其他的巧合让人发现,如此可以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搭着船离开。

  他刚刚不说,显而易见也是有了跟她相差无几的推论,在真正的凶手还没找出来之前,如果他们先暴露了自己的猜测,假设这艘船不会被扣留,继续朝目的地前行,就等于他们必须在船上跟凶手或是共犯一同相处接下来的船程,与其到时候整天提心吊胆,还不如什么都不说来得好。

  至于她愿意多嘴一句,真的是凭着业界良心了,但想要她牺牲小我来成全大我,自然是不可能的。

  「洛姑娘的确是聪明人,我是不想招惹麻烦,可是我也不想和那种阴暗小人共处一船,所以才想着让姑娘多言一句,没想到姑娘打的竟是和我相同的主意。」楚嵂淅觉得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只说了几句,她马上就能够领会自己的意思。

  「所以呢?那又如何?我对你有什么想法完全不感兴趣,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总之别扯着我一起就行。」洛晴衣拍开他拦路的手,直接回房里继续窝着。

  起码在安稳的下船前,她一点也不想知道这船上还有多少肮脏事,也不想配合这只花孔雀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安安稳稳的到达西南,完成两位老人家的遗愿,就是她现在最重要的事,至于其他的,全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楚嵂淅神秘一笑,放任她离去,算计的眼神转了一圈,看向宛如听天书一般的南风脸上,吩咐道:「南风,你去传句话。」

  「爷,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虽然刚刚您和那姑娘说的话我是一句也没听懂。」南风再一次开始质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真的那么不顶用呢?要不然怎么主子爷和那姑娘说的话,他听起来一句句都像是打着禅机一样。

  「去告诉那捕快,就说这艘船走个过场就行了,爷还急着往西南赶,没时间陪他们瞎等。」

  南风瞪大了眼,没想到自家爷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爷,不是说咱们这一路要低调的吗?这还是人命关天的事儿,要能够把整艘船都放行,那得把咱们的身分给露一露才行了。」

  「这事你自个儿看着办。」楚嵂淅吩咐完了,懒散的挥挥手让他赶紧去办,总之,有趣的人儿走了,他可不乐意陪着一群无趣的傻子们在这儿吹冷风。

  再来就是刚刚那姑娘除了主动去看屍体外,一直都跟屍体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必然有其用意,他不想像个傻子一样还围在边上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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