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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谁敢胆大包天称真龙天子为皇帝小爹,还是由皇上亲自由宫外带回来的孩子,龙口亲言一切用度比照太子,且不能让他冷着、饿着、嫌无聊,极其所能满足他,服侍得开心便重重有赏。

  这般圣宠说明了什么,一群磨成精的奴才还看不出来吗?除了吹捧巴结外,个个把他当祖宗供着。

  这会儿哪个宫女不说皇上带了个私生皇子进宫,那边的太监围着讨论皇上和哪个民间女子所生,你一言、我一句地流言传遍整个皇宫,无人不知面容俊秀的小主子是清明帝私生子,两人五官有三分神似,是所谓的「父子脸」。

  大概只有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不晓得这件事,因为没人敢告诉他们,此事可不是小事,要是一个没处理好,那可是宫中大事,一大票宫人都会受到波及。

  「小主子你等着,奴才这就去御膳房为你传膳,「红烧果子狸」、「黄山炖鸽」、「茶笋老鸭煲」、「问政山笋」和「腌鲜鳜鱼」……」小太监一口气念了十几道菜名,是着名的徽菜。

  「可是我想吃他们手上端的那些,我饿了。」小脸细致得宛若玉雕出来似,委屈地抚着肚皮喊饿。

  「好,马上来。」

  一句「我饿了」比打雷还惊人,皇上的心肝宝贝儿怎能让他饿着了,就算杀头也要喂饱他。

  为首的大太监二话不说地拦下要送往东宫和凤锦宫的午膳,土匪似的抢了太子和皇后的膳食,不怕掉脑袋地把小主子服侍得妥妥当当,半点委屈也受不得。

  不是他胆大包天了,而是皇上有交代,只管哄得小主子开开心心,其他啥事也别理,天塌下来有天子扛着,皇宫内「闲杂人等」不得过问。

  嘿!一国之后都成了「闲杂人等」,这位小主子的地位还不崇高吗?简直比镶金嵌玉还尊贵,有眼力的奴才都晓得该奉承谁,事事以小主子为先。

  一旁神色无奈的俊美男子终于出声劝告,「喂!别太过分了,适可而止。」

  玩得太大收不了场,引来的不知道是狼还是虎,他的小命可就没了。

  粉嫩嫩的像画里的人儿,穿着半臂青色小袄,织锦青绫小衫的小公子咧嘴一笑。「日子难过呀!

  总要找些有趣的事开心。」

  「那也犯不着专寻那边的晦气,你自个儿的麻烦事就不少了,还非要不安分的添乱,没把「京城小魔头」的封号发扬光大很不甘心是吧!」没事找事,典型的乔小三作风,不闹个鸡飞狗跳就不痛快。

  个儿小不隆冬的小公子笑得有点奸狡。「他们让我委屈,我怎好不回报一、二,有来有往才是礼,太客气人家会认为我失礼了。」

  一声不以为然的嗤哼从头顶落下。

  「别忘了你刚死里逃生,宫中有不少老人记得你……以前的长相,若是被人认出来了,你就等着哭吧!」他绝对袖手旁观,别人想死关他底事。

  「你来陪侍不就是来保护我的,有毒你先尝,剑来你先挡,逃跑我第一,断后交给你,瞧,我安排得多妥当,你、我搭配得天衣无缝。」不好好利用好友,岂不枉费他乔小三物尽其用的天分。

  容尽欢了然地一挑眉,眼底带笑。「原来你也怕有人下毒,所以拐着弯抢皇后的膳食。」那头的人总不能连自己人也毒害。

  「怕呀!小欢子,自从没死成后我天天都紧张得很,唯恐人家再害我,我爹说不怕的人死得最早,而我不想死在你前头。」不然谁年年给他上坟,洒两杯薄酒烧烧纸钱。

  容尽欢一听,眉头冷抽。「真要感谢你惦着我呀!我向来有尊卑之分,你没走之前我不敢先行一步,乔……嗯,该怎么称呼你,小爷?」

  「立羽吧!好记又好念。」乔翊将翊字拆成两字,以立羽自称,以防有心人找出漏洞。

  「好吧,立羽少爷,你当皇子当得过瘾,可是有没有想过皇恩太过厚重的后果?」在这皇宫内院最要不得是圣宠,让人眼红又嫉妒。

  一个会动的箭靶,不射上几箭哪里快活。

  明的、暗的、得宠的、不得宠的,后宫嫔妃少说数百,只要有几个胆大的,他这条好不容易保住的小命又要到阎王殿走一趟,能不能活下来还得问问老天爷。

  「不就是你来他也来的赶着送礼,马无野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大大方方的敛财机会不多呀!错过可惜。」他一脸天真地眨眨眼,说得真贪财似的。

  「呿!要钱不要命,你乔……府上的金银财宝可堆好几座山,你的子子孙孙都花不完,这点小钱你也吞得下去。」容尽欢对他的商人本色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是我爹的银子,他常说富户不孝儿,钱越多儿子越不孝,他要我自个儿爬山自栽树,他那些钱一毛也不留给我,他要埋在土里陪葬。」多狠心的亲爹呀!

