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至磊由于这半个多月以来,时常跟在齐召棠身边处理宣传情人戒事务的关系,所以也常接触到萧和君。
在他看来,萧和君是个很单纯、没什么心机的女人,甚至可以说,她的心态还纯真得如一般年轻少女。
若是具有深沉心机的齐召棠有心想要骗她到手,那的确很简单,根本可说是手到擒来、不必费吹灰之力。
“他是我的未婚妻,我当然明白。”齐召棠的唇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若没别的事了,就泡壶皇家哥本哈根进我办公室吧。”
“召棠,我只想说一句话。”何至磊拉住转身欲走的齐召棠,缓缓吐出一句叮咛的话:“别伤害萧和君,她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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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有事?”
齐召棠任身子瘫入沙发椅中,甩了甩还微沾着水珠的黑发后,抬起头望着萧和君。
“这个,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
萧和君站在门边,瞧着齐召棠今日有别于平时所见到的模样,同时心里不由得也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感。
平时她所见到的齐召棠总是一身笔挺的西装,不仅领带不乱、头发整齐,嘴角更是永远挂着迷人的柔笑。
而且他眼神则是有着一贯的温柔,就连说话的声调也浑厚而沉稳,让人仅是待在他身边便有股安心的感觉。
可是现下,她眼前这个齐召棠——
或许是刚洗过澡的缘故,他身上还透着淡淡的沐浴乳香味。
白衬衫顺势紧贴着他平坦而结实的胸膛,且未结领带的襟口更是半敞半掩,替他增添了几许非关优雅却又诱人的性感魅力。
这个男人真的是齐召棠吗?
又或者是——
他真的是她这半个多月来所认识的齐召棠吗?
“没关系,反正我过两天也打算请你过来一趟。”齐召棠指指单人沙发,“请坐。”
“嗯,谢谢。”萧和君不知道自己该将视线摆在哪里,只得依言入座。
原本早就该看惯的脸孔,如今看来竟觉得如此陌生,且他在酒会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更是令她百思不解。
萧和君低着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不是有事找我吗?说吧。”齐召棠翻阅着手边堆放如山的设计企划书,头抬也没抬地问她。
“我只是想给你个确切的答复。”她悄悄地抬起头瞄了齐召棠一眼。
“确切的答复?”齐召棠微愣了一下,随即又续言:“关于什么事的答复?”
“就是关于求婚一事。”萧和君硬是鼓起了勇气,“那天我并没有正式地给予承诺,所以今天……”
话才刚到了嘴边,一见到抬起头的齐召棠,在四目交接之下,萧和君的声音又轻柔了下去:“今天我是来答复你的……”
末了,她的声音不自觉地越来越小。
“哦,原来你是指那件事。”齐召棠迸出一声轻笑,“正好,我想告诉你的也是求婚一事。”
“呃?”萧和君反射性地应声:“有什么事?”
“关于我们的婚约。”齐召棠从企划书堆中找出了情人戒的广告案,而后搁到桌上。“我希望你别误会了。”
“误会?”萧和君感到有丝迷惑。
“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齐召棠敲敲桌面,指着放在她面前的企划案。
他续言:“因为这个广告对齐风创意公司来说非常重要,所以为了在短时间内引起大众的注意,我才挑上了你。”
“挑上了我?”萧和君觉得心底好像有道巨大的声音,正在拼命地向她发出警讯。
但是她听不见,更无法得知那份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
只能说是女人的直觉让她认知到齐召棠接下来要说的话,应该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才对。
“对,我挑上了你;一个刚出道的广告新人,加上公司大手笔的广告企划案,再配上每个女人都喜欢的珍贵珠宝,以及少女怀春必备的浪漫诉求,而最后的导火线……”齐召棠停下了一连串的话,在不同于往常的幽黑眸子里,透露出一丝生意人才有的精明与狡诈目光。
“我在情人节那天向你求婚的过程,便是情人戒最好的宣传。”他不疾不徐地说出事实的真相。
“什……”萧和君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正响着警铃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震得她头脑发疼。
她刚才听见了什么?
宣传?
齐召棠说他向自己求婚的过程,只不过是为了情人戒这个商品作宣传?
