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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绵绵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乌鸦嘴的天分。

  听着院墙上的动静,她撇了撇嘴,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前几天才说了有人跟踪,说不定是采花贼,结果没几日就来了一个翻墙头的,要是平日都有这样的准头,那她还卖什么包子,直接收拾一套东西到大街上摆算命摊子得了。

  她心里絮絮叨叨的,手脚却是俐落得很,手往放在床边的小布包里头一掏,一把小臂长的杀鱼刀就被她反手握在手里,那刀面平滑轻薄,看起来锐利得很,一见就知道是已经开锋过的。

  她也不焦不躁,静静听着外头的声响,在墙头翻了半天终于翻进来的男人,偷偷摸摸的走到了她的卧房门前,她握紧了刀柄,心里倒是没有多少害怕。

  若对方是现在在城里流窜的采花贼,说不得她真会有几分忌惮,毕竟那采花贼可是附近好几个城镇的捕快都无法抓到的能人,想来也是有几分真功夫的,至于这个连翻墙都技术不佳的小贼……呵,还是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吧!

  被阮绵绵评断为丢人现眼的王赐儿,正蒙着脸,偷偷摸摸的透过窗纸偷瞧屋子里的人是不是睡熟了。

  观察了好一会儿后,确定床上的人已经睡熟,他耐不住心中一阵阵的火热,悄悄推开了门,踮着脚慢慢往床边靠近。

  王赐儿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阮绵绵的睡颜,本来心中还有几分惧怕,这时全都被心底不断窜高的火热给淹没了。

  他老早就盯上这个包子西施,人长得美,据说是无依无靠流落到南阳城讨生活,如果不是有几分手艺,只怕这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

  王赐儿向来好吃懒做,别说成亲了,就连花街青楼的那些花娘都懒得理他,难得出现这种长得好、看起来又没什么背景的小姑娘,老光棍的他一股子色心忍不住,蠢蠢欲动了起来。

  本来他也就过过嘴瘾,可最近听那采花贼的事蹟听多了,今日又多喝了些酒,酒意上头,平日的几分胆怯褪去不少,一股冲动驱使,便翻了墙过来,打算趁着没人发现的时候成就好事,到时候人财皆得,岂不正好?

  他看着床上的娇人儿,越发觉得身体火热,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他嘿嘿的低笑着,一边开始解衣裳,“乖乖,哥哥马上来了。”

  “呵呵。”

  一声轻轻的冷笑在安静的房里显得特别突兀,王赐儿解衣裳的手抖了一下,差点吓出尿来。

  他缓缓地抬起头,就见阮绵绵正睁着眼瞧着他,他被那双桃花眼里的冷静给吓了一大跳,身子一震,不过他马上冷静下来,现在这房里就他们两个人,而且这附近都是老屋子,住的人本来也少,就算她醒来也无所谓,难不成他一个大男人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姑娘?

  这么一想,他马上又激动起来,猥琐的笑道:“醒来也好,这样更有趣味些,而且你叫也没用,这大半夜的,谁会理你一个外地来的。”

  阮绵绵认同的点点头,娇俏的小脸露出有些阴恻恻的神情,“我也觉得这样更有趣味呢。”

  王赐儿没参透她的话中之意,狞笑着就要往床上的美人儿身上扑过去,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碰到她了,怎料一把明晃晃的杀鱼刀从她手里转了出来,在他惊恐避开的瞬间,自他身前直直的划下一刀。

  他被这么一吓,酒意褪了大半,紧接着他感觉到身子一阵凉飕飕的,他心慌的低头一看,他的衣裳从胸口到下裆处被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寒意轻而易举地从胸口袭至裤裆,外裳和里衣都被切割得漂漂亮亮的,偏偏就身上没半点伤口。

  王赐儿满脸惊恐,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上来,他颤巍巍的退了好几步。

  如果不是她刀法好,或是他刚刚好避开了,是不是这把刀剖的就不只是衣裳,而是把他开膛剖肚了?

  此时此刻,下了床的阮绵绵在他眼里已不再是可以欺辱的弱者,而是成了能够夺人性命的凶兽,他手脚并用想要往外逃,张嘴想要喊,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惊惧导致锁了嗓子,只能张着嘴“啊啊”低叫。

  阮绵绵长得娇娇俏俏的,宛如一朵小桃花,但其实是在外闯荡多年的老江湖,一个小姑娘要是没三两三,怎么敢一个人四处跑找食材来锻链厨艺?

