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了她一眼,不怒而威的表情很是吓人。而杜沁妍只是笑着,想要在床上重新坐好,打算退离他的怀抱,他却不放手。
“北部的公司发生过一件软体创意被窃案,早就怀疑是内贼所为。直到与东方集团接触的时候,那个内贼再度开始行动,打算偷了程式就跳槽到我们的敌对公司。”他简洁的说着。
“但是被冷冠爵挡下来了?反倒揭穿了内贼的身分?”杜沁妍插嘴问道,这些内容她听凝语提过。
“你不是都知道了?”他反问。要不是眷恋她的体温,他也不想谈这些不愉快的事情。
“我想知道那个内贼之后怎么了。”她直接切入问题核心。
司徒钧看着她,久久不发一语。他不明白,一个写爱情小说的女人,为何对商业案件如此的关心?她的兴趣似乎是落在那个内贼身上,不停的追问着,甚至还主动引导话题,要他回答关于内贼的疑问。
“他叫黄清文,算是公司的资深员工,但是被钱蒙蔽了眼,也被酒精麻痹了脑子。内贼的身分被揭发后,他吃上侵犯著作权法的官司,几次传讯不到庭后,已经成为通缉犯。”他矩细靡遗的回答,看着她的眼睫毛不停的眨动着。
听到黄靖文也是饮酒过量,杜沁妍整个人僵住了,想起电话中那人因酒醉而口齿不清的声音。她先前的直觉是正确的,当初打那通威胁电话的人就是黄靖文。他怀恨冷冠爵夫妇打断财路,又让他成为通缉犯,所以挑了这个日子来搞破坏。
正在思考,冷不防一只黝黑的男性手掌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来,因为陷入沉思而有些迷蒙的妙目,与司徒钧锐利的黑眸对上。
“你对黄靖文的兴趣似乎超过了写作范围。”他狐疑的问,声音危险而平滑,让她想到深沉的海洋。
司徒钧是深不可测的海洋,而他的情绪就是海洋深处的漩涡,稍一触碰就会被卷入。她心里有种惊慌而又期待的感觉,仿佛正站在漩涡的边缘,明知道该快些逃走,却又被他所代表的危险吸引。
“是吗?”她紧张兮兮的笑着,想要往后退,却碰着了他的手臂。这才发现,她几乎算是被困在他的怀抱里。
“我已经解说完毕,现在换你来给我一个解释了。你为什么对他那么感兴趣?别拿写小说那套来搪塞我,我不是那么好骗的。”他步步进逼,两人的额头就快要相抵。
她结结巴巴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脑子不停的运转着,考虑是否要将威胁电话的事情告知他,们俩他又靠得那么近,影响了她的语言能力,让她只能紧张的看着那个近在咫尺的面容,觉得自己难以呼吸,几乎要窒息昏厥。
“我只是好奇。”她断续的说着,发现在他的眼眸里,可以看见自己的倒影。这是一个新奇的经验,她有些着迷了。
在笔下,她描写过无数次男女主角相视的景象但是任何幻想都比不上此刻亲身经历时的震撼。她突然很佩服那些相对而望、还说得出海誓山盟的男女光是这么看着司徒钧,她就快说不出话来了。
“好奇整个事件,或是好奇黄靖文?”他逼问着。
不知怎么的,知道她对另一个男人感到好奇,连让他不愉快。
捏着她下巴的手再轻轻的一抬,让她更靠近他一些。那眼眸里的紧张以及温润的唇儿,不停的在召唤他。这半天来的诸多事情,让他也亟欲寻求一个保证。
两人靠得那么近,似乎也是自然的事情,他的拇指轻揉着她的唇儿。呼吸变得急促了,问题已经被遗忘,他的手抚过她脸上的轮廓,更加将她拥进怀抱中。
她不明白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情,措手不及的,她遇上了他,就连思考都无法继续,冷静的脑子乱了章法,只能迎接那场相会。她几乎无法呼吸,只能着迷的看着他的眼睛,在此刻她的世界如此狭隘,竟然只能看见他眼里没有说出的承诺,接受勾引与诱惑,深深的陷溺。
缓慢的,她仿佛被催眠般闭上眼睛,可以感到他的气息扑面而来——
急促的脚步声从二楼而下,她的名字飘荡在整栋楼房里,很快的朝客房而来。
司徒钧呻吟一声,放弃的抵住她的额头,两人的唇只差尺寸。
“老天,不要又来了。”他发出懊悔的呻吟,怒气冲冲的瞪着前来寻找伴娘的新郎。
冷冠爵站在客房门口,焦急的表情在看见客房内两人的尴尬情况时,稍微露出一点愧疚。“司徒,很抱歉,我必须借娃娃一用。”
“你还真会挑时间。”他只能苦笑。“有什么事情吗?”
