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柏氏集团总经理办公室里,金秘书正在向顶头上司报告本日行程。
“……以上就是您今天的行程。另外,这是容以恩小姐的个人资料。”金秘书恭敬奉上捧在手中的牛皮纸袋后,转身退出总经理办公室。
一个人的办公室里,柏慕克目光深沉的瞅着面前的牛皮纸袋,心中反覆咀嚼“容以恩”这三个字,许久,才伸手取拿。
抽出文件的时候,一张照片从牛皮纸袋里掉了出来,他伸手拾起,冷漠的黑眸淡淡的瞅过照片里的女子——
娇小的身子直挺挺的站在年代久远的温泉旅馆前,两只眼睛直勾勾的对着镜头瞅,全无半点妩媚风情,怕是身旁那株山樱花都比她娇媚几分。
幸好笑容还不难看,一张菱唇往两旁微微勾起浅笑,总算为照片里的素净身影添了几分可人姿色,但距离他以为的妻子形象,明显有一大段距离。
柏慕克在心里简单的做出评论后,转而摊开手中的那份文件。
看了好半晌,他只是抿着唇,静默的不吭一声,立体分明的好看脸庞上,除了令女人心折的阳刚气息,还有他惯有的过分冷静。
放下文件,微拧着眉心的柏慕克走到落地窗旁,居高临下的冷眼俯瞰脚下的车水马龙。
还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女人,没想到竟是这般平凡,平凡得令他意外。
和富可敌国的柏家相比,容家充其量就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平民小户,两家联姻根本就是门不当户不对,更别说他和容以恩还素昧平生。
就算爷爷跟容以恩的爷爷有过命交情,顾念旧情也该有个限度!
“爷爷决定了,谁娶了容以恩,谁就是我们柏氏集团未来的接班人,既然你不想娶以恩,爷爷也就不勉强,只可惜这接班的事情怕是要生变了。”
想到爷爷前天在书房单独对他说的话,柏慕克眉头深锁,久久松不开……
不过就是一间负债累累的老旧温泉旅馆,一个姿色普通、家世更是普通的小家碧玉,凭什么阻碍他的接班之路,打乱他的完美人生?
别想,谁都别想搞砸这一切!压抑住胸口那几度翻腾的情绪,他冷静的反覆思量,试想,偌大一个集团的事业,他都能够经营得有声有色,年年都让股东们都荷包饱饱笑哈哈,没道理搞不定一个女人、一桩婚姻。
片刻,再回到座位,自信的脸庞已然不复见丝毫愠色,一如既往的保持他柏慕克该有的完美,深邃的黑眸毫不掩饰的透露着前所未有的强烈企图心。
长指按下电话基座上的一个按键,“金秘书,通知董事长秘书,请她尽快安排我跟容以恩小姐见面。帮我把下个月的行程空出一个周日的时间,敲好饭店的宴会厅,联络婚顾公司着手筹备婚礼事宜。”
他要娶容以恩,婚事将会在一个月内搞定。
不都说婚姻是需要经营的吗?这场婚姻也许来得不是太完美,可凭他的能耐,肯定能够经营得极为完美,成就一段良缘佳话。
第1章(1)
持续好些时日的霪雨霏霏,终于停止,太阳从阴霾里探出头,带着无人能挡的绚烂与耀眼,将光束大把大把的洒向城市每个角落,驱走湿冷的同时,也带来人们期盼的温暖与舒爽。
位于五星级饭店三十八楼的景观餐厅,明明已经过了用餐尖峰时间,却还高朋满座,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容以恩低调的坐在角落的位子。
这间饭店隶属于柏氏集团,为了打造出不同于其他饭店的精致品味,特别引进国外顶级精品饭店的经营模式,开幕不过一年,就已经在业界缔造不少传奇佳话,并成功带动周遭经济脉动,形成继信义区之后另一个炙手可热的新兴商圈。
而这一切的幕后推手,正是柏氏集团第三代接班人——柏慕克。
两年前和柏慕克的那场婚礼,让容以恩这个默默无闻的温泉旅馆千金,一夕之间成了全台女性公敌,谁也想不到,平凡如她居然有幸嫁给广大女性同胞心目中的完美男人,羡慕与嫉妒如潮水般涌来……
幸好婚后这两年,她一直过着深居简出的低调生活,乖乖当个没有声音的豪门媳妇,避开外界对她的关注,现在她才能够这么平安的坐在景观餐厅里,静静聆听好友大吐婚后苦水。
有人说,男人跟女人在一起是因为贺尔蒙作祟,一旦走入婚姻,体内贺尔蒙的作祟少了,多了生活里柴米油盐酱醋茶来捣蛋,男人跟女人不生出点摩擦争执就不足以成为婚姻。
只是,有人是越吵越爱,有的人吵着吵着却是把感情都吵薄了,最后好好的一段婚姻变成千山我独行不必相送。
她呢,她和柏慕克会是哪一类?结婚两年,连小小的争执都不曾有过的他们,该不会是异类吧?
