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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颐萱如坐针毡的入了席,想想不对劲,她觑了一眼始终闷不吭声的叶德升,心下奇怪,叶德升为何没跟自己打招呼?

  只见叶德升低着头,由于极少出门,他皮肤白皙,看上去文弱单薄,眼神闪烁不定,一看就是个毫无主见之人。

  “德升,你要是不饿,就先回书房吧,一会儿何老先生就来了。”罗氏不咸不淡的说道。

  叶德升乖顺的起身,也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这么转身离开偏厅。

  “唉,他怎么就是这么一副没长进的模样。”叶通贤不悦的念着。

  “他就是这样,老是不喜欢说话,就爱闷在书房读书,哪像咱钊祺这样八面玲珑,懂得与人交际往来。”

  不对劲,大大不对劲。

  刚才她进偏厅时,叶通贤与罗氏等人明明气氛融洽,也没对叶德升摆脸色,为何她一来,他们就像说好似的,开始上演这一出?

  “钊祺啊,还是你好,你比德升懂事多了。”罗氏慈爱地瞅着侄子。

  出于女人的直觉,赵颐萱一眼就看出罗氏是在作戏,但她不明白为什么。

  叶钊祺性格暴躁乖戾,在京城贵族子弟中声名狼藉,罗氏竟然能说出他比叶德升懂事的瞎话,这太不合理了!

  由于这份纳闷,赵颐萱没吱声,只是不动声色的静观其变。

  叶通贤接着说道:“钊祺啊,你越大越像死去的兄长,将来叶家还得指望你,像兄长一样光宗耀祖。”

  赵颐萱记得侯嬷嬷曾嘱咐过她,在叶钊祺面前万万不可提起死去的叶长卿,因为叶钊祺最恨有人把他拿来与父亲相提并论。

  许是伤痛难平,叶钊祺至今依然无法走出失去双亲的打击,东院上下没人敢提起死去的大老爷跟大夫人,全当没这回事,怎么一来到西院,这些人像是活在另一座宅子,对这些事全然不知?

  又或者,他们根本是故意的?

  见叶钊祺没反应,叶通贤与罗氏眼露几分诧异,带着几分探究的问:“钊祺,你今天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可有听见刚才二叔说的话?”

  看着叶通贤与罗氏似乎在等着自己做出某种反应,赵颐萱心下发凉,总算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这对叔婶根本是故意想刺激叶钊祺,才会不断说这些瞎话、反话,目的就是为了让叶钊祺心生叛逆!

  他们表面上装作处处为这个侄子着想,背地里根本想看着叶钊祺一败涂地。

  好恶毒的心肠!

  赵颐萱冷眼看着唱作俱佳的两夫妻,哪里还吃得下饭,反正他们就愁叶钊祺不荒唐,不任性妄为,她索性就好好演个够。

  她故意把筷子往桌上一撒,冷着脸说:“多谢叔叔婶婶的关心,可惜我爹己不在人世,否则要是由他亲自来管束我,肯定会把他老人家活活气死。”

  这番反讽的话一出,叶通贤与罗氏眼中的疑惑立刻撤下,取而代之的是隐而不发的笑意。

  而这样的变化,自然没逃过赵颐萱的眼,再一次坐实了她的揣测,心也越发的寒冷。

  父母早逝,又在这样包藏祸心的叔婶手中被教导成人,难怪叶钊祺会成为这样性格暴躁又无法无天的名门恶少。

  “叔叔,婶婶,你们慢用,我先回去了。”难掩对这两人的嫌恶与唾弃,赵颐萱只求尽快脱身,以免一时忍不住,做出会遭他们起疑的举动。

  就在她准备离开偏厅时,正巧看见守在门外的时晴朝屋里一瞟,表情有几分扭捏造作,似是故意要引起某人的注意。

  她一凛,侧过身凝觑,正好撞见叶通贤别开了眼,当下为之一震。

  莫非时晴跟叶通贤……这有可能吗?

  不敢再往下想,赵颐萱揣着一腔乱糟糟的心绪,回到东院。

  霁月阁里,叶钊祺一个人在外间用膳,一见她回来,立刻扔下手里的筷子,神情古怪的问:“如何?叔叔跟婶婶可有发现什么?”

  赵颐萱摇了摇头。

  叶钊祺松了口气,继而又问:“你可有遇见德升?”

  “只短短碰了个面。”她说。

  “你……过去可曾与他说过话?”

