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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铃铃——

  这时,门口的风铃晃出清脆的声音,走进一个拎着公事包的男人,柜台服务生唤了老板一声。

  “好了,你慢慢喝。”左大文起身朝柜台走去。

  “你忙。”夏喜言点头,端起已不烫口的咖啡啜了一口。

  夏喜言看着手里的“艺伎”,突然想起她已经很久没喝拿铁了,但她最爱的咖啡是从何时变成“艺伎”的呢?

  是分手回到台北之后吗?

  “好咖啡就连冷了都是好喝的,外头需要趁热喝的咖啡,通常是用不好的咖啡豆深焙,凉了之后只剩苦味,没有办法分辨各款咖啡豆该有的特性。”骆靖天把一杯“艺伎”递到她面前。

  “大家都嘛以为咖啡要趁热喝啊。”她说。

  “刚煮好的热咖啡太烫,味觉会被烫到麻痹,好坏也喝不出来。”

  “是——反正你是有品味的建筑师,我就是没品味的小鬼。”她扮了个鬼脸。

  他一挑眉,大笑着拥她入怀。

  “错,你天生品味好,否则怎么会选我当男朋友,你只是欠缺调教而已。”

  “怎么有人脸皮这么厚?”她用手去捏他的脸。

  “但是你喜欢。”他笑着用下颚蹭着她的头顶。

  “你不要脸。”她咬他的脸。

  “都被你咬光了,当然没有……”

  天啊,恋爱时怎么会有那么多废话?更吓人的是,她怎么有法子将这些话记得这么清楚?

  夏喜言顿时觉得喘不过气,三两口喝光一杯两百元的“艺伎”,拉起行李箱,决定先回饭店休息。

  她朝左大文和服务生挥挥手告别,走出咖啡厅,再度走到就连傍晚六点都还很明亮的高雄十月天空下。

  “等等——我有事忘了说……”左大文追出店门,清了清喉咙。

  夏喜言看着他不自在的模样,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左大文不会是要跟她告白吧,否则干么那么别扭?

  “那个……那个……”左大文轻咳了一声后问道。“你过得好不好?”

  夏喜言怔了一下,缓缓地点头。“还可以吧。”

  “那就好。”左大文松了口气。

  “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事,只是突然想到……”左大文皱了下眉,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后说道:“骆靖天说过,如果哪天见到你了,要我问你这句话。”

  夏喜言胸口猛地一窒,木然说道:“我很好,非常好,先走了。”

  她头也不回地拖着行李箱快步离开——

  因为鼻尖的酸楚让她大感不妙!

  骆靖天那个大混蛋竟敢要左大文问她“过得好不好”?他莫非是在扮演被抛弃的痴情男吗?

  六年前,是骆靖天害她莫名其妙当了第三者,是他说他爱的是他的妻子,是他头也不回地和她分手的。

  “他每次一个人来店里时,都点两杯咖啡——一杯‘顶级拿铁’、一杯‘艺伎’。”左大文朝着她身后喊道。

  夏喜言的手紧握住行李箱的拉杆,发誓如果骆靖天这时也在,她会给他一拳。

  “当年是骆靖天要分手的。”

  “那个……人难免会有难言之隐……”

  “他是个混帐,一切就是如此而已。”她打断他的话,头也不回地举手对左大文说:“再见。”

  夏喜言大步走开,冲到邻近的爱河河岸边,对着傍晚闪着金光的河面,气到全身不停地发抖着。

  “问我过得好不好,一听就是说给别人听的场面话。做作!恶心!有本事他就当面出来跟我鞠躬道歉。”夏喜言喃喃自语完,身子突然一僵,因为有一个念头突然窜过脑海——

  该不会她回来高雄这一趟,根本不是为了想忘掉过去、走向未来,而是为了想再见他一面?

  夏喜言用力搓去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不敢再想。

  当年那些因为失恋而痛不欲生的情绪,光想就足以让她得忧郁症。如今她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以骆靖天为中心的小女人了,她改变了,不会再因为往事而动摇。

  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第1章(2)

  一个小时后,在爱河边拔光了三朵花的花瓣做了“回去”、“不回去”的占卜,还是不知道要不要回台北的夏喜言回到了饭店。

  她冲了个澡,瘫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老实说,毕业之后,除了被骆靖天甩了的那几个月之外,她算过得不错。

  那时,白致平陪着她申请了美国的研究所,替她找到教授写推荐函,还陪她到美国注册,陪着她从一具行尸走肉又慢慢变回了人。

  失恋没什么大不了,人的一生都要遇到一次的。可别人的失恋不像她那么幸福,还有白致平陪在身边。

  白致平是她的大恩人!

