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灌下一杯凉开水,胸口那股躁动不安才被压下一些,喘口大气揉揉隐隐发疼的太阳穴,目光落在枕头边那个红色荷包上,想着里头装的是凌宇逍送她的那对珍珠耳钉,忍不住将那荷包拿过来压在胸口,心头那残余的揣揣不安这才慢慢消失。
她困惑地看着手心里的珍珠耳钉,难道她今天的烦躁不安是来自于凌宇逍?
说起凌宇逍,这人真的很讨厌,那天吃完她豆腐,跟她说了句“慢慢培养感情”,就好些天跑得不见人影。
她嗤笑了下,常常三天两头不见人,这样还敢说要跟她培养感情忽然间,门扇传来刻意压低的敲门声,两短一长,这是凌宇逍特定的敲门方式。
人都是不能念的,瞧,才一念他,人就出现了!
她理了理身上的衣物后,前去开门,却被眼前全身血腥味的凌宇逍给吓了一大跳,以为他又受伤了,慌忙地道:“你怎么了?快告诉我哪里受伤了?”
凌宇逍遥头,“别紧张,我没受伤,这是别人的血。我时间不多,现在赶过来是要跟你说一件事情。”
她应道:“你说,我听着。”
他神色严肃,“我抓到家族里的叛徒,也找回失窃的东西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现在要连夜将失窃的物品送走,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现在外头还很乱,你可以不出门就不要出门,照顾好自己跟孩子。”
她轻笑道:“放心吧,我自己的孩子,能不上心吗。”
“这拿着。”凌宇逍扯下腰间挂着的沉重黑布袋。
“这是什么?”
“金子,是从对方手中抢来的。”
她瞪大眼,“嗄,金子?!”
“我不在,没法好好照顾你跟孩子,这个放在身边慢慢用,别为了省钱饿着孩子。”
她摇头,把东西退还给他,“我不能要!”
“你是我认定的妻子,你不能要,还有谁有资格要?再说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有重大发现,这你拿得心安理得。”
他们佯装成运兵器回国的乌淄人,将前来交涉的人一举拿下,至于对方所带来的十万两金子,自然被他们分光,五万两让叶大将军派来的那队精英带回去,剩下的五万两,其中一万五千两分给协助他这次任务的千机阁,剩余三万五千两均分给这次所有参与任务的人,皆大欢喜。
“如果你坚持,那我就收下。”听他这么说,她就收得较为安心。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绫萝,我一定会回来实践我的诺言,跟你培养感情的,等我可好?”
她望着他热切的眸光,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点头道:“好,我等你!”
天才刚蒙蒙亮,天边还留着几点残星,村子里的人大都还在被窝里,沐绫萝家的大门就被敲得砰砰响,将住在附近的村人都吵醒。
她茫然地呆望着天花板,许久后抱怨着,“谁啊,天都还没亮就来敲门,还让不让人睡啊!”
凌宇逍离开后,她失眠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昨晚睡得比较好,今天一大早就有人来敲门。
可是不管她怎么拉上棉被,不想理会外边的声音,那像是鬼差催魂的敲门声就是没有停过,甚至还愈来愈响亮,让她想装做没听见都难。
她气得掀开棉被,换上外衣,稍微梳洗后,气冲冲地走至屋外,拉开大门,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王氏跟一个陌生男人。她倏地眯起眼,警戒地看着王氏,“王氏,你又上门做什么?还想被村人像赶狗一样赶出村子不成?”
“你这没教养的贱蹄子,竟敢称呼我王氏,好歹我是你哥的未亡人!”王氏故意拉高嗓门,想吵醒大家。
“早在你变卖家产并将小康抛弃时,你就已经不是我大嫂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沐绫萝双臂抱胸,档在门口。
“小康呢?”王氏看了下空荡荡的院子,“去把小康叫出来,我要带他走!”
沐绫萝挑眉,“带他走?怎么,你又想把小康卖掉?”
“我是小康的娘,要卖掉也是我的事,关你这小娼妇什么事!”
“你还有脸说自己是小康的娘,小康以有你这种娘为耻,没有一个做娘的会三番两次狠心的要卖掉自己唯一的儿子!”一听到她还死性不改想卖掉小康,沐绫萝火气全上来了。
“那又如何,我是小康的母亲,这点谁也没有办法否认。”王氏欲推开挡在她面前的沐绫萝,带着她的男人就要进屋,见沐绫萝不让,尖叫道:“让开,我要进去带小康走!”
