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里,能结识姊姊是我最大的福气。”“来到这里”她指的是穿越来此,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意思了。“姊姊,我尚有一事要拜托你。”
岳十娘笑嘻嘻地捏了捏她的手。“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忙。”
银衫将自己是《童三宝闯天关》的创作者“胡了”之事说了,主要是她离开之后想让郑逢春来跟岳十娘结算她该得的利润,再并到她的巧绣庄分红里,一块儿从万利钱庄提领。
听完,岳十娘不可思议、啧啧称奇。“妹妹竟然是《童三宝闯天关》的作者胡了?既能写小说,还有什么能难倒妹妹的?”
虽然她不看闲书,但《童三宝闯天关》在县城里正火红,她手下几个伙计都爱看得很,因此她也有所耳闻,还以为胡了是个先生哩。
“姊姊笑话了,就是混口饭吃罢了。”银衫有些羞涩,毕竟她不是原创啊。
岳十娘亲自为两人斟了茶,眨了眨眼,嘿嘿一笑。“结算稿费的事交给我吧,对了,我听说县衙来了贵客。”
银衫弯起唇角,眉眼顿时有点紧。“姊姊也知道了。”
第十七章 全家终团聚(2)
长乐长公主像是怕别人不知道她身分似的,出入总是排场很大,加上高师爷一直跟在她身边吹捧、推波助澜的,逢人就介绍她是长乐长公主,弄得城里人人都知道来了一位长公主,众人都对长公主敬畏十分。
“那长公主是喜欢楼大人才来的吧?”岳十娘见状轻轻笑了,气定神闲地问道。银衫低头望着自己的杯盏,不语。
岳十娘慢条斯理地道:“这是显而易见的事,若不喜欢怎会远从京城而来?”
银衫叹气道:“长公主还曾对我说大人是她的准驸马,虽然大人说是长公主一厢情愿,可长公主还是将我视为眼中钉。”
岳十娘眼角一挑。“衫儿,你听姊姊一声劝,若到了京城,大人说要与你成亲,你什么都不要想,把那些蜚短流长都抛在脑后,眼睛一闭把自己嫁了就对了。成了亲,你便是正室夫人,对咱们女人来说什么都是假的,唯有正室名分是真的,你可千万不要死心眼说些门户不相当的言语,你若把大人往外推,就让其他女人钻了空子了。”
在她看来,银衫虽然与人和善,但却不是软绵的性子,小小年纪就一肩挑起养家重担,凡事自有定见,只不过在出身上差了一点,要是那啥长公主的派头压下来,她不免会气短,因此想给她加强心理建设,免得她错失了良缘。
银衫却是想着,岳十娘若是知晓楼天临的真实身分,还会对她说同样的话吗?
虽然她并不认同对女人来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正室名分是真的,不过她认同那话背后的深意——幸福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
这话,她记住了。
马车进入城门时,四个孩子都在呼呼大睡,只有银衫掀起车帘往外看,心情既是尘埃落定又有些紧张兴奋夹杂着些微不安。
不过,她抬眸一看便叹道,不愧为大宁帝都,城墙巍峨坚实,城门上方“宁京”两字写得气势磅礴,心里转来转去都是同一句话——这就是日后她要生活的地方吗?
四周人声鼎沸都是要进城的人,他们的马车并没有排在检查的长长队伍里,而是走了一旁的小门,也就是现代的贵宾通道。
进了城,她还掀着车帘一角在看繁华的街市,就见长公主的马车上绮儿跳了下来,双手提起裙角,有些笨拙的跑到她的马车边。
“银衫,长公主让我来传话。长公主说,看到没,就是因为有她你们才能这么快入关,还有,她很快就会去向楼大人的祖父和爹娘告状,你等着吧,她收拾不了你,自然有人收拾得了你。”
绮儿说得急快,边说边瞄向前方楼天临和路明、徐壮坐的马车,深怕他会突然下来,长公主再三交代绝对不能让楼大人看见她来给银衫传话。
银衫当听故事一般。“还有吗?”绮儿摇了摇头。“没有了。”
银衫忍俊不住呵呵笑。“你跟长公主说,我等着。”
长公主连给她下马威都这么幼稚,她实在气不起来,她相信若没有长公主同行,凭楼天临一人的身分他们也能快速通关。
“好,知道了……话说,你做的香皂可还有?”绮儿仰着头,很是期待地看着银衫。“我想送给我宫中的好姊妹,还有那曲辕犁,你一定要帮我送到我爹娘家哦!”