  不顾儿子死活,人死了还抱着银子入土,果然无奸不成商。「不过呀!小欢子,你也要帮小爷把眼睛睁大些,看这些人当中谁是皇后娘娘的眼线,谁又是国丈安插的人马,总要挑出人来让自己安心。」

  「你的意思是说……」他目光一闪,闪着锐利。

  「一家人也有轻重之分,世上如你我这般不重权力者少之又少,皇后和国丈也会互相防着对方,他们都想成为宫中的掌权人,将富贵荣华留给下一代。」

  沈元嵘、季元彻,多么明显的野心,名字中间以「元」命名,有隐含皇子之意,是大不敬,国丈有女贵为一朝之后,岂会不知避讳,避免冲撞皇室尊荣。

  「你想掌控他们的人从中挑拨,使其互生嫌隙,互不信任,进而分化?」好计谋。

  乔翊笑着指挥太监往左移右,下起人棋。「我也不想这般伤神呀!爹娘没指望我干什么,少让他们烦恼些也就知足了,可是这些人呐!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想东想西的,把我也给拖下水。」

  不差那三、五年吧,只要等他玩够了,他便拍拍屁股走人,后继无人的小皇叔还能不认命吗?

  让开疆无力,守成无余的太子接下棒子,圆了两方的好梦。

  「你真无意皇位?」身为世子的专属策士,他要问明白才好出策,图谋的各有不同。

  他眨了眨无邪大眼,小脸恍若美玉般泽亮。「谁要谁拿去,全年无休的苦差事,小爷不干。」

  闻言,他掩口低笑。「你变小的事有几人知晓,要不要我替你杀人灭口。」

  一想到身形高大,身手不下于他的乔小三一夜之间缩小了,容尽欢还是感到非常不可思议,也难以置信天底下竟有此离奇事,十八岁儿郎成了八岁稚童,足足矮了大半个身子,还一副好欺负的模样。

  不过会咬人的狗还是咬得人生疼,不论大小,小小的身体里面装着令人胆寒的智慧,他是一个危险的敌手。

  目光一垂,乔翊掩下眼底锋利。「我爹我娘,小皇叔和傅太医,以及一个你。」

  当夜他被送回乔府时还是原来的模样,一群太医急匆匆地奉皇命过府医治,当时他伤得极重,全身是血,芥子姊姊虽保住他小命,但仍命在旦夕,唯有一口气尚存。

  一颗九转回魂丹化水下肚后,他的身体产生极大的变化,不仅伤口快速愈合,似有无数只小蚕吐丝缝合伤口,使其淡化成疤,极微弱的呼吸渐渐有力,心脉如常地跳动,失血过多的他竟反常地满脸红润。

  父亲见状得知有异,便将送水熬药的乔府下人赶至外院,未经允许不得入内,太医也只留下医术最专精、人品德行最高洁的傅太医,其余以人多口杂的借口打发回宫。

  谁知几个时辰之后真产生意想不到的变化,几要致命的胸口大洞迅速生肉,慢慢填补成微突的细疤,他全身的骨头发出喀搭喀搭的声响,无法想象的痛蔓延周身,他的手、他的脚、他的脸和身体一寸寸地缩小。

  真把所有人吓坏了,以为他会缩成一颗蛋,最后变不见,什么也没有,幸好缩到七、八岁大的时候便不再有变化,大家才由震惊中松了一口气。

  「靖王府和护国将军夫妇呢?他们也不知情?」他何其荣幸,竟没被世子爷淡忘?容尽欢微微勾唇。

  不过他压根不想要这份信任,知道的人越少表示做的事越多,他一个人得当十个人用,还不能说不。

  「我爹说少一个人知晓少一个人担心,淇儿姑婆和小墨子师伯对我的关心不亚于家人,让他们跟着烦恼也无济于事,倒不如什么也不说。」反正也帮不上忙,知道了反而容易生事,这才是他奸商爹真正的意思。

  靖王沈天洛和姑婆乔淇与乔府关系密切,既是姻亲,又是血亲,自然是守口如瓶,密不透风,一句闲话也飞不出去,足以托付性命的自家人。

  而护国将军墨尽日与其妻凤瑶国公主凤栖岚亦是口风甚紧的人,知其严重性定不会外泄,会保守秘密至可以公开谈论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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