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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擎风取出随身携带的雕刻刀具。“我雕刻木头,把它们雕刻成我心中浮现的样子。”

  “哈!原来你是雕刻师。”魏青崧乐得一拍大腿。

  “不,我不是雕刻师,我是雕木头的,我还在学习当中。”向木头学习,木质的精髓他还没能完全掌握,好还要更好,臻于完美。

  “管你是雕木头还是雕刻师,你雕的是庙里供奉的佛像吧!”魏青崧在帮忙搬木头时,看到一块手臂长的檀香。

  卫擎风不点头也不摇头。“我雕过笑弥勒和三仙翁。”

  “在哪间庙接受香火,改天我去看看,看灵不灵验。”魏青崧打趣道,他以为卫擎风是民间工艺师,专雕佛像、佛具用品。

  “被买走了。”他想看不太可能,对方不出借。

  “我知道被买走了,庙方总会付款,不会白拿你的。”魏青崧只是想看看雕得传不传神,如果还不错,他可以帮忙多招揽一些人下单订货。

  卫擎风以后还要养他妹妹,可不能是穷光蛋,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魏青崧自己打消了,想来未来妹婿能够买得起这么多高档木头,应该还挺富有的。

  “收藏家。”

  “我告诉你呀,做人不能藏私,告诉我哪间庙有什么关系,我也烧香拜佛,偶尔吃吃素,你……等等,你说收藏家?”魏青崧像喝醉酒的人忽然酒醒,骤然目明。

  “嗯。”卫擎风点点头,他的作品L向只做为收藏。

  “是你在开玩笑还是我听错了,你雕刻的佛像具有收藏价值?”他那双手看来很普通,能雕得多活。

  “我不只是雕佛像。”那只是少数的作品。

  “还有其他的?”魏青崧搓着下颚,表情有些复杂。

  “是。”卫擎风喜欢随兴创作。

  他的作品不多,一年大约两件大型作品,七、八件零星创作,以小物居多。

  “你真的是木隐?”虽然是问句,但魏青枫的语气带了八分的肯定。

  “等一下,妹妹,你说他是谁?”魏青崧突然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老了,怎么听话常常会听不清楚。

  “木隐。”她这次说得肯定。

  “你说的是那个我也知道的木隐?”魏青崧的神色突然变得正经,有些怀疑的瞧了瞧看着妹妹傻笑的男人。

  “应该是。”魏青枫回道。

  卫擎风自始至终都没否认过,神色淡漠的好似在说木隐也没多了不起,他只是雕木头的人。

  “那个木雕界传奇?”魏青崧惊呼。

  “我喜欢雕木头而已。”不是传奇。

  “还而已,你晓不晓得你一件作品炒到什么价格,有钱也买不到。”魏青崧瞬间有种被陨石砸到头的震撼感,惊声连连。

  “你要问小黎。”他只负责雕木头。

  “小黎是谁?”魏青崧转头,困惑的看着妹妹。

  “他的经纪人.吧!”她想。

  魏青崧忽然觉得额际隐隐作痛。“妹呀,你怎么猜到他是木隐?”

  魏青枫面色平静地从电视柜上方取出一只木盒,一打开来,里面全是木雕的蚱蜢、螳螂、螟蟀、蜘蛛、蚂蚁和刚放进去不久的蜈蚣,她拿起其中一只翻面,M、Y两个字母清晰可见,上网就能查到。

  第10章(1)

  有个知名雕刻家男友是什么感觉呢?魏青枫的回答是——无感。

  她饭照吃,觉照睡,班照上,平常的休闲活动是钓鱼,偶尔到山上踏踏青,闻闻芬多精,鸟语花香陶冶性情,人生无大事,偷得半日闲,谁说日子要正经八百的过。

  反倒是卫擎风的木头一到,他整个人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赶往通风良好、由仓库改装的工作室,为了让光线充足,还拆掉一角屋顶,做了个阳光直射而下的天窗,使得室内更明亮。

  平常显得憨直的他,一接触到木头,目光立刻变得炯然,他可以盯着一块原木看上一整天,久久不动。

  当雕刻刀一动,他的眼神更为专注,气势惊人,薄抿的唇瓣彷佛用刀削出的山壁,挺直的背影像深山的隐者,与人世间冷冷地隔了一层雾。

  他在雕刻时是完全不认人的,好似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孤寂而沉默。

  只要一进入工作室他便会浑然忘我,每到用餐时间,实在不想吃外食又饿得要死的魏青崧才会进去喊他,不过他多半是不理不睬,常把魏青崧气得直跳脚。

  后来魏青崧找到治这个傻子的方法,只要在卫擎风耳边念三遍青枫饿了,他专注的眼神就会出现短暂的茫然,而后是困惑,他会习惯性的挠挠耳朵,接着把手中的雕刻刀放下,站起身,表情平和的走向厨房做菜。

