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跃时一个重心不稳,穿着礼服的身躯跌倒在地上,摔疼了她的肩膀。她揉着肩膀,抬起头来,却发现身旁躺了个被剥光衣服,只穿着内裤的男人。刚刚让她误以为是老鼠的,大概就是这个倒霉的仁兄。
“室温这么低,怎么还有兴致躺在这里裸睡?”她小声的问,吃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摹然,她的视线被那人身边一个托盘吸引住了。
托盘上有着银色的半圆形盖子,让人无法一眼看穿里面到底有什么。她小心翼翼的往前爬去,伸手把盖子拿开。一个没有外壳的仪器安然放置在托盘的中央,旁边还细心的被摆上绿色的香菜。杜沁妍看了半天,仍旧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只能确定这个东西绝对不可能被端上婚宴。
她缓慢的站了起来,把托盘轻轻的放到一个陈旧的木桌上,仔细的端详着。她迟疑着,不知是否要去通知那些保全人员到这里来,检测一下这个可疑物品。
突然,她整个头皮开始发麻,只是某个直觉,她感到身后一股风吹来。那种感觉像是有某个人正以极高的速度朝她扑过来,她直觉的往旁边一跳,再度表演了跌倒的戏码。
巨大的声音在储酒间爆开,伴随着四处飞溅的木屑。一个铁制的托盘硬生生砸在木桌上,要不是杜沁妍闪得快,这会儿被砸个正着的就是她的后脑勺。他左手握着酒瓶,嘴角还留着些许酒汁,站在微弱的灯光下,阴冷冷的笑着。
“我就觉得你不对劲,哪有人上厕所特地找到这里来的。”他又灌了一口酒,平板的五官感动的皱成一团,像是在感叹人间竟有此等美酒。
杜沁妍缓慢的后退,陡然想起这个男人的声音好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其实也不用多想了,光看这人的外貌与行动,就完全符合她书里的反派角色。
“你是黄靖文?”她问道,一面思索着脱困之道。
那人继续冷笑,打了一个酒嗝,拿出一把锐利的刀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老子我就是黄靖文,就算被通缉了,也还是响当当的一个汉子。你既然是与冷冠爵那票人同伙的,我就不能让你回去报信。”他喝光了一瓶酒,奋力把酒瓶往杜沁妍身上摔去。
她躲开那个酒瓶,用手蒙住脸,感觉酒瓶在她身边的地上摔裂,无数的碎片飞溅,划破了她柔软的皮肤,带来些许刺痛。惊慌的情绪在这一刻掌握了她,她此时才看清楚自己有多么的莽撞,竟然不顾一切的跑来这儿,如今落得生命受到威胁的下场。
黄靖文毫不知怜香措玉的伸手抓过她的头发,扯坏了她的发型不说,还扯得她头皮火烧似的发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她咬着唇,不愿意示弱,硬是倔强的不肯让泪珠掉下来。满身酒味的男人推着她的身体,往桌子靠去,压住她的脸,凑近那个奇异的仪器。
“我告诉你,这个是我精心装置的炸弹,是要送给那对新人的。”他愤恨的加重手劲,摇晃着手下这个女子的颈子,丝毫没有想到会伤到她。“等我把这个盘子送上去,他们掀开盖子准备敬酒的时候,嘿嘿,到时候我就在旁边把开关一按,要那一对狗男女到地府去做亡命鸳鸯。”
黄清文所描述的画面让杜沁妍不停的发抖,她缓慢的拉开背包的拉链,在黑暗中摸索着。冷不防又是一阵剧痛,黄靖文用力的把她的头发往后拉扯,她疼得惊呼一声。
在幽暗的灯光下,酒醉的男人低头对着她的脸冷笑,那种样子令她终生难忘。
“我想,就算是冥婚,也是需要伴娘的。”黄靖文哺哺自语着,又拿了一瓶酒。
他话里的含意让杜沁妍吓得脸色苍白。她开始挣扎着,企图摆脱他的箝制,却只是更有效的弄疼自己罢了。女人的力气到底比不上男人,更何况是一个半疯狂了的男人呢?
就在紧急的时候,木门再度被人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站立在门口,目光灼灼的看着室内的一切。等到认出被黄靖文压制在桌边、不停又踢又打的娇小身影时,怒火霎时间掌握了他。
“黄靖文,你要是珍惜自己的性命,就给我住手。”司徒钧冷着脸说道,冰冷的语调里带着无限的权威,使人不敢不遵从。
黄靖文的手停了下来,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眯起眼睛认了半天后,他才恍然大悟的笑着。“喔,我当是谁,原来是司徒经理啊!你不是一直坐镇在南部公司,一年上台北不到几次吗?”他摇头晃脑的笑着,那神情诡异得让人发抖。“你是特地来参加冷冠爵的婚礼吗?”
