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株叶脉的脉络纹路分明,尖端呈锯齿状,叶脉中间开了三朵小白花,因是第一次见着,所以叫不出名字,伊人调转目光,发现每一只吃着它的小动物,在吃了一定份量后,都会喝一口旁边水洼里的水。
她轻拈了一片叶子放火嘴里咀嚼,味道着中带甘。
"阿非,来吧!这些不起眼的叶脉,或许可帮你解决身上的魔咒。"
"那要吃多少量才够呢?'库非问。
"根据以往的经验,最好一日食三次。"伊人想了想说。
"你认为生吃效果较好或是热汁喝较好?"李非又问。
"我也不确定,双管齐下吧!"她想做些动作实验,可惜不知阿非到底是误食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两人快手快脚地弄了不少叶脉,准备就从今夜开始治疗。他们也了山洞大约已是夕阳西沉的时刻,洞里的动物早已先他们离去。
在回别苑的路上--
"伊人,你真是我的幸运星,我苦苦找寻了好多年的解药,总是没有结果,自从你人庄后,不到三个月,就有了突破性的进展,真是该好好的谢谢你,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我可以送给你的。"李非大方地问。
伊人偏着头,想了又想,最后她说:"我一直想到中原玩玩,不如你陪我到中原去吧!就当作是答谢礼可好?不过,不勉强。"
"成!反正我也起正想重游中原。只是现在处于乱世,求自保已是不容易的事,若要到中原玩,恐怕要有万全的准备。"李非虽也是玩心重的人,对自身的安全可也是挺小心的,答应陪伊人,纯粹是舍命陪佳人。
"这样才有味儿,太平盛世反而没啥好玩,乱世里才会有特别的事丰富人生,不然,平淡无奇的生命有啥可贵之处?而且,就因是知世,才更会有贫困之人需要不以盈利为目地的大夫替他们治病呀,我们可以趁机做善事,一举两得正好。"伊人有的时候可真是不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连以玩耍为目的的中原之行,也能说出这么一番有理的话,李非对她的了解又提高了一层。
※ ※ ※
嫁到驾尾山庄郑家,不知不觉也有一年的时光,这一年里可是精精采来,一点也不含糊,经历的事比起作闺女十八年的岁月有过之而无不及。
时光行至今日,好像许多的事都有了圆满的结局。
李标和碧雪,正处于彼此了解的热恋之中。
李非的怪病也因为伊人的"好运"带来了解决之道,而两人似乎也正慢慢地发展出另一种更深的情谊。
就连鲁心兰,一直将商商视为眼中钉的她,目前也正在乔烈的萨满教作客,听说日子过得挺惬意的。
鲁心兰在离开芬尾山庄时,曾经找商商谈过话,两人之间展露了彼此的绝佳风度--
"谢谢你的成全。"商商客气地说。
"不!我成全的是我自己。我不能再和自己的前途过不去了,在鸢尾山庄这十年的时间,这十年几乎算是一个女人最珍珠的光阴,我任它虚掷,虚掷在一份永远不可能再属于我的爱情身上。"她顿了顿,转过身子,用一种羡慕的眼神看着商商。
"如果没有我,或许--"
"没有你,玄哥也不会再爱我了。"鲁心兰有自知之明地打断商商的话。
"你……说得好绝断。"在这个节骨眼,商商知道无论她说什么都会流于"胜利者的高调"。
"不是绝断,而是把这十年来我一直不愿承认的事实说出来,唉--我真的很后悔,后悔自己的沉不住气,后悔自己的命没有你好--没有自知之明。"鲁心兰说这话时,看得出来仍很伤心。
"随时欢迎你回驾尾山庄来作客。"商商敞开邀请的大门,虽然不确定鲁心兰领不领情。
"我会的。如果,我也找到了我的幸福。"她淡淡一笑,环顾四周。"住在惊鸿楼将近八年多也够了,该是还给正主的时候了。住了这么久,总是有感情的,我在惊鸿楼过着自闭的成天昏除的哀声叹气。现在想想,觉得自己蠢极了。很奇怪,在当时我居然一点这样的感觉也没有,还以为自己很伟大,很纯情,为了爱情轰轰烈烈的牺牲一切,不过,好在我现在想通了,乔烈开导了我不少,没想到他那人也挺可爱的。唉!不说了,祝福你和玄哥,来生吧,来生我会做好更多的准备功夫,不会再轻易错过了良缘。"寄情来生,也是一种很好的自我安慰,若不是这几天她有着强烈的"来生缘"的念头和盼望,她不认为自己能够如此的潇洒,说放就放下。
商商并不以鲁心兰对来生所下的战书为许,反而心安多了,她不希望她和之玄之间再有任何辜负美人恩情的憾事发生。
"一路顺风,一切如愿。"他衷心的说。
第八章
商商一直没有忘记当初嫁给郑家的责任--生下子嗣。也一直将它放在心上,可也不知怎么回事,一年多了,就是没有半点消息。
莫非她的肚皮不争气?根本无法为郑家孕育任何子嗣?之玄一直未给她任何压力,反而绝口不提孩子的事,她明白他的体贴,可是愈是见他如此,她心里的压力愈是千斤重担放不下。
这种事女孩家总是不好到处嚷嚷间长问短,自己的母亲也不在身边,没个长辈妇女可以讨教,弄得商商苦恼极了。
自己的娘亲是多产的女子,怎会偏偏她肚子许久也没个消息?
