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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顿好迷眩的乘客后,奔驰引擎激活,悄然无声地消失在夜色中。

  远方的命运,依然未知。

  ΦΦΦ

  欧阳宁馨几乎可以肯定自己是被痛醒的。

  起初,她以为那股痛觉来自大脑乱烘烘的迷障。

  「喔……」轻虚的柔夷下意识支住额角,勉强凝聚起来的微力让她成功地睁开眼睑。

  望出去的世界渐渐凝聚、定形,蠕动曲张的线条硬化为实质影像,而后,混沌的神智稍微恢复侦测能力--她正坐在一辆行驶中的车子里。而且那种隐隐的痛感与量眩的头部无关。

  事实上,嗅醒她的力量并不是具体的存在,反而有若一根无形的细针,一点一点地钉砭着她的侧脸。

  有人坐在她的身恻,正精锐地打量着她。强大的意念甚至将她从迷雾中唤醒。

  她缓缓偏首,其实脑海仍然像一摊软趴趴的浆糊。

  「你……是谁?」眼眸勉力地贬巴着,同车者的影像依然隐藏在黑暗当中。

  对方并不回答。车厢内骚动着冷暗森然的因子,一种专属于掠夺者的保护色。

  啊!一切记忆迸回她脑中。宁馨无暇细想,反手捞过一只坐垫护在胸口,背心紧紧抵着车门,彷佛这种姿势带给她莫大的依靠似的。

  「你……你是什么人?想带我去哪裹?」

  「妳叫什么名字?」沉哑的男低音恶化了她的惊惧。

  幸好,对方还能以英文沟通。

  「不干你的事!我警告你,本国的律法极端严格,绑架可是唯一死罪,更甭提贩卖人口!我命令你立刻送我回圣麦地亚会馆!」

  「妳命令我?」一抹白光切开全然的黑暗,对方笑了。

  「没错!」她迅速检查自己的身体,是否有受伤或隐痛的征兆。蓦然,女性私密的部分扩散着极细微的疼痛。

  宁馨吓得魂飞天外。莫非--非她已经被--

  「故心吧!妳的贞操安然无恙,起码约翰是这么保证的。」男人酝酿着浓浓的兴味,似乎被她逗乐了。「如果妳感到轻微的不适,可能是老嬷嬷验明正身时动作太粗鲁的后遗症。」

  他居然可以透过黑暗,看穿她的一举一动。宁馨直觉的感到讶异。随即,对方的语句化为有意义的字服,在她脑中生效。

  她竟然曾经像雌性牲畜一样,被陌生人进行百分之百私密的检验!

  「他们--他们怎么可以--」怒气有如爆发的火山,震得她全身发抖。她不能忍受!绝对不能!「我命令你立刻把我载到警局,否则将来有得你好受!」

  「妳认为我会轻易被一个女奴的挑衅所威胁?」对方好整以暇地开口,隐隐约约还嗅闻得到他啜饮威士忌的酒香。

  她当然了解自己的立场有多么岌岌可危,然而,除了摆出狠硬的姿态表达抗拒,真的不晓得还有什么方法可行。

  哀求吗。别傻了,一来不符合她刚强的性格,二来她也知道示弱无济于事,徒然让坏胚子龙心大悦罢了。

  「你想要什么条件才肯送我回圣麦地亚会馆?」动之以利试试看。

  「妳呢?」低沉的男音明显逗着她好玩。「妳想要什么条件才肯跟着我?」

  「死!」断然冷绝的口气完全不容商榷。

  暗夜中的男人低低笑了起来。

  「里那。」他轻声朝前座示意。

  直到此时宁馨才发觉前方有另外两个男人存在。他说得对,如果他们不肯放人,她一点胜算也没有。

  入夜的麦地那彷芳一座死城,乌漆抹黑的街道浑然没有人烟,害她想认个路都很困难。

  惨了,这下子不晓得会被载到哪处艳窟做生意!她忽然很后悔当初为何不听哥哥的劝,留在台湾混吃混喝。

  接下来的路程,无论她如何冷嘲热讽,如何挑战绑匪的权威,身旁的男人却一派老神在在,甩也不甩她一句,唯独那一双炯炯的利眸持续盯视着她,老鹰抓小鸡似的。她言词攻击得越激烈,瞳中笑谑的意味就越明显。

  没见过坏人吗?宁馨心里暗咒。不过在未弄清楚对方实力之前,动手动脚绝非明智之举。她的性格虽然顽固强悍,却不是毫无理性的冲动。

  「妳叫什么名字?」对方忽然又问。

  「……欧阳宁馨。」虎死留皮,人死留名。她豁出去了。

  「欧阳宁馨?」对方以生硬的发音重复一次。「我记住了。」

  何谓他记住了?他记住受害者的名字做什么?

