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是这样,她应该更从容一些,应该更控制自己一些,她才是导演这场戏的人啊!但是,她感觉自己是失去轨道的流星,只能拚命的向前冲。
一切都失控了。
黑暗中,两人凝望着彼此,一旦禁忌被打破,在这一刻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止激情的流窜。他在她的眼眸中看到全然的信任,再也没有什么能让岁寒更激动了。
“我成功了吗?”她指的是自己勾引他的行为。
岁寒深吸一口气,终于完全投降。“太成功了。”他的声音像嘶吼,已经放弃任何的反抗挣扎,在下一秒钟后他的唇再度回到她的唇上。
这一夜,窗外是飘摇的风雨,风声、雨声被隔绝在外面,斗室之中没有丝毫的灯光,情人们还是能够在黑暗中找到彼此。分不清是谁的呼吸或是喘息,黑暗只是让一切变得更加煽情,感官变得更加敏锐,其它的事情被遗忘了,只要这一夜的缠绵,不要多想……
孤独太久的灵魂在渴求,她是不是听见某种绝望的恳求,哀求她去相信、去爱?从第一次见到他时,她便听见这个外表冷漠的男子内心的呼唤,所以义无反顾的走进他的怀抱。
她明白自己的决定,只带着深浓的爱意与对他的心疼,没有丝毫的后悔。
嫒怜退开一步,勉强虚弱的双脚站立起来。她拿起被边忘在地板上的古剑,无言的还给岁寒。他的眼睛里有火焰,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时就令她大为痴迷的黑色火焰,冷漠的外衣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足以焚烧两人的激情火炬。
岁寒接过那把沉甸甸的古剑,几乎握不住那沉重的金属。冰冷的刀剑没有嫒怜柔软皮肤的温度,他明白了嫒怜的意思,一瞬间有某种温热的东西涌进他的眼眶,他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掳获住般不能呼吸。
她愿意相信他,将自己的生死交在他的手上,然后毫不怀疑的闭上双眼。
嫒怜等待着。这个被众人怀疑、排拒了数年之久的人,是她真心去爱的男人,她愿意以自己的生命做赌注,给他全然的信任。
冰凉锋利的刀尖划破衣裳,却精准而小心翼翼的没有伤害到她娇嫩的肌肤,残破的衣裳滑落在她的脚边,嫒怜直到此刻才张开眼晴,毫不犹缘的走进他等待的怀抱中。
她能感觉到他在颤抖。这个从来刚硬坚强的男子居然因为她而不能自己,嫒怜轻柔的微笑,不过这个微笑很快的就消失在他灼热的物中。
她初次的些微恐惧在他的温柔抚触下悄然消失,激情的漩涡将两人卷入。就这么缠绵到地老天荒,彷佛身外的种种都不再重要,这一夜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等待了好久,漂泊的灵魂寻觅到温暖的依归,找到命中注定的爱侣,安置受过伤的心灵。窗外是烟雨蒙蒙,窗内是春意浓浓,温柔的情话呢喃整夜不曾停歇,那些情人耳畔的私密盟誓正在低语着,直到永远……
※※※
缠绵尽夜,一直到黎明时分两人方才入睡。休息了几个小时的嫒怜悄悄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里着被单,睡在岁寒的床上。这张双人床正如自己想象的那般柔软,不过她的身体此刻却酸痛不堪,就像是被压土机辗过一样,而嫒怜心里也清楚,这些酸痛的起因就是昨晚的“剧烈运动”。
她的脸红扑扑的,回想起昨夜的缠绵,虽然有些羞怯,但仍然掩不住心中满溢的甜蜜。
她撑起身子,意外的发现岁寒不在房里。
抱住床单,她困难的下了床,床单在她身后拖得长长的,像是新娘礼服。地板上是散落的衣服,那把用来划开她衣裳的古剑,如今正安静的躺在地板上。窗外风停雨歇,整个房间静悄悄的。
嫒怜颈后的汗毛竖了起来,她敏感的发觉不对劲,试着喊几声岁寒的名字,却发现没有人响应她,整间屋子空荡荡的,像是只有她一个人。
书桌上留着一张字条,用纸镇压好,嫒怜慢慢走到书桌旁,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悄然涌现。
深吸一口气,她拿开纸镇,阅读上面的留言。
留言很简单,力透纸背的字迹却狂乱而破碎。
离开我。
字条自她手中滑落,她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猛然间一阵刺骨的冰冷向她侵袭过来,昨夜的浓情蜜意,在此刻被这张字条打得上零八落。
岁寒拒绝了她,也拒绝了他自己。
※※※
夏季的台东吹拂着属于海洋的风,属于南国的夏天,到处都可以见到结着果子的果树,空气中带着咸咸的海洋气息,海的一旁就是高耸的山峦,深蓝色的海洋与翠绿色的高山,形成一幅美丽的图画。
阳光毒辣的中午,嫒怜从机场出来后立刻跳上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她欲前往的地址。
她的目的地是一个偏僻的城镇,因为邻近观光胜地三仙台而闻名,是她好不容易才查出来的地点,也是岁寒藏身之处。
一个多礼拜前,一夜缠绵之后,岁寒只留下简短的字条就消失了,任凭嫒怜费尽力气都找不到,彷佛他这个人已经消失在空气中。嫒怜生气又困惑,还有一种深受伤害的无力感,她在心中无数次的问自己,他怎么能?怎么能?
