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同样是西湖畔的人,更重要的,她们是“同类”。“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心神不宁。”恋荷说道。
“心浮气躁,还不是因为你不肯专心修炼,整天只会胡思乱想,四处管闲事。”白水滟有些责怪的说。“修炼升等考试又要到了,也不见你在准备。前不久又去趟了什么红玉古镯的浑水,被师父骂了一顿之后,也不见你悔改。”
恋荷用一支发簪把头发盘起来。笑着回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这句话用在我身上最适合不过了。”不论江山易主多少次,对她们而言都没有影响,本性不改、容貌不改……
水滟放弃似的摇摇头。“对了,有件事要告诉你。”她指一指八卦窗外。“咱们有客人来了。”“观光客吗?”恋荷不感兴趣的问。
水滟考虑了二下。“不!是个花痴。”“花痴?”恋荷走到窗边,往水湘指的方向看去。
一个高大的男人蹲在“魅惑人间”外的荷花池旁,神情专注的捧着盛开的荷花,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他伸手探入荷花池,测试着温度。
恋荷看着他捧握荷花的大手,心中突然涌起一阵绝不该出现的骚动。
“我刚刚冲茶时就看见他蹲在那里,挖宝似的瞪着你那一池荷花猛瞧,算算时间,这个男人盯着荷花快三十分钟了,除了花痴外,我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水滟说道。
“看来是个行家。”恋荷喝一口手边的龙井,掩饰自己因看见这个男人所引起不安。“我必须准备一些话来应付他才行。”水滟不解的挑眉。
“安静看着吧!”恋荷丢给合伙人一句话,迳自打开木门。
绣芙蓉2003年8月2日更新
震廷首次明白何谓惊艳,眼前的美女令他有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能呆呆的看着她。是一种灵秀的气质吸引了他,震廷从不曾在别的女人身上感觉到这种夺人心魄的灵气。
许久之后,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勉强的,震廷把心中骚动的男性思想推开,强迫自己问出心中的疑问。“你是这一片荷花池的主人?”
恋荷点点头。
“不可能啊!现在是隆冬一月,荷花的花期是在五月到八月;现在别说是像你这一池荷花般盛开了,根本连荷叶都不该有。”震廷不可思议的说道。他对荷花的了解在植物界是最令人称道的,因为那幅古画的影响。他投入研究植物,对于荷花的研究更是不遗余力。一月怎么可能会有盛开的荷花?这完全违反自然的定律啊!
屋子内的水滟终于了解恋荷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一般人不了解花期,在严寒的天气中看到盛开的荷花只觉得特别,但是只要稍具植物知识的人就会明白,冬天的荷花,就有如夏天的雪一样,是不被自然界所允许的。要是恋荷不能说出—个令这男人满意的理由,“魅惑人间”的秘密就有危险了。
“在别的地方是不可能,但是阳明山的地底有温泉,荷花池底部接近滚热的泉水,池子底部的泥土终年保持一样的温度,所以不影响荷花的花期。”荷小心翼翼的措辞。总不能老实告诉他,这一池荷花的盛开全是因为自己吧!
“你是说,受温泉的影响,这一池荷花是终年盛开的?”震廷有些狐疑的问。恋荷轻轻一笑。“你自己试过池子的温度,不是吗?”
她走到他身边,细软轻柔的丝绸随风舞动着,象翻飞的浪,震廷的心跳有一瞬间随着她的裙摆而晃动。
头上簪着古老的发簪,穿着丝绸裙,这种满含古意的美女竟然躲在台北的近郊?!震廷看得有些呆楞。
“你喜欢荷花?”她问道,微微侧着头。这个男人倒挺好玩的,盯着荷花不放,像是不敢看她。是因为害羞?还是他知道自身的自制力有限?