问伊人去吧!伊人是神医,李非的怪病都有药可医,只是她的不孕症。可怎么好意思启齿呢?伊人还是个黄花闺女,怎么也不好。
求送子娘娘去?或许是个好主意。
也不妥,送子娘娘庙离山庄还有好长一段路程,没有之玄的陪伴,他不可能会让她一个人出庄的,他总是太小心、太紧张她。
"怎么了?一个人皱着眉头发呆。"之玄不知何时回紫薇苑来了,正出神的她吓了一跳。
她靠在他依过来的胸膛,厚实的胸膛像个避风的港湾,令人不禁想舒服地睡上一觉。
"没什么事。"她不愿把自己的烦恼告诉之玄太多,尤其这烦恼分明是她的问题。
"觉得闷是吧?"这是他首先想到的问题。
她摇摇头。
"那是觉得庄里繁杂的事太多了,把你搞得筋疲力竭?"
她还是摇头。
"那--你是觉得,我--让你有不满意的地方罗?"他小心翼翼地问,不敢想像会有什么答案。
"是啊!我对你是有些不满意。"她顺着他的话,故意逗他。
"告诉我,是什么令你不满意,给我机会修正。"他的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些,感觉得出来他的隐隐不安,而又得试图掩饰不安的情绪。"有三点不满意。"她嘟嚷道。
"什么?"
"第一点,你对我太好了,第二点,你对我太好了,第三点,还是你对我太好了。"她假装委屈地说着。
他放下心后,噗嗤一笑。
"对你太好也成了罪状?"
"是啊!你对我这么好,我却无以为报,我觉得对你好不公平。"她用她的逻辑说明她之所以如此认为的理由。
"我不要你的'有以为报',夫妻之间不是清算彼此谁付出的多谁付出的少这么肤浅的关系,我娶你为妻本就是要把一切所有最好的东西全拿出来给你享用的,岂会同你计较谁付出的比较多?"
"但是,我觉得总是你在付出,付出一千两黄金让我家乡的亲人过日子;每个月定时派人通报家人的近况让我放心,也让家里人知道我过得很好;还送我珍奇宝贝,绫罗绸缎……这一切都是你的付出,而我----却是如此的渺小,除了"自己",什么也不能回报你。"她妄自菲薄地看轻自己,却不知道对之玄而言,她比任何珍奇宝贝,绫罗绸缎都要珍贵几十倍、几百倍。
"傻瓜,你刚才所能数得出来的付出,全是财富可以为你办到的付出,这有何稀奇可言,在我看来根本不值得一提。"他托起的下颚,无限柔情蜜意的看着她,"给我的就是是随时随地能令我感激你的事。"
"我的爱?你一直拥有它,你不会不知道吧?"她疑惑地看着他,好像他向她买了一件奇怪的宝贝,而这件宝贝明明早已属于他很久很久了。
不知道的之玄,痴心的之玄,被这突如其来的宣誓所冲击着,心跳加快,手心冒汗,内心狂喜,言语无法形容的快活,胸腔里充斥着狂烈的喜悦,一时之间无法顺利找出洞口渲泄。
他大叫了一声,发自灵魂深处。
她从不知道自己的爱对他而言,竟是如此强烈的一种情绪,如排山倒海向她袭来,但她不怕被他淹没,反而把两人牵导向更紧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不是我幻想出来的梦境,一定是我编织梦境的次数过于频繁,所以让它看起来像真的。"他开始患得患失,不确定自己的幸福就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