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她的外表骗了啦!”恋荷挥挥手,有些不以为然。“她只是不习惯和凡人交际,所以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其实她冷若冰霜的态度只是外表的一层保护膜。”
震廷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你认为龙擎天能融化她?”
“那要等我见到龙擎天时,才能准确的回答你。”她有些稚气的耸耸肩。
到达龙门宅邸,才一报出白水滟的名号,接待的人马上变魔术似的跑得不见人影,送茶来的小女孩也是一脸的害怕,小心翼翼的端详两人。
总算,当恋荷与震廷喝着慢慢变冷的香片时,出来了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步履稳健的走进接待客人的大厅。
“两位是来找白小姐的?”挺多三十出头的男人热络的看着两人,一脸的笑容。
“总算出来一个不会缩头缩脑的人。”恋荷小声的咕哝着,还是被震廷听见,他用眼神暗示她客气些,恋荷给他一个甜笑,不理会他的警告。
“我们是她的朋友,来杭州处理一些事情,恰巧听说她也在这里工作,所以特地跑来找她。”恋荷马上切入主题,不想浪费时间。“我们能见她吗?”
她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在心中思索他的身分。这个人就是龙擎天吗?她左看右看都看不出眼前这个人有什么神秘气质,怎么样都不像是震廷所说的,那个黑白两道通吃的厉害角色。
那个人看出恋荷打量性的眼神,自动报上姓名。
“我是龙法宜,目前总管龙门宅邸的一切事物。”他自嘲的又补上一句。“讲明白些就是打杂的。”
龙法宜的视线越过恋荷,看向她身后沉默的凌震廷。
“如果我没有认错,你应该就是凌教授吧!那位在植物学领域堪称第一把交椅的凌震廷。”
震廷没有否认,只是微微一笑。
“我有一些朋友也在从事中药材的生意,前不久才听他们提起,说凌教授到杭州来办些事情,没想到就是这么巧,我竟然能见到你。”
“哇!”恋荷瞪大眼睛,有些崇拜的看着震廷,小声的说:“我怎么不知道,我嫁的居然是一个名人,而且居然是个教授。”
他没好气的看她一眼,很怀疑他的小花妖到底知不知道教授是什么东西。
直到嫁给震廷之前,恋荷还是个对人世一知半解的修炼者,虽然拥有极高的智能,但是生活上就是有些漫不经心,结婚都快半年了,居然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公手控台湾北部的中药药材集散,算得上是个大人物。
“我们来得有些冒昧,不知道能不能见白水滟一面?”震廷不着痕迹的将恋荷拉到身后。
龙法宜热络的点头,示意两人跟着他走。
离开接待客人的大厅,三人走上古意盎然的长廊。恋荷发现许多窗棂后方都有好奇的眼光在窥视着。
“这里的人都挺好奇的嘛!”她有些嘲讽的说。
龙法宜的脚步略略停了一下,走在后面的夫妇两人彼此交换一个不解的眼神。
“最近龙门宅邸出了一些事情。”他含糊的说,没有回头,仍然不停的往前走。
“我在外面有听到一些有趣的传说。”震廷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安静的长廊中显得有些突兀。
所有耳朵都竖起来了,就等着震廷的下文。
“听说,这里颇得白蛇精的钟爱。”
震廷这句话的语音未落,身边的情况就已经一团乱。
前方的龙法宜闻言急急转身,吃惊的看着他;身边的恋荷像是被吓着,双脚一下子不受控制,猛然往前摔跌,连忙拉住震廷的手臂平衡身子;窗棂后方传来一阵辟哩啪啦的声响,像是许多人与家具撞在一起的声音,八成是所有偷听的人全被这句话吓得摔成一团。
“有什么不对吗?”震廷还算沉着的问了一句。
恋荷干笑几声,连连摇头,踮起脚尖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等会儿再详细告诉你。”
他用眼神表示同意,不过还是皱眉的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人反应都如此一致。
“有什么不对吗?”震廷这句话是对龙法宜问的。
龙法宜有些尴尬的看着震廷,过了半晌才说道:“就某些方面来说,事情算是被你说中了。”他顿了顿,像是在思索到底要透露多少。“前不久龙门宅邸出了些事情,有一个女孩死得离奇,或许是这儿的人被传说影响得太深,大伙把一切归罪在白蛇精身上。”