  王赐儿在跑了几次都被阮绵绵给揪回来后,也知道自己这是踢到铁板了,顾不上衣衫不整,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求饶道:“好汉……不对,女侠,饶了我吧!我就是马尿喝多了,一时被猪油蒙了心,不小心冒犯了您,我给您磕头了!磕头,您就是我祖奶奶,求求您放了我吧!”

  “放了你?”阮绵绵笑了笑,杀鱼刀在手里打了个圈,晃出一道光影,“刚刚你不是说叫也没用?那你怎么会觉得求饶有用?”

  他被晃到脸上的刀光给吓破了胆子,觉得她的笑成了讨命的冷笑,他恨爹娘没多给自己生几只脚,让他可以逃离这可怕的地方。

  就在阮绵绵一脚踹翻王赐儿,一脚顺势踩上他的背,让他像只王八一样挣扎的时候,又听到屋子外头传来有人进门的声响。

  那从容不迫的脚步声对于王赐儿来说根本就是天籁,他顾不得等等会让人质问这大半夜的为何会出现在一个大姑娘的房里,因为比起继续让这女魔头不知道怎么折腾他,他觉得县衙里的大牢更让他安心点,于是他扯开嗓子大声求救,“救命啊!杀——”

  人那个字他都没来得及喊出口,砰的一声,一个重击让他瞬间没了意识,所以他也不知道他这人刚晕过去,刚刚还一脸凶狠的踩在他身上的阮绵绵,马上扯乱了衣裳,一脸惊慌地大喊——

  “救命啊!有采花贼!”

  幸好王赐儿已经晕过去了,要不然听见阮绵绵颠倒是非,打人喊被打,只怕又得气晕一次。

  这世界上,做什么都不容易啊,连要当个坏人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第2章(1)

  韩枋宸今日晚回来了些,才刚进屋子,就听到隔壁有点动静,他知道隔壁的小姑娘的作息还挺固定的,都这个时候了,肯定已经入睡,而且大约是做吃食的关系,她屋子里也没有养宠物,所以这时候传来的些许动静就显得不大正常。

  想到这里,他冷着脸又出了门,在她的大门外仔细听了听,果然不对劲,想起她说之前有人跟着她,他想也没想就直接把门闩给挑开走了进去。

  结果刚听着一个男人喊了半句话就没声息了,紧接着就瞧见她衣衫有些凌乱的从屋子里跑出来,她嘤嘤低泣,一看见他就揪着他的衣裳不放。

  韩枋宸头一回让女人这样揪着哭,本来就已经够黑的脸色,更是直接沉得跟乌云一般。

  “哭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好好说清楚。”他学不来温柔,也不知道对女人怎么温柔,只得硬邦邦地问着。

  阮绵绵被他这直接又冷酷的语气吓得打了一个嗝后就停止了哭泣,怯怯地指着屋子,“刚刚睡到一半听到声音醒来,就看到床头站着一个男人,吓死我了!”

  她不好说自己接下来做了什么,只能模棱两可的叙述一下事情经过,至于真正的情况是如何,那歹人都晕了,还不是她怎么说就怎么样。

  要是他醒了想要说点“实话”,那也得有人愿意相信,一个平日就没干好事的二流子,和一个名声不错看起来柔弱的小姑娘,就是三岁孩子也知道该相信谁的话。

  韩枋宸皱着眉头把她护到身后,对于她的说法不置可否,因为一个小姑娘住在这儿,到现在才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已是有些出乎意料。

  这个二葫芦胡同和别的地方不大一样,以前曾经出过事,大半屋子都是没住人的,他在这里住了快大半年,除了她这个新住户,其他几间屋子不是荒草遍布,就是弄成了大通铺,专供一些过往的行人或是挑夫等人简陋过夜。

  他走到屋子里,看到的就是一个脸朝地趴着的男人,他将人拎了起来,敞开的衣衫露出对方一身白花花的肉,让他的眉头皱得更紧,然后他像拖死狗一样,把人给拖了出去。

  “回去把门窗给锁好,这人我就先带去报官了,你以后记得多留心些,我也会多注意着。”

  女子的名声重要,不管有没有出什么事,只要传出去了,仍会替她招来闲言闲语,所以报官一事由他出面即可,总不能让她受到了惊吓,还得面对那些指指点点。

  虽然他叮咛的话说得有点生硬,可是阮绵绵感动极了,觉得自己的眼光没错,看中了一个外冷内热的好男儿。

  真的会在半夜听到一丁点的声响就过来看看,甚至还怕影响她的名声,主动把事情揽到身上,就算他现在对她还没有什么心思,可是这样的体贴还是让她欣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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