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奴婢给小主子喂羊奶,可小主子嫌羊骚,让奴婢自己喝,因此‘喂’了奴婢一身,呜呜……”婢女也指着一身狼狈的自己边哭边说。
“还有奴婢的头发,小主子说不好看,非给奴婢剪一剪,都剪成疯婆子了,奴婢怎么见人,请王爷也给奴婢作主……”另一名也呜咽控诉。
皇文诺不敢相信这小娃儿这么顽劣,才让他带回来两天,就将王府搞得鸡飞狗跳。
“你给本王过来!”他朝娃儿严声喝道。
兴许是教他的怒容给吓到了,小诺手一忪,顿时老鼠得救,一溜烟跑了。
见主菜没了,小诺把刀子也给丢掉,垂头丧气的来到他跟前,用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眼里只有天真没有半丝邪恶,踮着脚抓住他的袖摆,左右摇晃,语气委屈到不行。
“爹爹……为什么生气?”小娃儿夸张的吸了吸鼻子,像是准备大哭一场了。
“不许哭!”他硬下心肠喝道。
“为什么不许哭?”小娃儿眼眶已经红了。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许哭。”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呜呜……”哭了,眼泪不客气的喷出来。
皇文诺头痛起来,自己天杀的怎么就将这小子带回来了?
都怪皇粤那家伙,坚持这小子就是他儿子,自己不能弃养,这小子又抱着他不放,哭得惊天动地,烦得他只好先将人拎回来再说,现在可好,他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回来,而今要留着也不是,丢了也不是,这娃儿戌烫手山芋了!
“爹爹生气……小诺找娘亲亲去。”胖墩墩的小家伙突然放开他的袖子,往外跑出去。
他一个箭步将小肉圆捞回来,神色一敛,紧张起来,这小子的娘是不是……就是自己寻找的人?那个自己连脸孔都不知道的人,这小子若能告诉他,就可解开自己多年来的满腔疑问。
“说,快说,你娘是谁?”口气急切,心头发紧。
娃儿眨着眼睛,“娘亲亲就是娘亲亲啊!”
皇文诺黑了脸,换了个问法。“你上哪找娘去?”
“小诺回房问找娘亲亲。”小娃儿露出一排小牙说。
“你娘在房里?”他吃惊道。
“嗯嗯,娘亲亲在小诺床床上。”小诺奶声奶气的说。
他心狂跳了, “好,本王立刻带你去找娘。”他抱起娃儿就要走。
“等……等等,主子,咱们王府戒备森严,哪可能有陌生人出现在小主子床上而咱们不知的?”五戒赶紧提醒他。
他一愣,停下脚步,阴恻恻地看着怀里的小子,慢声问道:“来,说说,你娘怎么就在你的床上?”
诺转着圆圆大眼睛,“小诺睡睡娘亲亲就来了。”
“主子啊,那是小主子作梦,梦见他娘了。”五戒摇头说。
皇文诺眼角抽搐,一股恶气在心中郁结成块,手一松,小胖子掉到地板上了,自己为了找那不知是谁的可恶女子,居然胡涂到听个小娃儿胡扯。“你、你!”他咬牙切齿到想将这小子捏成肉饼。
屁娃屁股摔疼了,又开始哇哇大哭,皇文诺头痛欲裂,几乎抓狂。
“王爷,那丞相府千金魏绾烟求见。”这时门房进来禀报。
他心情正恶劣,又让小孩的哭声吵得心烦气躁,火大的吼问“那女人来做什么?”
门房让他这一吼,结结巴巴地道:“魏……魏小姐奉……奉陛下之命……前……前来归还黑……黑幕。”
他脸色难看极了,陛下居然没将她杀了或下狱,还让她到自己这里来,陛下不知自已对这女人已是深恶痛绝,根本不想见吗?
“让她留下黑幕后就滚,本王不见她。”
“启……启禀王爷……奴才刚也是让她留下黑幕就好,人可以走了,可她不肯走,说是有话对您说,非见您一面不可。”
“那丫头还能有什么话对本王说,让她滚!”他还是不见。
“是……不过,魏小姐好像猜出您定是不见她,她说,您若不见,她就在咱们王府大门前搭棚子长跪在外,奴才刚进来时,她带来的下人已经在搭棚了。”
门房说话这当口,娃儿还在啼哭,哭得众人耳朵生疼,更哭得他眼里生出两簇火来。
“这女人搞什么?!”他扬高音骂道。
诺听他声音更大了,哭得更加震天,他脸色铁青,暴躁之下竟朝门房挥手道:“得得得,横竖这儿已是鸡犬不宁,没差再多个女疯子,让那女人进来!”