“我相信你应该看过这几天的报导了吧?不论是地方报纸或是相关杂志,就连电视新闻都来凑一脚,所以这回的宣传可说是百分之百的成功,我想未来情人戒上市时,销路一定很畅销。”齐召棠没有察觉到她惨白的脸色,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计算着将来的后续发展。
“如果销量好的话,我想荷尔珠宝公司应该会趁势推出相关的商品以及广告,到时候不只是齐风创意公司受惠,身为主要代言人兼广告模特儿的你,当然也会跟着声名大噪。”
齐召棠滔滔不绝的生意经,听在早已陷入失神状态的萧和君耳里,只像蜜蜂族群振翅展飞,嗡嗡声不断,让她连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她只明白一件事——
她被齐召棠骗了,而且被骗得很惨。
当然她没有任何生理上的损失,毕竟她还是完璧之身。
齐召棠对她显然是没有任何的“性趣”,而是仅将她当成利用的对象,所以并不碰她,只要她牺牲一切来配合他的工作就好。
瞬间,萧和君感觉眼眶有些湿热。
她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而且说实在的,她根本没必要哭。
就如同他所说的,在这回的工作之后,她将会名利双收。
所以,她没有什么好哭的。
但是……
“你在哭什么?”齐召棠的声音打断了萧和君的思绪。
他原本正在盘算接下来的计划,却没料到一抬起头便瞧见她脸上挂着两行清泪。
怪了,他什么事都没做,这女人干嘛要哭?
萧和君闻言,只是机械化地伸手抹去了落个不停的泪水。
结果她还是哭了。
原本她还一直说服自己,说这样的结果反而是件好事,以后她用不着担心齐召棠人太红、长得太帅而被众家美女纠缠,更不必担心自己因为身分配不上他,以至于最后人老珠黄时,仍旧难逃被抛弃的命运。
说来说去,好处应该是多于坏处才对。
可是她为什么会哭呢?
又为什么会感到难过?
她与齐召棠的感情也不过仅止于朋友关系,就连情人的感觉都没有,在这种时候就一刀两断不是正好?
又或者,她是在遗憾自己的一时失察?
她是在遗憾自己没能冷静地看清楚他的真面目竟是如此冷血,没能理智地思考这桩婚姻从何而来吗?
她是在哭自己的不成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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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个疑问。”萧和君力持镇定地抹干了眼泪,然后开口说。
虽然依旧泛着水气的眼眸只消一眨便会继续落泪,但她仍死命地忍住了。
既然齐召棠已经对她摊牌,那她又何必抱着心里那一丝不可能有结果的期待呢?
齐召棠打一开始就没真的喜欢过她,说求婚也只是个幌子罢了。
是她太傻了,傻得看不清事实的真相,所以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太过单纯,对于人性的丑恶还没能分辨。
“有什么问题?”齐召棠见萧和君总算恢复正常,于是很快地接续了她的话。
虽然在刚瞧见她的眼泪时,他的心里着实有着几分错愕,以及一丝丝的罪恶感。
老实说,原本他还以为萧和君多少会发发脾气,更糟一点是大闹办公室,说他是个欺世之徒,骗了她一颗少女芳心之类的话。
可是他没料到,她只是静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甚至没有生气也没有吵闹。
而且,她也没跟他提起日后要多少补偿,或者是强迫他一定得跟她结婚以保名声之类的。
依理而言,萧和君不是应该以此当做借口,乘机向他要求日后的工作保障吗?
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萧和君什么都提、什么也没要求。
这样的沉寂反倒令他有了后悔的念头。
只是再怎么样后悔,这工作还是得继续,毕竟现实就是现实,不能与私人感情混为一谈。
所以齐召棠心里那份淡薄的罪恶感,很快就被手里的计划书给淹没了,因为他现下根本没有时间浪费在无谓的男女感情之上。
于是,对于萧和君的眼泪,他也只能无动于衷了。
“我想问你,等广告结束后,婚礼的事你要怎么对大众交代?”她现在真的很想知道他是否又计划好了下步棋。
那天齐召棠当着大批记者们的面前对她诉情求婚,若是在日后他们俩突然一拍两散,只怕记者又要大炒八卦,说什么他们这对因情人戒而相识的佳偶,如今感情正面临破裂边缘之类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