“嗯!荷花是很古老的—种花种。数千年前就已经存在了。”他说着。连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荷花的生长分为五期,按时间依序为:幼苗期、成苗期、花果期、成藕期、越冬期。十一月到翌年三月,也就是现在这段期间,属于荷花的越冬期,地下茎藕在泥土下沉睡,等待春天时再度萌发。”
恋荷在心里偷笑。荷花的事,世界上还有谁会比她清楚?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分明是没话找话说。“你是植物学家吧?”她问。
“不敢当。我叫凌震廷,学的是植物,不过称不上是植物学家。”震廷自谦的说。
“有人告诉你这里在一月还有盛开的荷花,还是你自己找上这里来的?”恋荷问。虽然这个男人有趣得很,她心中多少对这个英挺男子有一些好感,但是她不能冒险让“魅惑人间”的秘密外泄,眼前的凌震廷身为植物学家,要拆穿她的谎言是轻而易举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消除这个人的记忆。
这种小法术可难不倒她。虽然她苏恋荷每次修炼升等考试都过不了,但是对于法术,她可是常常练习。
纤手轻轻扬起,在落下的一瞬间,恋荷便能消除他对“魅惑人间”的所有记忆。
“不!我的目的不是这池荷花。我是来找人的。”震廷拿出一张名片。“穆翰禹介绍我来找—位女士。”
恋荷的手停在半空中。穆渤禹?穆婵娟的哥哥,那个曾经追着她到处跑的花花公子?
“他介绍你来找谁?”她直觉只要牵涉到穆翰禹准没好事。恋荷最受不了那种缠着人不放的男人。
“一位姓苏的女古董商。我想借助那位女士的才能,帮我鉴定一幅画。”恋荷敏感的眯起眼睛。“啊!姓苏?”
在屋子里面的水滟急得直跺脚。完蛋了,恋荷待在家里不去插手管闲事,竟然也会有闲事找上门来,看来恋荷这次的修炼升等考试又要不及格了。她不可能会放手的,恋荷的兴趣就是管尽古往今来各类闲事,如今一个“有缘人”乖乖的送上门来,她铁定会兴高采烈的跟去插手,况且,这个刚毅木讷的高大男人还指名要找她呢!好死不死的,这男人又是植物学家,就凭他刚刚对荷花那一脸温柔的神情,恋荷对他就多了一分尊重。
人类要得到她们的尊重,除非是有着感动天地的痴情,就像是那个原本被囚禁在红玉石镯中的魂魄,再不然就是对了她们的胃口,表现出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
对植物温柔?水滟在心中低吟,这个男人倒很特别。
“我想,你要找的人就是我吧!”恋荷浅笑着说,然后指着身后精致典雅的木屋。“这间屋子里懂古董的人有三个,但是只有我一个人姓苏。”
震廷惊讶的瞪大眼睛。恋荷瞪着他;“怎么,不信?你认为我骗你?”
“不!”震廷缓缓摇头,找回自己平日的镇定,“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年轻。我原先以为能在古董界中闻出一番名号,肯定必须花上许多年。”
她愣了一下。“哈!我只是驻颜有术,实际年龄比我的外表大很多喔!”恋荷在心中补上一句:我的年龄大到你无法想像。
震廷轻声笑着,明显的表明了他的不相信。“进屋里面再谈吧!我们刚刚泡了一壶好茶呢。”没有等他回话,恋荷率先转身回木屋。
震廷满心好奇的跟着这个神秘美女进屋。不论怎么看,这个美人看来都只有二十五岁左右,正是女人最美丽的时候,根本不像是穆翰禹所说的那个在古董界呼风唤雨的行家。或许是因为她居住的地方种植荷花,震廷竟然在她身上闻到一股幽远迷人的荷花香。
木屋中满是难得一见的古董,包括屋内随意摆放的家具,看来都陈旧而古老,加上四周悬挂的众多古物珍玩,俨然是—个缩小的故宫博物院。
“请用茶。”水滟礼貌的端上西湖龙井,乘机打量他。
“来吧!说说你要我评鉴的那幅画。”恋荷直接切入正题,灵巧的一旋身,坐在湘妃竹椅上,裙摆的丝浪卷起一阵袭人的香气。
“先想想你的升等考试。”水滟老实不客气的浇她一头冷水,看到合伙人已经打算全心投人了,她不得不出声制止。“你还有时间管这些闲事啊?师父前不久才放话,说你要是再通不过升等考试,就要把你逐出师门,不是吗?”
恋荷不在乎的挥挥手。“啊!那只是他虚张声势,想吓吓我罢了。”反正如果被师父知道,顶多被他老人家用心电感应“电”一顿就是了。
“不论如何,我必须你的帮忙,那幅画对我真的很重要。”震廷专注地看着她。“说来听听。”恋荷将水滟的警告置之不理。
“那是苏东坡的真迹,数百年来一直是凌家的传家之宝,十多年前在一场赌局中输给了别人。这一次他们举行了一场私密的拍卖会,我打算不计一切代价,一定要买回那幅画。”震廷说道。不知不觉靠向恋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