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摸冷君临的脸,身体因为他的接触,不由自主的回忆起那一晚的激烈缠绵,洁绫咬着温润的红唇,因为他的体温而变得不专心,呼吸成了小小的喘息,她连忙紧闭双眼镇定一下,接着再接再厉。
“我相信你。”她雪上加霜的说着,看着他在罪恶感里挣扎,努力控制脸部的肌肉,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她完全承认自己是个坏女人,不然又怎么会如此折磨自己的恋人?太过喜爱玩火的性格,让她根本不怕被火烫伤的危险,她太过热爱冒险,沉迷于各种刺激。
能够把冷君临这种男人戏玩在手中,那可是百年难得一次的机会啊!她太过兴奋与沉迷,甚至忘了去思考,当一切揭穿时,他会怎么对付自己。
她自负于自己的伪装,根本不相信冷君临会看得出来。她要等到一个最好的时机,等到他被这种“三角关系”困扰得受不了时,再表明白己的身分,到时候接到这项惊喜的冷君临即使想怪罪于她,但是喜悦的成分必定大于气愤。到时再道个歉,她还是得到了这一生的伴侣,漂亮的让他接受天使。
洁绫把一切计算得十分完美,却没有想到人算往往不如天算。
“再过几天,等到这个案子了结,我就可以──”他从洁绫的颈间抬起头来,忽然整个人僵住了,像是连呼吸都停止,只能专注的看着眼前。
她以为他因为困扰而又说不下去,大胆的拥抱他的腰,像是个完全信任他的小女人。
冷君临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直勾勾的看着她颈间那个咬痕。那个淡淡的咬痕在锁骨之下,原本被衣衫遮盖住,旁人根本有不见,但是此刻的拥抱让他贴近了她。衣服也有些许的分开,乳白色的肌肤上,淡红色的咬痕格外醒目。
他不久前才见过这个咬痕,同一个地方,同样的咬痕,却是咬在不同的女人身上。他一时之间如遭电殛,无法理解自己咬在天使颈间的痕迹,怎么会出现在洁绫身上。
香气更加明显了,被体温蒸发,像极了那一夜缠绵时间嗅到的味道。他抚摸过那头长发,猜想着当发辫松落时,会是什么模样。
可怕的猜想在他脑中成形,冷君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有什么不对吗?”她发现他沉默了太久,从他怀抱里抬起头,却发现他脸色苍白。“你还好吧?”
“再好不过了。”他咬着牙,龇牙咧嘴的挤出一个不太像是笑容的表情。
她怀疑的看着他,发现冷君临的眼睛亮得有些奇怪,像是在极力压抑什么。“要不要回家去休息?我怕你是累过头了。”
“你说得对,我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不是因为太累,而是为了储备体力。”他缓慢的说着,松开环抱住她的手。“你也回去吧!不用再分神照顾我了。”
洁绫乖巧的点头,抱回那叠参考书,缓慢的往柳家走去,走过木槿花的花墙,打开大门,走进了柳家。
他站在门外,看着屋内的灯一盏盏亮起。
“别再分神照顾我了。”他因为方才的发现而全身紧绷,血液在奔流,愤怒几乎掌握了他,但他很快的冷静下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论调涌现脑海,他的嘴角缓慢的勾起狼般的微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是最古老的报复方式。
“接下来,该轮到我来照顾你了。”他对着灯火阑珊处,像是承诺般慎重的说道。
月儿被乌云遮掩,不敢再继续观看了。
第九章
海上生明月,波光因为月儿的照拂而潋滟。月色如此美丽,正在逃亡的郭明义却无法好好欣赏,仍旧抱着保命的资料,东躲西藏的走着,鬼鬼祟祟的模样像是过街老鼠,深怕旁人从哪处冒出来,拿着棍子往他身上乱打。
好不容易从“任务人员”手上捡回一条命,他根本不敢继续留在台湾,到保险箱里拿了资料就想开溜。“暗夜”的大本营在东南亚,只要能到得了菲律宾,自己的小命大概就保得住。
郭明义为自己的坚持感到自豪,这些天来始终保持着高姿态,料准了那些特务拿自己没办法,他像是蚌壳,咬紧牙硬是不透露任何东西。
看吧!到最后那些人还不是拿他没办法,什么天使,什么特务界第一把交椅,还不是乖乖把他给放了。看来天使也不过徒具虚名,这些日子来也不见她有什么行动,郭明义无法明白,怎么他们这一行听见天使的名讳就吓得半死。
不过就是个女人罢了,能成什么气候呢?最起码天使就拿他没办法,根本没办法从他嘴里套问出什么。他自豪的想着。
一个人影出现在海岸边,偷偷摸摸的张望,郭明义快步冲上前,在看到那人身边一艘破渔船时,眉头忍不住打结。
“郭先生吗?”戴着斗笠的老人沙哑的问。
“我是。”郭明义看着破旧的小船,不太敢相信靠这艘快要解体的船,就能将他送达菲律宾。
“我们是负责跟你接头的人。”老人顿了一下,打量着郭明义。“钱带来了吗?”
