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我送你到哪里下车?”
金菊心下松了口气,心知已暂时骗过精明的他,却也不敢再多留,就怕会被他发现怀中的人。
“就在前面下车就好。”
向隆锦打开车门,街道外已无朱世煌的人马,转头正欲应允,在对上金菊惊惶不安的眼神时,心中掠过一股疑惑。
金菊何时变得那么怕他了?瞧她小心护着怀里的人,那副保护的模样,令他心中的狐疑更深了。
“你带着酒醉的仙儿姑娘不好在夜里找客栈,更何况夜深了,客栈大多已打烊。不如随我回向云庄,就在客院住一宿,明日再离开吧。”
“这……”金菊本欲拒绝,但在对上向隆锦锐利的黑眸、还有他不时看向她怀中的人,心知他已起疑,若是再拒绝,只怕会令他更加怀疑,只好改口:“多谢二少。”
彷若嫌金菊不够忐忑,怀中人在此时不安分地低吟,吓得金菊脸色刷白。
“水……”
水你个头!金菊在心中发誓,等到怀中的人酒醒后,绝对要狠狠地灌他一壶水。
“仙儿姑娘,若是想喝水,恐怕得再忍一会了,很快就到向云庄了。”
向隆锦精锐的目光一直锁住一脸不安的金菊。
今晚的金菊在面对他时,那惶恐不安的模样令他无法不起疑。
“小老头……”
醉梦中的朱玄武彷若听到自己一直想见的人的声音,殊不知这一声低唤,也让金菊彷若听到丧钟在眼前敲响。
完了!金菊恐惧地缓缓抬头,在瞧见向隆锦严厉的俊脸,还有直勾勾注视她怀中人的精锐黑眸,心下一凛。
“金菊,你方才说你怀中的人是谁?”向隆锦再问一次。这世上敢这样胡乱叫他的,唯有一人。
“是……仙儿姑娘。”金菊声音抖颤,硬着头皮回话,暗忖:小王爷,这次真的会被你害死。
“金菊,你要自己把人交给我,还是要由我动手?”向隆锦阴沉的语气中透露着不容错认的威胁。
“二少,你想对仙儿姑娘做什么?”金菊即使死到临头仍想做垂死前的挣扎。
向隆锦狠瞪她一眼,猝不及防地出手,将她怀中人儿一把夺了过来,强搂抱入怀,当他抬起怀中被长发覆面的小脸,在看清的同时,俊脸大变。
黑眸对上垂首根本不敢看向他的金菊,脑中闪过的念头,也同时令他心魂大震。
向隆锦不顾此时在马车上,他必须立即、马上确认一件事,动手撕开怀中人胸前的衣裳,在看到袒露在面前的紫色肚兜时,俊脸阴鸷得骇人。
下一刻,大掌拉下她身上的肚兜,当雪白浑圆毫无遮掩显露在他面前时,向隆锦忿怒的吼声同时在马车内响起——“朱玄武……”
第6章(2)
“金菊,昨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赵崇问着和他一样守在门外、却一脸苍白害怕不安的金菊。
昨晚,他和二少去祥福客栈回来的路上,听见马车内二少和人的谈话声,那声音像是金菊,他虽疑惑金菊是何时上了马车,但也没多事去问。
直到快到向云庄大门,陡然听到主子大吼小王爷的名字。
然后下一刻,就见主子用黑色披风抱着一个人从马车内走了出来,却不走大门,而是施展轻功直接进入自家宅邸。
之后,就见金菊一脸苍白欲坠地从马车内下来,他可从来没见过二少气成那样,令他更加好奇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金菊瞪了他一眼,转头重新盯着紧闭的木门。
昨晚二少发现小王爷是女儿身,雷霆大吼完后,就把自己和小王爷关在房里,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眼下都快午时了,小王爷酒醉也快醒了吧。
“昨晚二少抱的人应该是小王爷吧?糟了,二少把小王爷抱进他房里,两人单独过了一夜直到现在,该不会两人真闹出什么事吧?”
赵崇径自啐念着。自从发觉主子喜欢小王爷后,他就怕两人单独相处,而今两人都过了一夜,却还没走出房,他该不该去通知夫人前来一趟?
“你可以闭嘴,安静的待在一旁吗?我已经够心烦了,麻烦你闭嘴好吗!”