“是。”门房捂着快被哭爆的耳朵,很快逃出去了。
不一会儿,当魏绾烟进到王府大厅就听见震耳欲聋的哭声,且厅上的众人包括墨王在内都像是要崩溃了,这怎么回事?
“民女拜见王爷。”为盖过哭声,她不得不扯嗓大声说。
皇文诺耳朵简直要炸掉了,忍不住朝娃儿吼道:“给本王闭嘴!”
可那小子半点不怕他,哭得还更卖力。
他被哭得脸色发白,快吐血了。
魏绾烟见状,走到娃儿面前,伸手朝他胖胖的脸颊捏下去,再一扭,“太吵了,别哭了,嗯?”
神奇的事发生了,止不住的哭声止住了!
这小子还十分敬畏的看着她,“娘亲亲……痛痛……”
他这一喊,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包括墨王。
“你叫她什么?”皇文诺的表情像教雷劈了。
“爹爹,好痛痛。”魏绾烟还捏着娃儿的脸,娃儿却不敢哭,朝他求救了。
“你说,再说一次她是谁?”他激动的催促。
“爹爹,痛痛,痛痛……”小娃儿两泡泪挂在眼中,要哭不敢哭的。
他一定听错了,这小子怎可能喊这女人娘,回神后看见娃儿的整张脸都被魏绾烟捏红了,他马上怒道:“你做什么,好大的胆子,敢捏本王的儿子?”
“他是你儿子?”魏绾烟很惊讶,赶紧松开手,他不是膝下无子吗,哪儿冒出的儿子?
他冷哼道:“怎么,不行吗?任何有眼睛的看了咱们的长相就知是父子,唯有你不长眼。”他抱过娃儿,这时肯承认这小子是自己的孩子了。
她认真朝孩子瞧去,大眼圆脸机灵样,确实与墨王有几分像,原来是这家伙的私生子。
“我就说嘛,哪来这么凤表体姿的孩子,原来是王爷的儿子,这就难怪了。”她没忘自己来的目的,笑盈盈地谄媚说道。
他撇唇嗤笑,“魏绾烟,你这废话就少说了,你不惜在外头搭棚长跪,非要见本王不可,这会儿厚着脸皮进来了,这是想做什么?”
他不浪费时间直接问。
被骂厚脸皮,她依旧笑得极其阿谀。“我来送回您的爱马,顺便负荆请罪来着。”
“负荆请罪就不移了,明日一早本王会进宫去,告诉陛下,魏究选的女儿顽劣,虽不处死也最好下狱,若不重罚以儆效尤,将来人人都能不敬皇族。”他冷冷说。
她举袖抹了抹汗,哂笑道:“我当日是一时冲动,且……且那话初初我也是自己嘀咕,是您非让我骂出声的……”
“住口!本王还没有这么自虐,让你公然污辱。”他恨声说,要不是那句丑如猪头骂得与某人同口气,他又怎会失常让她骂个人尽皆知。
“本王问你你经常这样骂人吗?”
她转转眼珠子。“极少,偶尔为之……”
“哼,我瞧你骂得很顺,哪里是偶尔为之?”
她干笑。“口头禅而已,哪里真的认为王爷丑如猪头。”
“猪头猪头,爹爹是猪头,爹爹是猪头!”
那本来安静下来的娃儿这会儿又眉开眼笑的接着喊猪头,喊得皇文诺一脸的黑灰。
“闭嘴。”他忿忿斥道。
娃似乎天生就不怕他,挑衅似的张嘴继续说“爹爹是猪头,爹爹是猪头……”
这也嚷得魏绾烟尴尬,再让这娃儿这么挑衅下去,王爷会饶了她才怪。她火大的朝小娃的脑袋拍下去。“别吵!”
“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小娃儿居然学他老子喊,身子还扭着扭着当滚着玩。
老娘正憋屈,这小子敢给她伤口洒盐,既然不能再打了,她只能狠狠瞪他一眼,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娃儿,竟然马上就捂住自己的嘴,担惊受怕的不敢再作怪了。
“魏小姐可真是小主子的克星!”五戒惊奇地冒出这话。
皇文诺动了动眉,“魏绾烟,你真有心求饶,本王可以给你个机会。”
她脸庞瞬间亮起,露出一脸感激涕零的表情。“什么机会?还请王爷尽管吩咐,我定会全力以赴,使命必达。”
她话说得满,因为不满不行,爹及祖母放话了,她若不能取得这家伙的原谅,一个要她长跪不起,一个要她死在外面,这会儿还有掉脑袋的危机,自己正值花样年华,再不自救恐怕小命不保。
“嗯,希望你说到做到,好好赎罪。”他笑容十分高深。
“这自然、这自然!”她点头如捣蒜时,怎么觉得眼前这家伙的笑意透着无耻?
“你想赎罪就当这小子的保母吧。”他敛起笑,指着小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