郭明义拿出一大箱的钞票,丢给老人。“这是两百万,我们先前谈好的价码。”
老人摇摇头,旁边一个瘦高的男孩开始收缆绳,戴着斗笠的脸垂得低低的,手上戴的粗布手套已经被船缆磨得很破旧了。
“这些钱不够。”老人大胆的说,不客气的狮子大开口。
“不够?这个价码是我们先前谈好的,怎么到了要上船才又跟我说不够?”郭明义久闻偷渡集团最常这样敲诈,没想到也有被他遇上的一天。
“那时是那时,现在风声紧得很,官方到处放话要为难你,我做你这趟生意很危险呢!”老人摸摸花白的胡子。
“他妈的,你到底要多少钱才肯跑这一趟?”郭明义凶恶的说道,瘦削的脸上蒙着一层惨绿。他知道眼前情况危急,自己没有时间可以跟这个老人讨价还价,只能乖乖的花钱消灾,接受对方的敲竹杠。
老人笑呵呵的伸出五根指头。
“算我倒楣,我再开三百万的支票给你。”郭明义伸手到怀里,拿出口袋里的支票簿。
老人摇摇头,像是在嘲弄对方的天真。“郭先生会错意了,我是说,请你再拿出五百万来。再者我不收支票,那张东西在我们这一行等于是废纸。我想郭先生身上一定有带点金表、钻石、骨董什么的,拿出来凑一凑,应该就不只这个价了。”
“你这个吸血鬼。”郭明义咬牙切齿。
“好说好说,还学不到郭先生的一半就是。”老人皮笑肉不笑的接过郭明义丢过来的美钞与一袋价值不非的钻石,喜孜孜的监定着,确定都是真品之后才拿出船板,示意郭明义可以上船。
“这艘船会送郭先生到外海去,等出了台湾的管理海域就有别的船来接你。”老人边说边踏上船板,回到岸上后顺便把船板收了起来。“祝你一路顺风了。”
“等等,那要由谁送我出海?”
老人指指郭明义身后。“我一把老骨头,禁不起折腾,就由这个孩子送你出海吧!他的技术不错,可以让郭先生满意的。”老人像是后头有鬼在追似的,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
“孩子?我花了一大笔钱,竟然只是叫个小鬼送我出海。”郭明义对着宽广的海面抱怨。
“郭先生。”戴着斗笠的瘦高男孩站在一旁,破旧的帽檐下只能看见下巴。“我们马上要出发了,不然赶不上潮汐。”
郭明义随意挥了挥手,不当一回事的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破旧的渔船缓慢发动,出了海港往漆黑的大海航去。
☆☆☆
郭明义坐得累了,不知不觉在马达的运转噪音中入睡,怀里还抱着那袋宝贝资料。这可是他前去投奔雷厉风的重要资产,看在他如此忠心的份上,“暗夜”应该不会亏待他才是。
在作着美梦的当口儿,他突然间惊醒了。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他警觉的抬起头来四处查看。
引擎声停止了,小渔船现在正在漆黑的海面上飘荡,他站起身来,怎么也看不到海面上有什么要来接应的大船。
“已经离开台湾海域了吗?”他大声的问,用以掩饰自己的不安。
一条绳索从身后抛来,不偏不倚的将他套住,像是西部牛仔的抛绳技巧。郭明义吃惊之余,手中的大皮包落了地,还没来得及检,就被旁人一脚踢开。
“我们已经离开台湾海域,进入公海了。现在起,这艘船上发生的事情,与台湾政府无关。”戴着斗笙的瘦高男孩说着,手上还握着绳子的另一头。
“这是怎么回事?我是付了钱的!”郭明义吼叫着。
“我要的不只是钱。”对方缓慢的说,原本低沉的声音徒然一变,在夜里听来,那声音有着令郭明义恐惧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