银衫由包袱里取出一个用荷叶包好的香皂。“喏,只剩最后一块了,给你,若我再做的话,再请大人拿给你。那曲辕犁等我安顿好了便找人送到你爹娘家里,还会教他们怎么用。”
他们这一个月的路程都同在馆驿吃住,混熟了,绮儿跟她的长公主主子不同,很能融入他们,她在路上闲暇做的香皂,绮儿爱不释手,时时都往他们这儿跑,每每都要长公主发火才肯回去。
“谢谢你啦!”绮儿喜孜孜地将香皂揣进衣襟里,朝银衫挥了挥手,跑向长公主的马车。
“大姊在跟谁说话?”孟金金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醒来。因为银衫跟他们说不晕马车的法子就是睡觉,所以他们个个上了马车倒头就睡,晚上到了馆驿或客栈反而不睡,跟着银衫读书、写字,听银衫讲他们未曾听过的“孙悟空”的故事。
杜锦娘和白娘子也是如此,因此这一路上,众人都没感受到晕车之苦。
“醒啦!”银衫笑了笑。“大姊在跟京城说话。”
“咱们到京城了吗?”孟金金这么一喊,孟银银、孟招宝、孟进宝也一个接一个的醒了,个个争先恐后的爬起来掀车帘欢呼,最小的孟来宝和孟钱钱则是跟着杜锦娘和白娘子坐另外一辆马车。
“到京城了!咱们可以见到爹了!”四个人异口同声,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见到他们如此兴奋激动,银衫再次肯定了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她对原主的爹没感情,也没见过,团不团聚她根本没差别。可孩子们不一样,孟百刚是家里的顶梁柱,一向疼爱他们,他们心心念念的就是再见到爹爹。
马车在城里走了一会儿,便在一座三进的宅子前停了下来。银衫下了马车,楼天临已在等她,路明和徐壮把孩子们逐一抱下马车,杜锦娘和白娘子也下来了,众人都是疲惫中又掩不住喜悦。
“衫儿,这里就是你爹住的地方?你爹就在里面吗?”杜锦娘又是高兴又是紧张又是激动,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银衫笑道:“娘快进去亲眼确认吧。”
一行人进了宽敞的院子,小黑便满院子打转,这里嗅嗅、那里闻闻,最后往树干撒了泡尿似乎很满意这个新家。孩子们的哇哇声此起彼落,看得错不开眼,这院子比他们在白阳县城的院子还要大,庭院中央有棵枝繁叶茂的粗大香樟树,树下有石桌石凳,四周种满了花草,还有座小秋千哩!
进了正厅,两把太师椅中间隔着几案,正中间挂着幅山水图,布置得文雅不俗,银衫见到一个中年汉子在椅中坐着,有个妇人在忙着泡茶置点心。那汉子衣衫整齐,就是腿还包着,想必就是原主的爹孟百刚了。
孩子们都一窝蜂的扑上去喊爹,孟百刚也流下喜极而泣的泪水,银衫没法跟孩子们一样扑上去,她走近了些朝孟百刚微微一笑。
“爹爹安好?女儿来迟了。”
“衫儿……”孟百刚满眼的歉意。“都是爹不好,害你让吴家退了亲。”
孟百刚愚孝是出了名的,银衫觉得自己还是先打个预防针较好。
她装作怯生生地道:“女儿也有事要告诉爹,恐怕爹听了会责备女儿。”杜锦娘忙道:“不关衫儿的事,要怪就怪我,是我允许的!”
孟百刚大手一挥。“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恩公派去给你们送信的人把你们的近况都告诉我了,爹娘竟如此狠心对待我的妻小,将你们逐出族谱,半点也不顾念骨肉亲情。从此,我孟百刚当作没有爹娘兄弟,咱们一家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再也不必理会别人。”
银衫松了口气,幸好孟百刚不再固执要尽孝,若闹腾着要回白阳县求孟家再让他们入族谱,那可头疼了。
“这是刘婶子。”孟百刚介绍那在张罗茶点的妇人。“我腿脚不便,恩公安排刘婶子和她的儿子媳妇儿在这里照料我的生活起居。”
杜锦娘感激地道:“恩公现在在哪里?我跟孩子们理应去向恩公磕头,若不是恩公救了你,咱们也不能一家团圆。”
孟百刚笑了笑。“恩公是生意人,时常走南闯北,此时人在不在京城,我也不知道,就算人在京城也不是随便就能见的。”
“老爷说的不错。”刘婶子笑道:“夫人和几位公子、小姐赶了一个月的路肯定是累了,房间都打扫好了,不如先安顿下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