“我没有邀请你,你不许擅自进入我家。”沐绫萝抄起放在门边的木棍,横在大门前,“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贱蹄子,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双破鞋,还敢对我大小声,不尊敬我这大嫂,敢拿棍子对着我,怎么,想打死我不成?”
“你的所做所为有何资格让我称你一声大嫂?滚出我家,不许进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王氏怒瞪着她,“贱人,怎么不客气?我告诉你,小康有你这种下作姑姑,他才要感到丢脸,把小康给我叫出来,我今天一定要带他走!”
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小康跟小福,衣服套得七零八落,牵着手出来。小康顶着惺忪睡眼,一看到王氏就开始放声大哭,“哇……姑姑,我不要被卖掉……”
“小康,带弟弟进去,把门关上,先拿昨天买的糕点吃,姑姑不会让你被带走的。”
沐绫萝略微回头看了眼因受到惊吓而嚎哭的小康。
“沐悦,你这贱人算什么东西,竟敢不让老娘看小康。”王氏撩高衣袖就要冲进院子。沐绫萝哪里会让她进到自己的地盘,举起手中木棍毫不客气的往王氏的脚打去,“你敢踏进我家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唉唷,杀人了,打死人了啊!各位村人来评评理啊,这世上竟然有这么狠的姑子,不让我这做娘的看自己的儿子……”王氏见看热闹的村人愈来愈多,故意拉开大嗓门骂道:“你这下作的女人,自己不检点还有脸说我,把我儿子还来!”
王氏一口一句贱人、下作、不检点,让一些脑子动得较快的村民心底产生猜疑,为何王氏无缘无故这么骂沐娘子?这中间难不成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吗?
围观的村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王氏,你一大清早就到我们村子来哭丧,是想触我们村子霉头是不是!”村长面色铁青,气呼呼朝坐在地上撒泼的王氏怒吼,“你相不相信我会把你绑到衙门去。”
一他连早饭都没能吃,就被村人给拉来,说有人在沐娘子家门口闹事。最近他们村子事情特别多,一件又一件发生,忙得他这村长焦头烂额,现在这缺德王氏又上村子闹事,气得他七窍生烟。
王氏一看到村长,随即趴到村长腿边,指着自己带来的那个男人哭得悲戚,“村长啊,您要为我作主啊,我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肯接受小康的男人,要来将小康带走,结果沐悦这不知检点的女人竟然拿棍子揍我,您一定要为我作主啊!”
听她这样颠倒是非黑白,沐绫萝猛翻白眼,差点气得头顶冒烟。
村长皱眉,“王氏,你应该清楚小康已经是我们青埔村的村民了,你不能随便带走。”
“可是村长啊,我不能让小康一直被沐悦这个生活不检点,跟男人乱来的女骗子一起生活,免得小康被她带坏啊……哇……”
看着王氏夸张的表情,沐绫萝心生警觉,狐疑地观察王氏。今天王氏一出现就不停的辱骂她不检点,虽然她已习惯王氏一张口就满嘴喷粪,因此根本不在意王氏怎么骂她,可她总觉得今天王氏像是故意为之。
村长制止着,“王氏,休得胡言乱语,败坏沐娘子的名节。”
王氏连忙反驳,“村长,我没有胡说,我这小姑根本没有嫁人,她不是寡妇,她是未婚与人苟合有孕,这才被我丈夫沐森送到这里来待产,对外骗说她是寡妇!”她的手颤巍巍的指着沐绫萝,悲伤泣诉,“今天要不是她不肯让我带走小康,我也不会违背誓言将这件事情说出来,请村长作主啊!”
这话一出,无疑像个炸弹爆开,炸得所有人头晕眼花,不敢相信的掉了下巴,瞪大眼看着也是一脸错愕的沐绫萝。
村长一脚踢开王氏,喝斥着,“王氏,你败坏谁的名声我不管,可沐娘子的名声容不得破坏,你是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会卖的人,我们是不会相信你说的,马上给我滚出这村子!”
“村长,我没胡说,当时她是要被浸猪笼沉塘的,要不是我丈夫沐森在村子里人缘很好,出面力保她,并且答应村长跟村人她永远不会回到村子,也不会对外说她是我们那个村子来的,大家才肯铙她一命,之后我丈夫就买下青埔村这间屋子安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