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厅之后,千允怀见到李翊皇在座,脸色有些讪讪,「殿下也在?」
「本王来招呼我母妃邀请来的贵客,你呢?你来做什么?」李翔皇直勾勾的看着千允怀。「听闻你昨夜也来过,还要求见宣姑娘,有这回事没有?」
千允怀心里顿一下,一时语窒。他过来要见宣静霞一事,为何告诉了李翊皇?他原是来表白的,却是碰了个钉子,下人回道小姐已歇下了,是他根本没见到人。
「我也想知道千二爷要见静霞有何事?」宣景煜转动杯盏,淡淡地问道。
千允怀再度觉得不对劲,以前宣景煜都直呼他的名字,今日却称他千二爷,这不是摆明了跟他疏远吗?
他定了定神,很快找到了理由。「嬛儿身子有些不适,她不愿找大夫,所以我想让静霞去看看。」
这理由合情合理,任何人都挑不出错来。
夏依宁知晓他这不过是搪塞,却也不得不假意关心,「敢问二爷,姊姊身子不适,可是严重?」
千允怀没心思在这话题打转,只淡淡地道:「早晨已看过大夫,不碍事。」
夏依宁了然地笑了笑,冷不防地问道:「那二爷这会儿又来,是有何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特别是李翊皇,似乎想将他看出个子丑窗卯来。
千允怀力持镇定,轻描淡写地道:「我是想着,景煜成亲之后,我俩还未曾好好叙叙,想着赏花会都落幕了,你们或许要回宁仲了,因此过来话别。」
李翊皇眉头轻挑。「本王还想留宣兄多住几日,尽尽地主之谊,你就到时再过来话别吧!」
他这是下逐客令了,千允怀纵然心里闷,却也不得不告退。
第十二章 三人一条心(2)
千允怀正要走,陵王府的大总管刘贯海匆匆而来,躬身急切的禀道:「殿下,娘娘突感身子不适,倒下了。」
千允怀一喜,他的机会来了,等他安排的大夫将兰贵妃救活,届时李翊皇可就不能再像现在这般对他无礼,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李翊皇瞬间起身。「母妃玉体何处不适?可请了太医?」
刘贯海回道:「已请了太医,可目前还查不出病因。」
夏依宁和宣静霞对视一眼,如何医治兰贵妃,她已经告诉宣静霞了,如今就等着宣静霞把握这大好机会,做兰贵妃的救命恩人。
李翔皇蹙着眉对宣景煜道:「宣兄,叨扰你们用膳了,我先过去看看我母妃,晚些再过来。」
千允怀越看越是不解,李翊皇何以对宣景煜如此亲近、礼遇,要走还交代得有首有尾,他认识的李翊皇可没这么平易近人。
「殿下留步。」宣静霞匆匆向前两步,抬眸看着他。「我也略懂医术,可否让我也过去看看贵妃娘娘,说不定我能派上用场。」
对于自己向来文静的妹妹竟然主动提出要去看贵妃娘娘,宣景煜面上有几分惊讶。
李翊皇已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宣静霞的任何举动在他眼里都是好的,他点了点头,分外温柔地道:「宣姑娘有心,自然是好的,这便随我一起去看母妃。」
这两个人是在做什么?千允怀暗恼,面上不动声色。「我也一起去看看表姨母。」
夏依宁很想跟过去看,可她的身分不能提出要求,她看着他们匆匆离开,只能在心里祈祷着一切顺利。
「你们都下去吧!」
她听见宣景煜遣了奴婢,反正他们也无心用膳了,一干奴婢齐声告退,接着,一只手由身后按住了她的肩膀,宣景煜的声音传来——
「富儿,你是不是对静霞说了什么?」
夏依宁心里一跳,连忙回过身去,急中生智地回道:「没有,都道天机不可泄露,我又怎么会对静霞说。」
宣景煜低头看着她。「我看静霞对陵王的态度似乎有所不同。」
她顺水推舟地道:「静霞对我说,她对陵王很有好感,加上先前陵王为了救她,堂堂皇子竟不顾自身安危,令她大为感动。」
「虽然如此……」他神情肃然地道:「伴君如伴虎,若是可以,我不太愿意让静霞到陵王的身边去。」
夏依宁握住了他的手,意味深长的笑道:「两情相悦,是君是虎,个中滋味,只有当事人才能感受。」
宣景煜也笑了。「你是要我别多事,随他们发展,是吗?」
她微微一笑。「我向你保证,静霞若跟了陵王,会过得很好。」