松涛与竹瀚一改先前随和的态度,采取躲避态度,像是先前串通好的一样,硬是不肯说出岁寒的去向,嫒怜直觉的知道他们有所隐瞒。竹瀚借口说要陪云老爷,很快的溜得不见人影。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嫒怜还有一个候补的消息来源,云松涛有一闲律师事务所要管理,她不怕找不到他。
选了个天气不错的下午,嫒怜经过观察,知道这个时候律师事务所里的客人最多。
她特地挑这个时间,像一匹发狂的野马似的冲进云松涛的律师事务所。
情况不错,云松涛正在接待一个看起来很重要的客户,接待室里也生了不少人,看得出来生意不错。嫒怜老实不客气的挤开企图阻挡她的秘书,顺利的冲到云松涛面前,指着他的鼻子,用全事务所的人都听得到的音量大喊:“云松涛,你这个帮凶。”
被指控的男人只是挑挑眉毛。
“云先生,这是怎么回事?”西装笔挺的客人不安的问。
“一些私事。”
嫒怜才不会让云松涛轻易地把自己打发掉,转过头,一本正经的对客人说道:“你还敢把官司委托给他?你知道吗?这位大律师快要害死人了,而他还在旁边见死不救,这种人你能安心的托付吗?”她逼问着,直到成功的让客人落荒而逃,连接待室里排队等候的人都狂奔出去后,才满意的看向云松涛。
“我要提醒你,我正在谈一个很重要的CASE,你蓄意打断我与客户的谈话,这个损失该怎么算?”松涛好整以暇的问,丝毫不像是一个刚刚损失重要客户的人。
“去找你老哥要吧!要不是他,我也不用跑来你这里捣乱。”
“又要谈大哥的事!你明知道我不会说的。”松涛严肃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这就是我所说的,你快要害死人了。”嫒怜眼底含怨的看着他。
这小女人说话还是这么有意思。松涛感兴趣的看着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要害死谁了?”
嫒怜深吸一口气。“岁寒。”
“少荒谬了。”
“这不荒谬。”嫒怜争辩着,双颊因为生气而涨红。“岁寒从五年前起就受伤了,而你们云家人没有帮他疗伤,只是漠视伤口的存在,说难听一点,就是放任伤口在那边溃烂,任由岁寒自生自灭却不帮助他。”看云松涛想开口,她不客气的打断他。“我说的不是外表的伤口,而是他内心的伤口。他脸上的伤早就好了,问题是出在你们的态度,你们云家人回避的态度反而让他更在意脸上的疤痕。更过分的是云门甚至没有一面镜子,你们这不是太明显了吗?暗示他的脸不能看。家人都是这种态度了,你想岁寒会怎么看待自己?你们就任由他自怜下去,没有人肯帮助他。”
“照你的说法,全是我们的错?”松涛沉思的偏着头。
她说得没错,几年来云家的人对于大哥所经历的惨剧都采视而不见的政策,他们满心以为大哥能够自己站起来,没有想过主动帮忙。他只是救了大哥的身体,并没有拯救他的灵魂。
嫒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接着又说:“你们不肯救岁寒,为什么也要阻止我帮助他?
治疗伤口或许会疼痛,但是如果不勇敢的面对,他的心灵怎么也无法复元。岁寒之所以冷漠,是因为他心中有太深的自我怀疑,剥开那层保护膜之后,他的伤口仍在流血,五年来从不曾痊愈过。”她顿了一下,哀求的看着云松涛。“告诉我他在哪里吧!我知道你晓得的,让我去把岁寒带回来。另外,我有一些线索,可能可以帮岁寒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