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什么,他刚刚一脚就能撂倒一个大男人,逃跑时就像施展轻功一样迅速,还怕他身手不够好?」裴夕月要纪芷菡安心,墨玄的身手方才可是众人都见识过了。
要她说,墨玄最大的缺点就是衣着像古人、说话像古人,认知能力有时会让她哑口无言,不过这些她都能接受。
「墨玄自幼失怙,后来被义父收养,义父是宫中的校尉,此后在下……我便接受多年的严密训练,请经纪人大可放心。」她们交谈的音量不大,但墨玄的听力敏锐,所以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裴夕月不喜欢他说话带着尊称、谦称,他已经尽量配合这个地方的说话方式。刚才裴夕月向他介绍过她是演员,而纪芷菡是她的经纪人,虽然仍有太多令他难以理解的词汇,但是幸好他的记忆力过人,很快就记在心里了。
听裴夕月大致解释过她的工作之后,墨玄深感意外,没想到这个地方的戏子地位如此崇高,甚至还必须聘人保护自身安全。
「这人讲话怎么文诌诌的,这年头哪来的皇宫校尉啊?你确定没问题?」纪芷菡现在不是担心墨玄的身手,反而开始担心墨玄的脑子正不正常。
「他只是喜欢扮演古人而已,应该没问题……」裴夕月自己说着都有点心虚。
「既然你执意要聘他担任保镳,那就先试试吧!正好也可以让他顶着助理的工作,不过最近你被骚扰得很严重,所以我希望保镳能够先住在你的住处附近,方便就近确保你的安全。」纪芷菡心想,大不了等到发现墨玄不适任时再换新的保镳,现在便先让墨玄试试看,看他的表现如何再做定夺。
裴夕月的助理上礼拜才辞职,现在的确是需要一个能够陪着她跑通告的人,虽然裴夕月也不是特别依赖助理处理生活中大小事的艺人,但是多一个人在身旁帮忙也好。纪芷菡有时会叫自己的男友在闲暇时陪着裴夕月工作,可是他们也不是随时都有空闲。
「我记得我家旁边那间房是空着的吧!不如纪姊就把那间房租下来给墨玄住,费用当然是由公司负责对吧?」裴夕月坏笑道,她每年为公司赚进大把大把钞票,公司花点钱保护她的安全是应该的。
「当然。」纪芷菡佯装出无奈的表情,这些费用只是裴夕月为公司赚的钱的零头而已,不需要省这些小钱。
「墨玄你可以暂时搬到我家隔壁吗?」裴夕月望向墨玄,发现他竟然看着她发愣出神。
「可以。」墨玄连忙收敛心神,刚才是因为裴夕月脸上出现的狡黠笑容和云夕公主太像,让他不小心看到走神了。
他在这个地方没有亲友,也没有家,唯一认识的人就只有裴夕月和纪芷菡,住在哪里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之后纪芷菡便去联络裴夕月家隔壁房的房东,询问租屋的事情,房东表示房子之前便打扫过,随时可以交屋。
「房东说随时能够入住,但我待会还有事情要忙,没办法和你们一起过去。」纪芷菡对裴夕月和墨玄说道。
「没关系,我拍完这场戏就收工了,我陪墨玄去搬家,我们搭计程车过去就好,顺便把房东电话传给我,我们过去拿钥匙时方便联络。」裴夕月认为这点事自己处理得来,所以并不会觉得麻烦。
「陈宥差不多该下班了,我让他开车去载你们。」纪芷菡的男友陈宥是位室内设计师,和裴夕月也认识,把裴夕月当成妹妹一样,有空的时候也跟着她们一起跑行程,说是有趣,能够刺激灵感。
「好啊!那就麻烦大哥了。」裴夕月觉得陈宥就像个好相处的大哥哥,都直接喊他作大哥。
她接着转头对墨玄说道:「那你就先在旁边等我把今天的戏分拍完,收工之后我再跟你一起去你家收拾行李。」
「家……」墨玄愣了半晌,他的家在南宁国,这个地方并没有他的住所,但若是实话实说,肯定会被当成怪人。
「怎么?你不会不知道自己家在哪吧?」裴夕月经过和墨玄的短暂相处,竟然已经觉得,若是他说不知道自己家在哪,她也不会感到意外了。
「知道。」若是硬要说出一个地方的话,他家应该是自己醒来的那个地方吧?
