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毛毛抛弃,小女孩没有号啕大哭,而是继续她的寻母之旅。
爸妈的卧室,没有;浴室,没有;客厅,没有;书房,没有。几乎把整间房子找遍的小女孩终于在热闹的厨房里找到最心爱的那个女人。
“妈妈!”她伸出双手,叫着正背对自己做饭的女人,短小的双腿咚咚咚地朝她跑过去。可是没跑几步,她的双腿就忽然凌空了。
“漾漾,你没瞧见爸爸吗,亏爸爸今天还特意早点回来陪你玩呢。”爸爸陈东源哀怨地问着眼中只有妈妈,没有爸爸的女儿,“不是说女儿都是爸爸前世的情人,所以会比较黏爸爸吗,怎么漾漾你都黏妈妈,不黏爸爸了。”
一记小巴掌拍开那张企图凑上来蹭她娇嫩小脸的大黑脸,漾漾撇起小嘴,气爸爸妨碍自己亲近妈妈,“妈妈……要妈妈!”
陈东源大受打击地抱着女儿,白了眼正在吃吃偷笑的儿子,把女儿抱到亲爱的老婆身边,一边哭诉:“老婆,漾漾不爱我了,她还打我了。”
艾小蒙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感觉那刺痒感。
她已经跟他说过无数遍,让他用心点把脸上的胡渣刮干净,免得刺得女儿不舒服,但这男人就是不肯,偏要她帮他刮胡子不可。而今天早上她因为起得太晚,来不及帮他刮胡子,让他自己刮,没想到他宁愿顶着这个落魄的造型也不肯自己动手,活该女儿不肯让他蹭脸。
收回手,她偏过头吻了吻女儿白嫩嫩的小脸蛋,温柔地说:“宝贝,妈妈在做饭,你先到自己的位置上等着好不好,妈妈给你蒸个蛋拌饭吃。”
得到妈妈亲吻一记,再听到有自己喜欢的蒸蛋,漾漾连连点头,扑上前在妈妈脸上亲了亲,却瞄见了自己最不爱吃的红萝卜,“不要红萝卜,讨厌。”
“不可以不吃红萝卜喔。”对于孩子的营养,艾小蒙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酷似妈妈的小嘴瘪起来,“不要嘛,不要红萝卜。”
“漾漾乖,爸爸跟你玩抛高高。”为免妻女大战,陈东源立即抱开女儿,让老婆继续做饭。
“陈东源你小心点,要是摔着孩子,我就扒了你的皮做人皮毛毯。”艾小蒙的脸上挂着甜美温柔的笑,说出凶狠的威胁,教陈东源手臂上的寒毛一竖。
结婚七年,这女人越来越擅长用着一张童叟无欺的脸说着最凶狠可怕的话了。不过看着一个俐落地切菜、杀鱼、炒肉的女人,有谁会相信,这个做菜一级棒的超级妈妈以前是个连糖盐都分不清的厨艺白痴。
她是为了他才开始一点一点地学起来,慢慢地从不擅厨艺到现在闭着眼也能做出一桌佳肴。而且不只做饭,现在的她做起家务来也是干脆利落,家总是被她整理得整整齐齐、无比温馨,跟以前那个得过且过的她完全不同。
如果不是她爱他,她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改变;如果不是爱他们这个家,她又怎么会费心费神地维持着这一切。
这样的一个女人,他爱到连心都想掏出来给她了,所以好友戏谑说什么七年之痒,他陈东源绝对会给他老婆好好地止痒,才不会给她有痒起来的机会!
