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有事要出门一趟。”
“你要出门?”
当楚江离到达曾吉祥所住的公寓时,时间正逢黄昏,楚江离刚要对着地址上楼找人,一抬头便瞧见曾吉祥背着一个大旅行袋从电梯里走出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曾吉祥纳闷地道:“爷爷明明就是叫于真来接我……”
楚江离一听,就知道曾吉祥和他都被楚殷离算计了。
楚殷离大概是在他出门后就立刻打电话给曾吉祥,骗她说要叫康于真来这儿。
“于真没空。”楚江离很快地应道。
“是吗?”曾吉祥越过楚江离迳自步出大门。
“喂,你要去哪儿?”而且还带着几乎能装下五天份衣物粮食的大旅行袋,一副要离家出走的模样。
“和你无关。”曾吉祥是下定决心,绝对不再和楚江离打交道了。
“我是代替于真来载你的。”楚江离指了指停在门外的跑车,“上车吧。”
“不必了。”虽然背包很重,但曾吉祥仍是独自背着它往人行道走去。
“喂,你到底要去哪里?搬家吗?”楚江离一把拉住曾吉祥,硬是抢过她手里的背袋。
沉甸甸的感觉,说明那袋里装着不少东西。
“我说了跟你无关吧?”曾吉祥冷漠地应道:“把东西还给我。”
“想要的话就跟我上车。”楚江离走回车旁,打开后车座的车门,将曾吉祥的背袋给塞进去。
“楚江离!”曾吉祥追了上去,“把东西还来,不然我告你抢劫!”
“你现在叫的话,我就把车开走。”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楚江离已经很懂得治她的方法。他迳自上了车,指指后座的行李袋反问:“我想里头的东西要花掉你不少钱吧?你得我拿走吗?”
“你!”一旦被捉住了把柄,曾吉祥也拿楚江离没辙。
“上车。”楚江离打开了车门。
虽然不甘心,但曾吉祥还是上了车。
“现在可以还给我了?”曾吉祥说着便要转身去拿旅行袋。
“系好你的安全带。”楚江离话还没说完便发动引擎。
“你干什么?放我下车!”曾吉祥惊叫。
“这可不像你。”楚江离看着曾吉祥慌张失措的反应,有点意外,“你不是应该拿出保险单开始为我解释吗?”
“反正你又不投保,我讲了也是白讲。”为了生命安全,曾吉祥仍是乖乖地转过身,“你到底想干什么?”
“载你去你要去的地方。”楚江离将车子驶上大路,“爷爷告诉你,说于真要过来接你是吧?”
“没错。”曾吉祥瞥了他一眼,“怎么?不高兴你的属下被爷爷使唤?”
“没那回事,于真本来就是拿爷爷薪水的。”楚江离认清了,他该学着回报别人的好意。
他已经糟踏了太多人的善心,如果再不反省,就和楚殷离从前涉足黑道时的所作所为一样了。
他唯一没想到的是点醒自己的人竟会是曾吉祥,一个他原本非常看不顺眼,甚至是讨厌到极点的女人。
“你今天真是奇怪。”曾吉祥斜瞄了楚江离一眼,虽然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但是总觉得今天的楚江离与过去稍微有点不同。
而最奇怪的,就是……
“我哪里奇怪?”楚江离趁着红灯的空档转头问道。
“你不叫爷爷为‘老头子’或‘老家伙’了?”这是曾吉祥感到最不可思议的地方。
“你觉得我那样叫比较好吗?”
楚江离没有曾吉祥料想中的大发雷霆,倒是意外地投给她若有似无的笑容,看得曾吉祥傻了眼。
她从来没见过楚江离露出这种表情。
静下心来看,原来楚江离也长得挺人模人样的嘛!
哦,不,其实凭良心讲,他还挺帅的。
过去因为吵架吵到互相敌视,所以对于楚江离,她只能将他与讨厌鬼联想在一起,但是……
旁分的黑发虽然略带散乱,缺了中规中矩的感觉,却多了份自然的味道。有形的轮廓镶着深邃黑瞳,锐利的眸光下没有商人的市侩,却有着同等的精明。
严格来说,楚江离的五官其实十分令人赏心悦目。
“你在看什么?”薄红的唇微,唤回了曾吉祥的心神。
“呃,没……没什么。”曾吉祥连忙调转视线。
她没想到自己竟会看楚江离看到呆掉。
“可以告诉我你要去哪里了吗?”楚江离指指前方,“红灯要转绿灯了。”
“呃,我要去和平医院。”曾吉祥没有多加抗拒地吐出回答。
事实上,在这样带点诡异的气氛下,她也不好再大发脾气。
“去看你弟弟?”这么说来,后座的东西大概是替换的衣物和一些日常用品吧!