他还记得那间屋子的主人留了封像是要了结生命的书信,所以那间屋子目前应该是没有人居住的,他若是告诉裴夕月那里是他家应当不会有问题。
「差点以为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好了,下一场戏要开始拍了,你在这里看着,别乱跑。」裴夕月交代完之后,便回去补拍方才被墨玄打断的戏。
墨玄轻轻点了点头,却将裴夕月的话放在心里,这个地方和南宁国完全不一样,有太多他不认识的事物,但若是轻易让他人发现自己并不是这里的人,肯定会引起骚动,往后他的一言一行势必要更加小心谨慎,他也必须快点融入这个地方。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佩剑上系着的红色剑穗,上头的两颗翠绿玉珠还分别刻有玄和夕两个字,这是他和公主仅存的联系了。
公主究竟身在何处……希望公主和他一样只是到了另一个地方,而不是命丧黄泉,香消玉殒在土石之中……
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裴夕月和公主生得如此相像,这之中是否有任何关连?
第2章(1)
等裴夕月收工之后,墨玄领着她一起回「家」,也就是他从昏迷中醒来的地方。墨玄的记忆力很好,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拍摄场地的,依着原本的路线,轻松就找到了他一开始醒来的那间房屋。再说,本来就距离拍摄场地没几步路,并不难找。
「你一个人住?」裴夕月跟着他走进家门,这间房子看起来已经有一定的屋龄了,虽然外观斑驳,不过室内的装潢和摆设十分整齐,可是总觉得少了几分生气。
看着虚掩着的大门,裴夕月有些无语,他出门都不用关门上锁的吗?竟然就这样门户大开,简直像是在欢迎小偷来访,他未免也太过相信当今社会的治安。
「嗯。」墨玄也不晓得这间房是否有其他人住着,但他醒来时,房里便空无一人,而屋主留下的纸上说了自己无依无靠,他猜想应该是没有其他人与屋主同住了。
「你去收拾一下需要带走的东西,我在客厅等你。」裴夕月也不晓得他需要带哪些行李,不方便帮忙他收拾。
「没什么要带的东西。」墨玄面容平静地说,他来到这个地方时就是只身一人,现在也就过了半日,根本没有什么行囊需要收拾。
裴夕月瞪大眼,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他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衣物、钱包、存摺、手机,这些呢?」虽然大部分的东西都能到外头采买,但是什么都不带也太夸张。
墨玄沉默着,眼神茫然地回望着她。
他能理解衣物和钱包,但是她后头说的那几项东西他可没听过。
「算了、算了,我帮你收拾行李,不介意我自己进卧室拿你的东西吧?」裴夕月深呼吸了几口气,按捺住想掐死他的冲动。
有些人平时机灵,偏偏是个生活白痴,也许墨玄是归类于那一类人,害她很好奇像他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是怎么生存到今日的。
她到底聘了一个多特别的人来当自己的保镳……
墨玄突然想起屋主的遗书还放在桌案上头,若是被裴夕月看到那封书信可就难解释了。
「你先在这等着。」墨玄迅速走进卧室,将屋主的书信藏入自己怀中,而后才让裴夕月进入卧室。
她也没有起疑心,每个人多少都有些不想被人看见的东西,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裴夕月在卧室的角落找到行李箱,开始动手帮墨玄整理需要带走的用品,而墨玄不仅不干涉,也没任何意见,就站在一旁看着她收拾。
「钱包里有些钱和提款卡,还有这几张证件都要带吧!」裴夕月在书桌上看到一个褐色的皮夹,里头有现金和银行卡片,而一旁还放着几张证件,有身分证、健保卡、护照之类的,明明都是很重要的东西,这家伙刚刚竟然还说没有要带的物品。「等等,你叫作赵夜生,不是墨玄?」
她发现证件上的名字全部都是写着赵夜生,但证件照上的人的确是墨玄,只是发型不同罢了。
墨玄的心微微颤了一下,虽然不清楚那几张卡的用途是什么,但上面确实印着原屋主的照片和名字。
赵夜生是留下遗书的那个人,原来他和自己的样貌这么相似,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心生一计,索性暂时借用一下赵夜生的身分。
「我是叫作赵夜生,但我比较喜欢别人喊我墨玄。」他连忙反应道。
「这样啊!那我就继续叫你墨玄了,不晓得为何墨玄这个名字听上去稍微亲切一点,和一身黑衣的你很相衬。」裴夕月点点头,有些人喜欢取绰号,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钱包和证件你自己收着,这些重要物品随身携带比较好,别随便扔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