金菊毫不客气地把心中累积的不安化为怒气,全射向身旁吵杂不休的人。
赵崇原想回嘴,但见她一脸焦急直望向紧闭的房门。算了,就不跟她一般见识了。
寂静的房内,向隆锦坐在圆椅上,深邃黑眸注视着睡在他床榻上的人儿一整夜。长发披散在枕间,衬托出那张清丽的小脸更显娇弱,锦被底下的雪白娇躯身无寸褛。
“水……”床上的人儿发出细弱的低吟。
向隆锦倒了杯茶,走向床榻,挺拔的身形在床畔落坐,长臂一伸,连人带被扶抱起她的身子,让她偎靠在他怀里,小心地喂着她喝完一杯茶水。
怀中人儿解渴后,神智较为清醒了,但随之而来的宿醉,却如针扎般疼痛,令她皱眉呻吟。
“头……好痛……”
“醒了吗?”低醇的冷嗓在她头上响起。
“小老头?”
朱玄武一手揉压着抽疼的额际,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地惊觉不对劲,这才发觉自己竟身在向隆锦房内,而在她身后抱住他的人……竟是他!
惊愕的眸光在对上他阴沉的脸庞时,也在同时发觉自己长发披散,还有锦被下的身子,竟……浑身赤裸!
小脸倏地刷白。他发现了她的秘密!
“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解释的?”
阴恻恻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置于她腰间的铁臂警告地收紧。
朱玄武苦笑。虽不知为何人该在仙乐楼的她是如何来到这里的,文汉和金菊人又在哪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令她的身分暴露?但眼下她必须先面对向隆锦的怒气,而且看来是气得不轻。
“小老头,你……可以先放开我吗?好歹先让我穿上衣裳,我会好好地跟你解释的。”
她实在不习惯两人靠得这么近,又是在她身上只围着一条锦被的情况下,连忙将方才伸出的手臂再缩回锦被里。
“不需要。你直接解释吧。”向隆锦长指卷起她一绺发丝,抱住她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松。“就从你这个小王爷明明是男儿身,为何会变成女儿身开始解释吧,还有,另一个真正的朱玄武如今人在哪里?”
向隆锦昨晚在验明她女子的身分后,冷静想过,为何明明该是男子的他会变成女子,除了是双生子之外,再无其它的解释了。
朱玄武一点也不怀疑他能轻易猜到,只好被迫在他怀里开口。
“真正的朱玄武人在刀剑门里学武。十五年前,五岁的他身中剧毒,被送去找梅谷鬼医求救。待身上的毒一解,又花上数年的时间将身子调养好,便留在刀剑门里学武。”
“当年已逝的定王妃生了龙凤胎,难道没人知道吗?就连定王爷也不知情,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向隆锦将她的小脸转过来,逼得她只能面对着他回话。这一点是他最大的疑问。
“据陪娘亲嫁入王府的凤姨所述,当年爹因误会娘亲与别的男子有染,甚至怀疑起已有身孕的娘亲怀的不是自己的骨肉。娘每日以泪洗面,在早产生下我们兄妹后,娘当时就决定将我送给舅舅扶养,只留下哥哥在王府,所以连爹都不知道有我的存在。”她也才能在后来顶替哥哥进入王府。
“你并未老实全说出来。你还有事瞒着我?”
向隆锦黑眸犀锐地盯着她的眼眸。事情绝非那么简单,否则她不会一出生就被送走。
朱玄武愕然地看着他,下一刻,低低笑开来,心想,不愧是精明的小老头。
“小老头,你一定要这么精明吗?”朱玄武在他怀中轻笑,忍不住顽皮地伸手轻触他的脸。
下一刻,随即被他的大掌握住,黑眸灼热地注视着因她这一动而裸露在外的细白藕臂。
朱玄武双颊发燥,急忙将手扯了回来,重新缩回锦被里,一颗心却不受控制地狂跳,暗忖小老头变得有些奇怪。
“还不快说。”长指把玩着她长发,冷冷地催促。
“娘是被人下药才会早产的,以致哥哥生下来即病弱,还带着胎毒。
娘怕会连我也保不住,才命人连夜将我送给舅舅扶养。娘最后则因为血崩而过世。这就是为何连爹也不知道娘生下龙凤胎的原因。”朱玄武话里不无感叹,也因如此,他们兄妹才会自小分离。
“你叫什么名字?”长指抬起她的下颚,黑眸直视着她。
“朱璇舞。”
瞧他脸色一沉,明白他误以为她不肯说,忍不住轻笑,两只藕臂从锦被里伸出,捉过他一只大掌,在他掌心下写下自己的名字。
“朱璇舞。”
向隆锦薄唇轻启,低念着她写在掌心的名字,目光却无法从她这一动作,裸露出更多的肌肤,还有她细致雪白的肩头移开。她对他还真是没有防心,因这一发现,他唇角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