  思及此,夏喜言抓起手机,打开LINE,传了封讯息给白致平。

  “我当年失恋时,你干么对我那么好?”她写。

  “就知道你一回高雄就会发神经。”他回。

  “一般好友不会像你为我做那么多,莫非你暗恋我?”

  “对,我爱你爱到无法自拔,知道你不久后要结婚,简直想找块豆腐去撞,这样可以了吧?”

  “白致平,我爱你。”

  “哈!闹了半天,结果是你暗恋我,想表白就早说嘛。”

  夏喜言传了个捧腹大笑的图案过去,接着又继续写道:“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如果没有你,我那时候不知道会变成什么德行。”

  “谢什么,多买几份保单,受益人写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厚,我的感恩气氛都被你的现实杀死了啦。”

  “要回台北了吗?”他写。

  “还没。”

  夏喜言简单写了下“昨日”咖啡厅老板左大文跟她说的话。

  “夏喜言,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你给我快点回来!”

  “拜托,我都出社会几年了,没问题的。”

  “没问题的话,你干么传LINE感谢我?你一定是因为在那边胡思乱想——他点两杯咖啡,是不是为了怀念我?他是不是后悔了?想着想着,就不小心想到我当年陪伴你这个废料的大恩大德……”

  夏喜言满脸通红地跳起身,激动地戳着手机萤幕打字。

  “我才没有那么想,我是觉得他矫情,干么扮痴情男。”

  “你以为我认识你两天吗?你如果不是像我说的那么想,我头给你。”

  “……我要你的头做什么?”

  “哈——果然心里有鬼。”

  “对,我承认心里有鬼,所以才需要进行一个人的旅行来斩妖除魔。”

  “心魔是在你心里,无关于你人在哪里。你现在是在怀念,因为你根本还舍不下过去的那一段。笨女人!骆靖天早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你是在发什么神经?我不是说过一百次,他已经移民了吗?”

  夏喜言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又回覆道:“我会认真考虑提前回去的。”

  “听我的就对了!只可惜,有个笨蛋永远不听白致平言,永远只做她想做……后面省略一百句脏话。”

  夏喜言大笑出声,很快地回传道:“这次不一样,我一定会抬头挺胸回台北,然后跟你说我忘记他了。”

  “不要又叫我去抬一具行尸走肉回来就好了,我老了,腰会闪到。”

  “保证不会。晚安啦。”

  夏喜言合上手机,坐到床边,因为白致平的话而想起那年那场让她哭到三天三夜没出门,最后还是白致平半拖半扛地强迫她出门的心碎往事——

  这天是她的毕业典礼,她和同学穿着学士服疯狂地在校园里拍照,还帮白致平涂了个大红唇,一群人笑得东倒西歪。

  可当她安静下来时,总是发现自己不自觉地在寻找骆靖天的身影。

  他身为一个没事就爱制造惊喜的男友,可以在她毕业前一个星期,拉着她跳上前往台东的火车看星星和日出,没道理不在毕业典礼上出现。

  上个星期五晚上,骆靖天来找过她。

  她那天忙着赶最后一篇报告,没空理他,他就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

  她偶然抬头,发现他总是在看着她。

  “我好看吧?”她嘿嘿笑了两声,还故意向他抛了个媚眼。

  他走到她身边,抱住了她,用力到她觉得自己的胸部都快被他压扁成男人的了。

  “怎么了?”她想抬头,可他的下巴压着她,不让她抬头。

  “没事,我该回去了。”

  “你怪怪的,你怎么了?你之前健检说有胃溃疡,有没有乖乖吃药?”

  “药有吃,只是没那么快好,又不是仙丹。”他推她在一臂之外,捧着她的脸,定定地看着她。“我没事,只是想来看看你。”

  她跳到他身上,笑着在他脸上乱亲一通。“太感人喽,那我快点把报告写完,让你看二十四小时,好不好?”

  他没接话,只是把她抱回椅子上。

  “乖乖写功课……我回去了。”

  之后,她就没再看过他。

  其间,她曾打电话给他,他说他正在赶一个建案,声音听起来疲累至极。

  她知道他一旦忙起来,就是六亲不认的性格,而她身为一个之前看他感冒很久都不好,还会催他去健检的细心女友,又怎么会在这时候打扰他呢?她只是担心他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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