番外二:最初的相遇
浑身戾气的少年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爸爸的后头,来到一个老旧的小镇。
小镇的屋子只有一两层楼高,跟少年的陈东源所住的大城市相比,这里简直就是一个乡下地方,他甚至还看到有人养了用来耕田的牛。
“我不要留在这里,我死也不要留在这里!这里又没有电动游戏、没有音响,搞好不连一台彩色的电视机也没有,我留在这里会闷死的。”陈东源怒气冲冲地说。
“你还有脸说。”陈爸爸的怒气不亚于儿子,“是谁屡劝不听,一再地跟人打架,弄得学校不得不把你停学,是谁为了报复,用玻璃瓶打破了人家的头顶,害得你妈整天提心吊胆,就怕有天你也会被人用担架抬进医院。
陈东源,你已经十五岁了,不是五岁的小孩子,你做事怎么不为自己、为我们两个想想呢,我们只有你一个儿子,要是你出了什么事了,我们两个该怎么办。”
“哪有这么容易出事的,如果真那么容易,我早就死了好几百遍了。”少年还是一脸不知悔改,还在沾沾自喜自己跟人家打了这么多场的架都可以全身而退。
陈爸爸差点被这个不肖儿子气得爆血管。
拎着儿子,他驾轻就熟地来到一所老旧的道场,“宋叔,我是阿仁,我把我儿子给带来了。”道场招待处没大人,陈爸爸只好提高音响地说。
“阿仁,把你儿子带进来吧。”不多久,一道中气十足的喊声从里头传来,隐约还能听到一两声的喝叫声,还有乒乒乓乓的声响,好像有人在里头打架似的。
听到这声响,热衷于打架的陈东源便兴奋了,不待爸爸开口,他便匆匆地跑进接待处左侧的一扇门,刚刚那道中气十足的喊声就是从里头传来的。
一走进去,便见到一个偌大的木板地道场,光洁鉴人的木地板被人好好地保养着,在光线的照射下竟然有种闪闪发亮的眩目感。
道场的中间,只有一名老头,还有两个年纪应该比他小的孩子。
男的那个陈东源认识,那是他阿姨的儿子,叫作宋左帆;至于女的那个,壮壮胖胖的,他不认识。
“宋叔。”陈爸爸恭恭敬敬地叫人,而后示意儿子也一齐叫。
可处于叛逆期的少年最厌恶的就是被人逼着,所以他脾气倔了起来,爸爸让他叫人,他偏不叫,还不屑地冷哼一声。
“你这小子!”他爸爸被他气得举起一手,眼见就要往他脸上掴去。
陈东源瞪大眼,怒视自己的爸爸,一点都不怕那记巴掌挥下来。
宋爷爷及时阻止了这场闹剧,“别把自己气坏了,孩子好好教,别动手动脚的。”
“宋叔,你是不知道这孩子多气人。我跟他妈都不知道该怎么教他好了,我们对他掏心掏肺的,什么都给他最好的,可这小子偏偏就是学坏了。现在我只能依仗你了,替我管管这个孩子吧。”陈爸爸说得热泪盈眶,差点就在自己最敬重的长辈面前落下泪。为了这个儿子,他们夫妇两人真的操碎了心,头发也白了不少。
“有因必有果,那是因为你们两夫妇一直忙于工作,没空管教孩子,这孩子才会学坏的。”宋爷爷也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一针见血地道出问题的症结所在。
陈爸爸脸一红,的确,儿子出生时正是他事业做得最好的时候,他们夫妇两个为了专心发展公司,便把儿子交给保姆照顾。可保姆是谁,只不过是一个受雇于他们夫妇的人,又怎么敢替他们管教他们的儿子。所以当他们发生有问题时,儿子的个性已经长偏了。
“宋叔,我们都知道错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求,就只求这孩子不要最终走上偏路,落得一个横尸街头的下场就好了。”
听到爸爸居然这么求一个老人,陈东源冷嗤出声,“我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谁要这个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老头教,他能教我什么。”
陈爸爸闻言,深觉得自己真的无颜面对宋爷爷。
宋爷爷也不怒,他脸色平淡,伸手招来胖胖壮壮的女孩,“小蒙,过来。”
女孩咚咚咚地跑过来,“爷爷。”小镇里的同姓氏的老人许多,所以大家都习惯直接略过姓氏,叫爷爷了事。
“小蒙,这个哥哥喜欢打架,你就跟他打一架吧。”
圆滚滚的艾小蒙上下打量着陈东源,“爷爷,我会不会一拳就把他打死?”看那单薄的小身板,只有个子还可以,她真的很怕自己一时冲动把人揍死了。
谁让他刚刚这么没礼貌,对艾小蒙来讲,陈东源对他自己的爸爸没礼貌已经很不应该了,他甚至连对她最敬爱的宋爷爷也这么没礼貌,就真的罪大恶极、罪该万死!
没想到身经百战的自己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瞧不起,陈东源走上前,用自己的身高俯视只到自己肩头的胖妞,“肥婆,你说你会一拳打死谁,你信不信我一根手指就可以戳死你!”
艾小蒙皱起眉,十分确定自己是深深讨厌上这个无礼的家伙了,“爷爷,真的可以打?”
她问这个问题的意思是,她真的可以不用点到即止地跟他对打吗?虽然她只有十四岁,但她的武力已经不弱了,对待一个成年的壮汉也绰绰有余。
“没问题,你可以随便打。”反正最多只是重伤,死不了的。宋爷爷呵呵地笑,让孙子跟陈爸爸跟着他走到一旁坐下,观看这场一面倒的挨打。
的确是一面倒的挨打,但挨打的对象却不是艾小蒙,而是那个豪语壮志,说能一根手指就可以戳死艾小蒙的陈东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