她还知道什么吗?他看了她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我见陵王今日特意过来,又百般礼遇,许是使节团一事查出了眉目,就不知千允怀今日又着急的过来是有何要事,发现陵王在场便闭口不提,想来你姊姊身子不适不过是借口,他为何要见静霞,我实在想不透。」
夏依宁知道前世千允怀爱的女人只有宣静霞一人,而这一世怕也一样,待夏依嬛知道千允怀爱的是宣静霞,不知会不会像前世那般使出诡计设计宣静霞,但只要宣静霞成为陵王的女人,千允怀就不得不打消念头,夏依嬛也不会因为嫉妒而失心疯使坏。
只是这些事她不能老实告诉宣景煜,便蹙眉不快地道:「千允怀那个人心术不正,有了妻妾亦不满足,恐怕是见静霞貌美,又想来打静霞的主意,昨夜那样唐突的闯了来就要见静霞,分明没有把咱们放在眼里。」
宣景想微桃起眉。「你说他对静霞……」他这才想起过去千允怀到府里,总是会问起静霞,似乎真有点什么。
见他沉吟,她拉着他的双手,抬眸望着他,担心地道:「景煜,你一定要记住,千允怀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他将她拥入怀里,柔声道:「你怕我不能应付千允怀吗?」
夏依宁慢悠悠地道:「我怕他是个卑鄙小人,为了得到他想要的,不知会使出什么手段。」
宣景煜微微一笑道:「你怎么就当你相公是好欺负的?」
夏依宁心里叹息,上一世你就被人拆吃入腹了,这一世我才会为你操碎了心啊……
宣静霞低眉顺目的随李翊皇进入兰贵妃的寝室,就见寝室里跪着一群人,看官服都是太医,又诚惶诚恐的不敢发出半点响,凝肃的气氛透着一股压抑。
千允怀的嘴角翘了起来,果不其然,与前世一样,查不出病因,众太医束手无策。
待过了几日,兰贵妃就会病得不醒人事,皇上便贴出皇榜广召天下名医,到时他就将那预先找好的乡间大夫带来,妙手回春,救回兰贵妃的性命,这么一来,不仅兰贵妃和李翊皇会对他感激涕零,皇上也会知道他这个人,他算是正式在皇上面前露脸了。
「何太医,为何至今查出不出病因?」李翊皇询问正在床边为兰贵诊脉的太医院之首何太医,他是太医院里医术最精湛的,若连他也查不出病因,那么恐怕病情极为不乐观。
「回殿下……」何太医起身躬身道:「娘娘向来有心悸的病症,素日里发作,只需服三帖药便会康复,可这一次脉象却极为难测,下官和其余太医均查不出原因,请殿下降罪。」
李翊皇沉着脸,闷声不语。
宣静霞偷偷抬眸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兰贵妃,脸色苍白,手浮肿,皮肤有湿冷的感觉,这也不是中毒,她并不知道这是什么病,她真能照夏依宁教她的那个法子医治吗?
「皇上驾到!」
殿外传来尖细的通报声,所有人都连忙跪下。
「拜见皇上!」宣静霞也随众人一起跪下,她只见到明黄龙袍飘扬的一角,没敢抬头一睹圣颜。
前世她虽然随容王来过陵王府,但她不过是容王的玩偶,连小妾都不是,又怎么有资格见到皇上和兰贵妃?
李令天看着黑压压的人头皱眉。「怎么了?为何都跪着?还不快给贵妃诊治!」
李挪皇亶道:「父皇,太医们查不出母妃的病因,此刻无法医治。」
李令天当即神色一凝。「为何会查不出?何太医,连你也查不出吗?」
何太医叩头回道:「臣等无用!请皇上降罪!」
「岂有此理!」李令天看着虚弱昏迷的兰贵妃,心急地吼道:「尔等速速设法医诒贵妃,若是贵妃有个差池,你们都要掉脑袋!」
何太医为难道:「皇上,此时查不出病症,微臣实在不敢贸然给贵妃用药,怕会适得其反。」
「难道就放着不管?」李令天蹙眉。「没看到贵妃连气息都几不可闻了吗?不管是用针还是用药,什么都好,快给贵妃医治!」
宣静霞已做好了准备,她站起身,款款走了出去,再次跪下,低垂着眉眼道:「启禀皇上,民女略懂医术,可否让民女为娘娘诊脉?」
李令天挑眉看着她。「这是何人?」
李翊皇忙低首禀道:「回父皇,这是儿臣去苗疆回来的路上,救了儿臣性命的人,名叫宣静霞,此次母妃特地邀她来赏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