  唯一能让他回归现实生活的人,只有魏青枫。

  若是正在台北为卫擎风安排大型木雕展览的黎志嘉知晓此事,相信一定也会为自己所受的委屈感到不满又不平,两人麻吉兼死忠朋友十几年,居然比不上认识不到三个月的女人,教他情何以堪。

  “你怎么又来了?”看到楚湘伊又来看诊,魏青枫有些受不了的抚额轻轻呻吟,接着魏青枫看到她今天的打扮,想着真难得她会这么平民,但视线再往下,她脚上穿的还是一般上班族薪水买不起的细跟镶钻系带高跟鞋,而且是鲜艳的枣红色。

  “开诊所不让人上门看病吗?”楚湘伊说得理直气壮。

  “要跟你说声抱歉,我们下午不看诊。”她的病无药可医,只能靠自身疗愈。

  “为什么,你排挤我?”楚湘伊有些无理取闹。

  “因为今天是星期三。”魏青枫回道。

  “关星期三什么事?你不要随便找借口搪塞我,我病得很严重,发烧、咳嗽、流鼻水,我要挂号。”楚湘伊从未在小诊所看过病,她有专属的家庭医生,对医疗制度并不明了。

  魏青枫失笑地安抚道:“依照健保局规定,大部分的诊所,医生看诊时数都有限制,我们诊所是星期三下午休诊。”限制看诊时数是避免医生爆肝,过劳死。

  不过佑青诊所有两名医生轮诊,应该不用休诊,可是魏青枫和方佑文都不想太拚,因此订了星期三下午为休诊日,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好放松身心。

  “这是什么烂规定,万一临时生病了谁要负责?你当医生的,却任由健保局安排,你都不知道要抗争吗?”楚湘伊因为不能如愿而迁怒。

  “我们镇上还有一间许综合诊所,再不然最近的大型医院在二十公里外,每小时有一班公车直达,若是你等不及,有青山计程车车队随时载客。”不会谁少了谁会活不下去,医生的力量有限,只能先顾好自己才能顾及普罗大众。

  “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冷漠,对病人毫无同理心,阿风为什么会看上你这个无情到近乎冷血的女人!”

  楚湘伊一见到她就无法冷静,总想着要用最恶毒的话攻击她。

  “应该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是好是坏他都看得顺眼。”感情无绝对,一眼瞬间,化为永恒。

  “你不要脸!”楚湘伊气得口不择言。

  魏青枫不冷不热的回道:“你要脸就不会天天堵在我们诊所,就为了给我难堪,殊不知难看的人是你。”

  她这个楚大小姐到底知不知道大家都在看她的笑话,没病也来挂号,一坐上问诊室就不肯离开,影响下一号看诊患者,每次都要劳动两名护士将她架出去,若是不让她挂号,她就会大呼小叫的拍打柜台窗口,还拿出一叠千元大钞,扬言她要是挂不了号,就要找一群人来闹事,让诊所开不了门。

  魏青枫不怕楚湘伊闹,因为青山镇的居民也不会由着她胡来,她只是觉得楚湘伊三不五时来闹一下实在很烦人,为了耳根子清静,只要没有病人时,她会让楚湘伊进入诊间,两人大眼瞪小眼,比谁的耐性十足。

  通常是魏青枫不理人,整理着手边的看诊资料,被架过几回的楚湘伊也有羞耻心,在有病患挂号时她会灰溜溜的离开,不让人看见她的丑态。

  “你让他回家我就不再来找你麻烦。”她是非法囚禁,违反人身自由。

  魏青枫好笑的回道:“脚长在他身上,他想走,谁也留不住。”

  “你的意思是我连个男人也留不住?”她凭什么敢这么厚颜无耻,语气轻松的嘲笑她没本事。

  楚湘伊尽量打扮得和本地人无异,平价连身洋装和淡妆,一头波浪长发扎成马尾,但是她的气质和掩饰不了的高傲神情是瞒不了人的,与在地人格格不入。

  青山镇居民挺热情好客的,可是他们的好与善良,是针对本身就心存善念的人,要是怀着恶意而来,连小学生都会拿起他们的书包全力抗外,一条心护着自己人。

  她一开始就做错了,把魏青枫视为主要敌人,哪知她在镇民的心中已是神一般的存在,医生女神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谁想伤害她,那人便是全镇公敌,所以她根本得不到任何人的支持,毫无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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