“很严重,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冷冠爵搔搔头发,焦躁的模样与平常的冷静判若两人。“凝语快要哭了,她连糖果都拒绝吃。”
第七章
下午四点休息时间结束
杜沁妍被焦急的新郎牵着,三步并作两步的往楼上走。虽然没穿高跟鞋,但是蓬蓬的裙摆让她看不见阶梯,笨重的鲸骨圈也让她行动迟缓。一路上她算是被冷冠爵拖着往前走的。
“凝语怎么了?”她问道,费力的提起裙摆。
“我们原本在说话,说着说着她突然哭起来,拿糖果哄她也没用,她把脸埋在枕头里哭,一直嚷着说要见你。”冷冠爵皱着眉头,这么一个大男人,在哭泣的小妻子面前,竟然也会手足无措。
“那妆岂不是花了?”杜沁妍直觉的问,摔摔跌跌的往二楼走。
“我等一下教蔡芳仪来帮她补妆,不过还是请你先去看看她。”
杜沁妍点点头,走进主卧室时顺手将门带上,将其他人阻隔在外。她不明白凝语为何要哭泣,新娘的羞怯与不舍在她身上看不到几分,在迎娶过程时,她笑得像是只吞了金丝雀的猫。怎么才休息了一下,心情转变竟会如此之快?
“哭什么?都被迎娶过门了,现在才要后悔吗?”杜沁妍走近几步,拉了张椅子坐下来,拍拍柳凝语的背部。
柳凝语把脸埋在枕头里,抽抽嘻嘻的哭着。听到了杜沁妍的声音,她仿佛遇到救星般急急的抬起脸来,盈盈大眼里有着些许泪滴,不过还不到大哭的程度,原本的妆倒没被破坏。
“怎么那么久才来?”她质问着杜沁妍,柔软的脸因为缺氧而泛红。
”我在忙。”杜沁妍流利的说谎,不让自己去回想刚才被逮个正着的一幕。“忙着做一些笔记,回去好当成资料。”她的声音逐渐变小,视线也有些回避。
柳凝语哼了一声。“你说谎的技巧还是很糟糕。”她下着评语。
杜沁妍眨眨眼睛,顺手拿起桌上的糖果,存心转移话题。“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让你老公急着来找我。他紧张的说你连糖果都不吃了,像是怕你生了大病似的。”
新娘叹了口气,用戴着手套的指尖压压眼睛,想把眼泪给抹掉,却将眼线给弄晕了。她苦着一张脸,像是又要掉泪似的,无辜的看着杜沁妍。
“我想上厕所。”她小声的说着。
“二楼就有厕所啊!别跟我说你是因为抢不到厕所,所以哭了起来。”杜沁妍不可思议的看着好友,怀疑是太过复杂的仪式把她弄得有些神经兮兮的,竟然只是因为上厕所的问题就将她叫来。
无法想像要是凝语没有呼唤她,现在她会遭遇到什么事情。刚才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有些模糊,她只能记得司徒钧的脸缓慢的靠近她,慢得让她忘却呼吸,也忘了外界的所有。
在私心里,她是否也在期待他的吻?
在他眼里承诺的热烈,勾起了她无限的好奇,就如同两颗不同属性的磁石,在遇见彼此时,只能完全不受控制的走向对方。
她陷入回忆里,手指无意识的滑过唇瓣,几乎能够感受到他的气息炽热的吹拂她的脸,吹进了她平静的生命,吹皱了她内心里的那一池春水,从此之后,再难平静。
柳凝话没有发现好友的神游,仍旧在抱怨着她所面临的窘状。她已经忍耐了许久,但是那实在是违反了自然本能,不知所措下,她只能掉眼泪。
“不是抢厕所的问题。”她的双手一摊,无奈的看着身上繁复的穿着,以及长达五公尺、几乎能够在里面玩捉迷藏的裙摆。“你看看我,这一身装饰跟圣诞树有得比,这要怎么去上厕所?没人帮忙的话,难道要我一路忍到晚上入洞房,脱掉礼服时吗?”
“你没要冷冠爵帮你?”杜沁妍理所当然的问道。虽然这个难题如此切身与难以启齿,但是丈夫帮助妻子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不问还好,一问之下柳凝语的眼泪滚了出来,挫败的咬着唇儿,还不停的踢蹬着脚宣泄怒气。“跟他说了啊,那个家伙竟然跟我说‘内急不避亲’。”
杜沁妍眨眨眼睛,“呃……内举不避余?”她不太确定所听到的话,只能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