  赵颐萱偏首回想,道:“是说过几次话,有一回二少爷抓了只大鸢,说要把它养着,我劝他把大鸢放了,后来又曾在川堂碰过一次面,此外就没有了。”

  想来是她高雅出尘的气质迷住了德升,他才会动了收她为房的心思,叶钊祺冷冷地想道。

  “少爷为什么这样问?”赵颐萱不解。

  “没什么。”叶钊祺目光闪烁了下,匆匆一语带过。

  赵颐萱自个儿心中也悬着事,自然没再往下多问。

  “时候不早了,你赶紧更衣吧。”叶钊祺就怕她又问起叶德升的事,不禁催促道。

  赵颐萱嗯了一声,临进寝房之际,忽又停下脚步,回身望着坐回几案边用膳的叶钊祺。

  想起刚才她识破的那一切以及种种疑云,她对叶钊祺由衷的兴起一丝不舍。

  察觉赵颐萱的目光,叶钊祺顿了下,抬头望去,迎上她欲言又止的脸,不由得皱眉。“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她勉为其难的笑了笑,看着他独自用膳的落寞身影,心紧紧抽了一下。

  当她换好官服,准备上轿前往国子监时,看着手里那迭试卷,以及上面龙飞凤舞的苍劲字迹,心中霎时一阵翻腾。

  这样的人才,怎么就这样白白被糟蹋了?倘若叶钊祺的双亲依然健在,今天的他,很可能是朝中的一根新梁,不容任何人小觑。

  为了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顶着叶钊祺的身分又不好做事,赵颐萱只好透过身边小厮,找来了昔日叶钊祺的奶娘,把问题一一写下,让小厮代为问清。

  那个奶娘年事已高,满头白发,不过看上去挺有精神,双目炯炯有神,动作也相当利索,赵颐萱特意让小厮把奶娘带进茶楼的雅间,雅间里另外隔着屏风,她就坐在屏风后方听着小厮与奶娘交谈。

  “王大娘,我是替李媒婆出来打听的,大娘应该也听过李媒婆,就是专门替达官贵人说媒的那位。”小厮帮王大娘沏了杯龙井,好声好气的说道。

  为了不招人起疑,赵颐萱早拟好了一套说词,让小厮照着说。

  王大娘心地良善,只当是昔圆奶过的少爷准备说亲,加上个性健谈,便一股脑儿的说道:“我知道李媒婆,叶大少爷年纪也不少了,确实该成家了。”

  “只是,大娘也晓得,叶大少爷的爹娘早逝,他的事情不好打探,要说媒之前,总要先探个家底还有为人……”

  “这还需要探吗?叶大人是何等的杰出英才,大少爷自小尽得大人真传,五岁能诗,六岁能文,八岁骑马射箭,文武双全,什么也难不倒他。”

  屏风后的赵颐萱,听见王大娘用着无比骄傲的口吻,说出这番话时,不禁蹙起了眉头。

  第3章(2)

  “听大娘的意思,叶大少爷似乎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小厮好奇的问。

  “那当然了!在大人跟大夫人辞世之前,我可是一路看着大少爷长大的,大少爷有多么优秀不凡,除了大人跟大夫人,就属我最清楚。”

  “大娘您说,叶大少爷能诗能文,年纪小小就能骑马射箭,那为何现在的叶大少爷跟大娘形容的完全不一样?”小厮又问。

  王大娘忽然沉默下来,似乎有些犹豫。

  见状,小厮连忙给出保证,“大娘您放心,我们干这一行的口风最紧,目的也只是为了探个家底,绝对不会四处胡乱嚼舌根,帮人说亲谈媒,求的不就是积德造福吗,怎可能做出有损阴德的事。”

  许是信了小厮这番说词,王大娘才接着说:“当初大人跟大夫人相继辞世,一切发生得突然,叶家一时骤失支柱,上下乱糟糟的,后来是叶二爷跟二夫人接掌了叶家,从那时起,大少爷就被二夫人领在身边管束,我跟一些忠心耿耿的老仆接连被辞退,也就断了跟大少爷的联系。”

  “叶大少爷让二夫人领在身边教导,可知道都是个什么样的教法?”

  王大娘眼神一寒,冷冷地说:“这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没眼见为凭,不好自行编造,不过……”“大娘您接着说。”小厮鼓舞着。

  “前两年我家大宝娶媳妇的时候,过去几个有交情的叶家老仆特地来喝喜酒送礼,他们有些人当初离开得比我晚,知道的比我多,聊起大少爷时,听他们说,自从大少爷让二夫人管束之后,整个人就变了样儿,性情大变不说,也不再提笔作诗,成天跟着一票纨裤子弟四处找乐子,他们还说,叶二爷知情后也没管,反而越加放纵。”

  赵颐萱心中一凛,这番话再次左证了她的臆测。

  叶钊祺这样一个英才,准是被那对不怀好意的叔婶给毁了!

  离开茶楼之后,赵颐萱让小厮给了王大娘银票,又遣人送她回府,这才闷闷不乐的回到叶家。

  不想,她前脚才刚进到叶府大门,就见西院的婆子虎着脸,跑来向她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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