曾吉祥讶道:“你怎么知道?”
“于真说的。”楚江离一样言简言赅。“他说你为了弟弟才拼命赚钱。”
“你相信了?”曾吉祥瞥了楚江离一眼,“我以为你会嘲笑于真,说这绝不可能。”
楚江离挑高眉,“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我看起来不够可怜。”曾吉祥咧开自嘲的笑容,“而且还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任谁都不会相信我有着沉重的负担。”
“我很信任于真的。”楚江离一转方向盘,将车子驶进距离医院不远处的停车场内。
停下车、熄了火,楚江离拿掉安全带,转头看向曾吉祥。“而且,我想外表并不是决定一个人的唯一指标。”
曾吉祥意外地眨·了眨眼,“你转性啦?”
“不,只是托你的福,想通了一些事。”楚江离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也许,我们还有很多事可以慢慢聊。”
和曾吉祥在一起,总让他时时刻刻产生新想法。
或许是因为曾吉祥是唯一不对他唯唯诺诺,而且敢大声指责他不是之处的人吧!
一踏入病房,迎面而来的是扑鼻药味。
“姊姊!”
少年的声音与气氛沉闷的病房显得不甚搭调,也引起了楚江离的注意力。
“定安,你的身体好一点没有?”曾吉祥迎上前去,关心地问。
楚扛离停驻在房门口,仔细地打量着少年。
苍白的面容与失去生气的笑意,加上一见即知瘦削过度的身躯,以及牵连在手臂上的点滴管……看来曾定安真的病得挺严重的。
“姊姊,那位先生是谁?”曾定安望向门口,楚江离明显的身影让他想不注意都很难。
“只是个朋友。”曾吉祥连头也没抬,迳自收拾着弟弟周遭的垃圾。
楚江离挑了下眉。
曾吉祥会这么回答,是想让弟弟安心,还是代表她已经不,再对他生气了?
“朋友?”曾定安的目光仍然胶着在楚江离身上,“请问先生贵姓大名?”
“我姓楚,名叫江离。”楚江离的脚步仍是未曾移动半步。
“请问……”曾定安把视线转向姊姊,再看向楚江离,末了,突然进出一句惊人的质问:“楚先生和姊姊在交往吗?”
“定安!”曾吉祥收拾到一半的双手停了下来,她抬起头望向弟弟,不懂他怎么联想的,她和楚江离为什么看起来会像对情人啊?
“不是吗?”曾定安回头看着曾吉祥,“姊姊,你从来没带男性朋友来过这儿,而你又已经到适婚年纪了,所以我才这么猜的。”
楚江离看着曾吉祥在瞬间露出的困窘表情,有点想发笑。
看来曾吉祥的交友圈并不广,只限于公司与医院的往来而已。如果依她那种拼命赚钱的性子来判定,说不定她连男朋友都没交过。
“你要怎么想都可以。”楚江离好心地进出一句半带恶作剧的回答。
“楚江离!”曾吉祥觉得自己真会被楚江离给气死。
要开玩笑也得看时间、看场合啊!
他故意回答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等会儿她不被弟弟逼问才怪!
“我有说错吗?”楚江离耸耸肩,很满意地看着曾吉祥朝自己所停驻的病房门口冲过来。
“你给我闭嘴别乱话。”曾吉祥低声警告。
“可是你弟弟一副很期待答案的样子,不告诉他不好吧?”楚江离成功地夺回发言的主导权,他低头瞧着曾吉祥,嘴里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而且病人最需要的是好心情来帮助恢复健康,如果你弟弟的期盼落空了,他一定会因为很失望而便心情变差,这对他的身体不好吧?”
罗罗嗦嗦地扯了一大堆,其实说穿了只有一句话,就是楚江离想整人罢了。
“只要你不说那种答案,定安就不会有莫名其妙的期待了。”曾吉祥皱眉。
“姊姊,你和楚先生在吵架吗?”曾定安紧张地张望着。
“没事,我们没有吵架。”楚江离很快地出声代答。
“楚江离,你别得了便宜又卖乖。”曾吉祥怒道。
“在你弟弟面前吵架,他会无法安心病的。”楚江离瞄了曾定安一眼,又将视线调回曾吉祥身上,“所以我劝你还是别跟我吵比较好。”
“那你就别再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曾吉祥用眼神警告着楚江离。
“姊姊,你不请楚先生进来坐坐吗?一直站在门口讲话不方便吧?”曾定安出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