  车子无声无息地缓下引擎,直到全然停顿下来。

  她咽了口唾液,好强的天性却怎么也不允许自己出口求饶。眼角余光偷偷瞥往窗外,瞧瞧未来的葬身之地的风水像不像龙穴福地。

  然而,所见的景象让她愣住了。圣麦地亚会馆熟悉的大门正向她招手!

  「你……」她错愕地瞪回男人脸上。

  「亲爱的女士,妳的目的地到了。」

  喀嗦一声,中央控制的车锁弹跳起来。

  「你要放我走?」她无法相信自己的好运。这家伙在玩弄哪门子玄虚?

  黝暗中,他的白牙一闪。「除非妳改变主意,甘愿留下来陪我。」

  宁馨放弃和突来的幸运争辩,反手打开车门,火速地跳下房车。速速离开方为上策,也顾不得退场方式是否够尊严了,先跌撞进安全的旅馆再说。要死也是下车以后的事!

  身后,一缕幽长的低喃俏俏追上来,鬼魅般地勾诱着她的听觉。如梦如幻,更若一串坚定的咒语--

  「妳不需要以死相胁,我会让妳心甘情愿地来找我。」

  第二章

  「喝!」宁馨狂乱地从软辅坐直。冷汗如流泉,扑簌簌淌下她的额角。

  耀眼的晨光刺激着她的视神经,勉强眨了一眨,旅馆房间的轮廓渐次浮现于眼帘。

  是梦?床角的粉红色沙龙让昨夜点滴溯流回她的心田。

  不,是真的!她险些被一个小鬼头卖进娼馆,没想到强盗窝里也出善人,又原封不动的送她回来。

  那个黑夜中的男人究竟是谁?他的口音相当殊异,排除了中东人说英文的浓重腔调,掺杂着淡淡的英国腔,又有点法国人的咬字方式。简而言之,就是特立独行。若他们有机会狭路相逢,即使她无法辨视出他的长相,听凭他的说话发声也能准确地指认出来。

  我会让妳心甘情愿地来找我。暗夜男人魔幻般的咒语回荡在她耳际。

  宁馨打了个哆嗦,在二十五度的室温内,突然觉得畏寒。

  轰隆!一票男人跌撞进她的房间。

  施仁道从地板上爬起来,错愕地盯视着她。「欧阳!妳回来了?」

  迷离的焦点移向整群不速之客,一时间彷佛又坠人爱丽丝梦游仙境。她不应该出现在自己的房间裹吗?

  「先生,您介不介意从我身上移开?」持有备份钥匙的经理礼貌地提醒考古队成员。

  「妳没事吧?」施仁道惶乱地疾奔到她身畔,上下打量着她。「昨天我们等到三更半夜妳都没现身,半个小时前过来敲门叫妳,房裹也没有响应,我们还以为妳出事了,赶快叫经理开门让我们进来看看。」

  「抱歉害大家担心了。」她甩了甩头,试图摆脱脑壳里的迷乱余晕。「我很好,谢谢你们。」

  一定是昨夜那帖迷药残留的效力作祟,她睡得太沉,才忽略了同行伙伴的叫门。

  其它同僚谢过旅馆经理,全部围向她的床畔。

  「妳昨天到底跑到哪里去了,阿拉伯人很忌讳女性单独在外头行走的。」教授的另一名得力助教江冠宇细心观察她。「妳的脸色看起来有点苍白。」

  此时向大家报告她昨夜的奇遇,只怕徒增困扰而已。难保施教授担心过度,不会以安全为由要求她回台湾。

  「我迷路了,多亏了警察先生送我回来。」她勉强地浅笑着,打迷糊眼。

  「小江说得对,妳的气色很差。」施教授忧心仲仲。「今天我打算前往韩伟格代理人的办公室,不算是很重要的行程,不如妳留在旅馆休息。」

  「教授,出发前大伙儿商量好了人人平等,您不必让我享受休假待遇。」欧阳宁馨不让须眉的性子队员们都了解。「而且您想拜访的人等于持有咱们未来的『通行证』,怎么能说是不重要?」

  每个人面面相觑,却没人愿意出面担任谏诤的敢死队。她一一迎视同僚的眼,以意志力逼回所有劝退的企图。

  「这个嘛……」小江咳嗽一声。

  「我要换衣服,各位打算留在现场,欣赏免费的脱衣秀吗?」宁馨作势要翻开薄毯子起身。

  「那是什么?」小江眼尖,被她皓腕上的闪光吸引住。

  大家的眼光登时集中在她的腕上,包括宁馨自己。

  那是一只造型简单的炼饰,设计却相当犷达,明显应该是男性专用的腕炼。手指粗的金属炼条环成圆周,锁扣巧妙地融合了装饰的功能,两块指甲大小的金属片互相扣住,形成一个完整的平面,上头雕刻着一个古阿伯文。没有人读得懂那个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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