“该死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愤怒的朝杜沁妍吼道。
杜沁妍不甘示弱的也吼回去,“我只是想帮忙。况且我还比你早一步找到黄靖文。”无端被骂的怒气让她忘了眼前的危险。
“我不是要你乖乖待在凤厅吗?”司徒钧看见她的嘴角因为挨打流出血丝,激烈的怒气让他几乎想要扑过去一刀杀了黄靖文。
“你就一定要挑现在兴师问罪吗?”她咬着唇,心里多少有些罪恶感。再说眼前司徒钧就是她的救星了,也不能太得罪他,一切等到脱困之后再好好谈也不迟。
黄靖文又是奋力一抓,抓掉了她头上的发丝,强迫她不得不抬着头,暴露出脆弱的雪白颈子。
“放开那个女人。”司徒钧命令道。
他不敢去看社沁妍的表情。这个女人不听他的话,擅自跑了出来,才会遇上这种情形,要不是陆磊骥从监视系统里看到她的影子,发现她离开会场来到储酒间,她说不定就这么被黄清文经打死,陈尸在这个储酒间里。他不知道是应该先救她,还是先骂她一顿。这个女人总是让他失去理智。
“不要傻了,她可是我的护身符。我原本想解决了她,再把炸弹端出去,不过现在既然你来了,那么计划就必须变更一下。”黄靖文拉起杜沁妍,挡在身前,缓慢的往前走去。“我打算把炸弹绑在你的身上,由你帮我把这个礼物送到风厅去,只要你敢轻举妄动,我就要这个女人死得很难看。”
“跟你有仇的是我们公司的人,你不需要找无关的人开刀。”司徒钧缓慢的说,不着痕迹的往前走近了一步。“放开她。”
“世上没有无辜的人,只要是跟你们有关系的,就是我的仇人。你们毁了我的一切,夺去我应得的,你们必须接受报应。”黄靖文因为手里有了人质,也不怕引来旁人观看了,有恃无恐的狂叫着。
“你是商业间谍,盗去他人的智慧财产,想清楚些,你才是应该接受报应的人。”司徒钧暗暗拿了一瓶酒,藏在身后。
他直视着杜沁妍的眼睛,无言的传递讯息。
被扯得头皮发疼的她几乎昏厥了,紧张的气氛让她无法呼吸。她求助的看向司徒钧,从他的眼里看到些许的安慰。那双黑眸里有着令她平静的气息,以及今她松一口气的承诺。她知道自己不会有危险,司徒钧不会让眼前这个疯子伤害到她。
黄靖文被触怒了,两眼充满血丝的瞠大。“不,我没有错,错的是你们,你们设计陷害我的。”过多的怒气让他手脚发抖,在这一刻也没有办法继续原先的复仇计画,他热烈得想要现在就见血。
拿起手中的刀子,他疯狂的往杜沁妍的脸上挥去。
几乎就在同时,司徒钧大喊了一声,“娃娃!”
三个人在同一瞬间都有了动作。
第十章
晚间九点婚宴到达尾声
狭小的储酒间,从来不曾如此热闹过。一场紧张的争斗在此上演着,锐利的刀子与酒瓶碎片齐飞。
黄靖文的刀子往杜沁妍的脸上划去,在同一时间内,她身子往下一缩,偏头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刀。寒光闪闪的刀子划过了她的发,削去了些许的发丝。
司徒钧手中的酒瓶准确的砸在黄靖文脸上,酒汁在偌大的空间飞洒,溅湿了地板。碎片也划破了黄靖文的皮肤,一身血污的他更显得狰狞,不停的挥动手中的刀子,怒吼狂叫着。
“你们这对狗男女,跟外面那对一样。”他瞪视着眼前这一对男女。突然间又发现手臂上传来刺痛,他低头一看,却看见一个冒血的大口子。
在紧张的一刻,杜沁妍已经挣脱他的掌握,顺利的闪到一旁去了,如今她颤抖的站在那儿,眼睛闪闪发亮,手里还握着一把小巧的瑞士刀,刀上血迹刺目。
她从背包里拿出防身的瑞士刀,在危急的一瞬间,给了黄靖文一刀。趁着司徒钧的攻击,顺利的远离威胁,两人的默契好得惊人。解脱后的松懈,让她不停的喘着气,先前被紧扼住脖子,受制于这个邪恶的变态,满腔的怒气在自由后仿佛脱疆野马般,不停的在她胸中奔腾着。她紧握刀子,亟欲擒下黄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