龙法宜领着两人走到建筑群的后方,四面都是精致的砖瓦,转眼已来到一个独立的典雅建筑,一块巨大的汉白玉石碑立在一旁,上面用苍劲的草书写着“邀月榭”,有力的笔锋让人能感觉到何谓入木三分。
“邀月榭”建在一池清澈的水池中央,是一个八角型的建筑。恋荷的眼睛四下转了转,发现“邀月榭”居然是以八卦五行为建筑,在整体方面脱离龙门宅邸一贯的雄伟堂皇,独具精巧典雅的风格。古式的传统中国贵族庭院中通常都会有这种建筑物,往往坐落在庭院的深处,闲杂人等无法窥探参观的地方,用来藏小老婆,或者是收藏贵重物品。
恋荷不客气的推开门,首先进入“邀月榭”。
午后的阳光,透过年代久远的纱窗。那是真的纱窗,不是现代人家中常见的尼龙网,而是真的用高级的纱糊住窗面,让阳光穿透洁白的纱,更显得浪漫。
白水滟一身白衣素裙,站在一堆古董珍玩中,手上正拿着一幅画。她微微侧着头,乌黑如丝缎的长发流泄在肩上,美丽的眼眸注视着画,有些烦躁似的咬着下唇。
“水滟。”恋荷兴高采烈的往师妹身上扑过去,紧紧的拥抱许久不见的水滟,把她手上的画给碰落在地。
恋荷看了一眼,一瞬间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终于晓得为什么刚刚才一提到水滟的名字,全部的人就好象看到鬼似的,一下子跑得精光。
等等,恋荷在心底自我修正,不是看到鬼,这些龙家人看到的是白蛇精!
“你怎么会来到这里?”水滟有些吃惊的问。
“震廷刚好来这里工作嘛!我向雷恩要了你的落脚处,就一路找过来了。”
她点点头。收到雷恩的心电感应时,水滟就猜想他会留在附近,现在这个想法由恋荷的话得到证实。
“你的身分曝光啦?”恋荷小声的间,眼睛瞄向地上的古画。笔风倒是不差,连穿著古装的白水滟全身所散发的那种神秘冷艳的感觉都表露无遗,更惨的是,上面还题着“白蛇”两字,让她的身分完全泄了底。
水滟苦笑的点头。“全部的人都猜出来了,不过我还处于那种打死不承认的阶段。我只告诉过龙擎天,至于其他的人,我没有透露一个字。”
“我看你也找不到人透露吧?”恋荷眨眨眼睛。“这里的人全怕你怕得跟什么似的,我就不信有人敢跟你说话。”
“是啊!尤其前几天又出了一件事。”水滟愁眉深锁。
“我有听到一些风声,听说是有个女孩离奇死亡。”恋荷一脸好奇的看着师妹,无言的要求她解释。
水滟转身替恋荷和震廷找了太师椅坐下来。
“死的样子挺奇怪的,连公安都来过几趟。”她视而不见的盯着窗棂。“全身的骨骼,除了头颅外,完全因外力而粉碎,连内脏都被伤害得一塌胡涂。”
恋荷不自觉的想象那种情形,脸色发白。
一直被水滟冷落在一旁的震廷,发现妻子的脸色不对劲,随即伸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温柔的俯下身子。“还好吗?”
恋荷摇摇头,打了个冷颤。“听到太血腥的事情,觉得胃怪怪的。”
水滟看了凌震廷一眼,还是没什么表情,冷艳得有如冬天雪地里的一朵白梅。
“别把事情全怪到我头上来,说不定你那胃的毛病,罪魁祸首另有其人。”
震廷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嘴角有趣的往上扬,神态流露出典型的男性优越。
恋荷轮流看着两人,还是一脸迷惘。“你们两个在打哑谜啊?”
水滟难得微笑,神秘而灿烂。“不急、不急,再过几个月,一切就昭然若揭,藏都藏不住了。”
恋荷总算听出她的意思,俏脸顿时染上一片红霞。水滟认得出那是快乐幸福的红嫣,不是害羞或是不好意思。
“你怎么看得出来?前不久我老觉得身子怪怪的,还以为是师父给我的新身体出毛病,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子。”她看着震廷,水盈盈的眼睛闪烁爱意。“后来被震廷拖去医院检查,才知道自己怀了身孕。”她停了下来,像是仍然觉得不可思议似的说道:“你能相信吗?我怀孕了ㄝ!”
“有什么好奇怪的?你现在的身体不像以前,跟凡人没有什么两样啊!女人会怀孕,天经地义嘛!”水滟说道。
倏地,整间屋子的光线突然暗了些,也不知是恋荷的想象力作怪,还是她真的太敏感,一瞬间,她在水滟的脸上看见一丝惊慌,还有一抹藏得很深很深的温柔疾速的略过她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