“以恩,你评评理,他是不是很独裁又很可恶?”
汪晶晶的叫唤,把一度闪神的容以恩喊回了现实,她停止思索自己的婚姻正常与否,专心的接收汪晶晶倒来的苦水,善尽好朋友的义务。
“明知道我有多重视这个专案,他却随便用一句预产期快到了,就把我从专案小组名单里剔除,要我交接工作回家待产!太过分了,也不想想,我可是投入了大把大把的心血,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戳了一颗番茄送进嘴里恨恨的咀嚼,像是在吞噬仇人般的凶猛咽下,“我不只是他的部属,也是他的老婆,是他最亲密的枕边人,他不是应该最懂我的吗?可他——”
汪晶晶眼眶蓦然泛红,却又倔强的不肯示弱,满腔闷气委屈无处宣泄的下场,就是鲜脆的苹果片代替她口中的他,和番茄一样惨死在口中。
“所以你就连夜打包行李跷家跑来住饭店?”容以恩牵动菱唇柔声问。
“不然要在家跟他大眼瞪小眼,活活气死我自己吗?”汪晶晶气呼呼的说。
本以为眼不见为净,哪里晓得饭店的枕头软得一塌糊涂,害她一夜没睡好。更气人的是,那个臭男人到现在都还没想到她就住在他们当初举行婚宴的饭店里,真是笨蛋一枚!她快抓狂了。
容以恩静静凝视着眼前的汪晶晶……
很多人总以为,女人跷家不归是在使泼耍性子,其实说穿了,那不过是想跟自己的丈夫撒娇、索讨疼宠的一种手段,是有些孩子气,可不就是因为索讨的是另一半的关爱,所以才这么理直气壮?
只是,这回使性子的人变成了汪晶晶,确实教她有些意外,毕竟,她印象中的汪晶晶是那么聪敏精明且自信的一个女人!
看来,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不论是谁,总会为了心里的那个人犯点傻。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齐朗学长说得也没错,你预产期确实快到了,是该好好休息专心待产。”
汪晶晶这拚命三娘只管往前冲,都没注意到旁人看着她挺颗大肚子熬夜加班、陪客户应酬周旋,会有多么提心吊胆与不舍。
翻了一个白眼,“拜托,还有半个月呢!只要稍稍赶一下进度,生产之前一定可以搞定这个专案,他就这么不相信我的能力吗?”汪晶晶没好气的说。
“都把心交给你了,你还觉得他不相信你?”她莞尔挑眉瞅着好友。
“我……”一时语塞。
“我觉得齐朗学长不是不相信你,他是担心你,毕竟,专案再重要也比不过你和孩子,他是舍不得看你每天挺个大肚子加班熬夜,还得跟客户周旋。”容以恩柔声帮忙说好话。
撇撇嘴,“……就算是为我好,他也不该当着那么多人面前,不由分说的把我从会议室里赶出来,在家把我管得死死的也就算了,连在公司都吃定我,没面子事小,真正受伤的是我的心。”汪晶晶觉得很委屈。
“那是事一关己则乱。不过呀,我得说句公道话,好言劝说要是有用,哪需要非常手段?有人好像又忘了自己固执起来有多令人头痛厚。”容以恩忍不住小声吐槽好友。
汪晶晶面子挂不住,窘红脸,耍赖嚷嚷,“欸,容以恩,你到底是站在谁那边的啊?说得我好像很不知好歹,我怀疑你根本是齐朗派来的说客。”
也不急着为自己辩驳,容以恩托腮笑望好友,须臾,慢条斯理的反问:“如果不是站在你这边,我又何必一接到你的电话就跑出来?”
“那你还调侃我!”
“我说得是事实,不是调侃。”
“对对对,就属你最友直友谅。”汪晶晶索性赏她一枚大白眼。
“谢谢。对了,齐朗学长知道你住在这家饭店吗?”容以恩试探问。
“当然不知道。容以恩,我警告你,不准打小报告!”
“是,遵命,我绝对不泄漏半点口风,这样可以了吧?”不忘用手指往自己嘴边作出拉拉链的动作,以表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