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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走吧!我在『乔其安诺』订好位子了。」裴海非但不生气,绽露的笑意中还隐藏着「得逞」的志高意满。

  「乔其安诺」是镇上最高级的意大利餐厅,逾时不候的。池净回头再看看史考特,才挽着丈夫离去。

  席间,女侍一一替两人上菜,她隔着餐桌中央的白玫瑰,打量对面的丈夫。「你心情不好?」

  「为什么这么问?」裴海若无其事的把一匙海鲜千层面送进嘴里。

  「你是不是听到史考特的那些话?」她几乎敢肯定他一定听见了。

  「为了他的几句话而心情不好?妳也太小看我而高估他了。」裴海掀了掀轩眉,似笑非笑的。

  「那你在气些什么?」她就是感觉他不太对劲。

  裴海又是摇头叹气,很怀疑她明明有颗玲珑玻璃心,怎么变得如此迟顿。难道她从来不照镜子吗?

  「我很不爽他对妳有非分之想,偏偏妳这丫头还傻楞楞的,一点儿也没发现。」被他一说,池净还真的楞了。

  「不……不会吧!」她手足无措的放下餐具。「史考特只是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而且……而且……虽然他年纪比我大,心智成熟度却比我小,我一直当他是弟弟呢!」「半路认亲人也得对方愿意配合。」他淡淡的道,继续用餐。「依我看,史考特确实很乐意和妳联亲,但绝对不是『姊弟』或『兄妹』的关系。」

  「不会吧!应该不会吧?」她还是不相信,翻来覆去只有这句话。

  裴海放下汤匙,拿起餐巾拭了拭嘴角,再啜了一口冰水。

  「随妳。」他透过玻璃杯凌厉的盯着她。「从现在开始,我不要你单独和他相处,妳不是说还有另外两个人吗?」

  「海伦的父亲今天请吃饭,杰瑞先去接她了。」她继续自言自语。「不可能吧?史考特知道我已经结了婚,应该不会啊!」

  直到当天夜里,她犹在自我怀疑。

  接下来几日,裴海放下所有工作,天天出现在店里,陪着她刷墙壁,钉钉子,当搬运工。

  史考特这种毛头小子当然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性,他也压根儿没放在眼里。只是,他对她的占有欲素来很强,如今知晓有人在觊觎心爱的老婆,当然更不可能让对方有机会跟她独处。

  池净一直很纳闷。书上说,强烈的占有欲通常源于不安全感。越觉得不安全,就越想占有;一旦占有,就越想紧扣着不放手。

  她已嫁给了他,跟着他山水天涯,对他也一往情深,从不曾偏望任何人,他为何会有如许强烈的不安全感?

  而史考特也妙。只要裴海一出现,他就走。若非借故买东西,就是宣称去散步找灵感。总之,他绝对不跟裴海同处一室。对于他们夫妻俩不经意间展现的亲昵,采眼不见为净的哲学。

  从他显而易见的反应,池净明白了。

  答案是,真的会!

  ***「明天就是庆典了。」那天夜里,裴海从浴室里走出来,湿漉漉的黑发被大毛巾揉乱,看起来格外年轻。

  「嗯!」她放下艺术杂志,替他拍松胖胖的大枕头。「第一天,你会来吗?」他没有立刻接腔。「妳要去吗?」

  「当然啊!」池净讶然睐向他。「我忙了两、三个礼拜,就为了这次的庆典,怎么能不去。」

  他翻身躺进自己那侧,再把她拉到身上来,让她贴着自己的胸口。

  「如果我希望妳别去,让其它三个人去看店呢?」他定定望进她瞳眸里。「那怎么可以!」她立刻反对。「我们已经约好两人一组轮流看店,而且我是和海伦一组,又不是史考特,你担心太多了。」

  「妳认为实际执行起来,妳真的会和海伦一组?」他老实不客气的告诉她。「用肚皮想也知道,海伦待不了两个小时就会溜去找她的宝贝杰瑞,丢下妳独自看店,最后还不是那个闲闲没事干的史考特晃回来陪妳。」

  「这只是你的猜测,又不一定会发生。而且我和你的立场也表明得很清楚了,史考特不可能不识好歹。」池净挺身坐在他的小腹上,神情与他一样固执。

  「妳为什么总是把人性想得如此高洁呢?」裴海拿她的性善论很没办法。「我已经花了四、五天陪妳耗在那个小摊位上,再也没有更多时间天天陪你们玩。」「我并未要求你陪我『玩』,而且是你把人性想得太差了。」她翻离他身上,躺回自己床位,背对着他以示抗议。

  裴海不把庆典的事当正经让她挫折感很大。对他来说,她只是在玩玩,然而她却是很认真的想熟悉小镇环境,为未来做规画。

  须臾,他的手从背后探过来,滑进睡衣下缘,握住她沁着女性甜香的雪峰。「不然答应我,妳和海伦商量,说你只接早上的班。」他在她耳畔诱惑的低哄。「为什么?」她回眸望他。

  「因为我只腾得出早上的时间。」他顺势吻住她,健美的体躯压覆上来。说来说去,他就是要跟着去,断绝其它男人接近她的企图。

  无论池净想说什么,也全在他激切的欲潮里蒸发殆尽……

  激情褪去时,她香汗淋漓的枕在丈夫怀里,飘入憨眠中。

  临睡前,蒙眬间,她的眼中看去是他的身形,鼻中嗅闻是他的味道,耳中聆听是他的呼息。

  全是他。唯有他。只能他。

  她轻吁了口气。觉得,不能呼吸。

  第六章

  下午时分,裴海走入日光书房时,妻子正蜷在沙发上,抱着电话喁喁轻谈。一身嫩白的她肖似温顺的猫咪,享受着暖宁的阳光。

  他坐进沙发另一端,将她移进自己怀里。

  「对,我知道。」池净仰头朝他微笑,口中仍然应着台湾来的电话。「应该还没有。……我也不晓得,我再问问他好了……」

  他低头轻吻着妻子的前额,带着一份满足的心情,静静欣赏她。

  婚前的池净虽然清丽飘逸,却像颗半青的苹果。她是直到婚后才褪去了青涩,添抹几分少妇的圆润风情,娇雅柔媚之中,带着不设防的纯洁。

  这种风韵只在已解人事的女人身上才看得到,之于男人,犹如强力的催情剂,除非是言汉瞎马才可能不受吸引。前阵子那不要命的史考特就是看上她这点。想到史考特,他不禁拧起沉沉的浓眉。

  庆典那些日子,池净依了他,和海伦分班看顾。有他在,史考特自然无法跟她私下交谈。到了最后一日,那痞子终于捺不住性子,竟然当着他的面拉住池净,大声告诉她:「终有一天,我也请得起妳吃『乔其安诺』,我也买得起第凡内的珠宾送你。」怒火狂烧的他当场一拳过去,揍倒那家伙,在围观者的惊呼声中带走妻子。史考特莽撞的行为让池净沮丧了很久,此后,她再没有单独下山过。

  「工作累吗?我去帮你冲壶咖啡。」她结束通讯,把话筒挂回小圆几上。「不用了,老邓一会儿就端进来。」他搂紧俏人儿,不让她走。「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没什么。看看书,听听音乐。」池净轻啄一下他的脸颊。

  他知道她寂寞,但有了史考特的前车之鉴,他只想牢牢将她锁在身边,不让任何男人看得到她、碰得到她。虽然这么做很自私,可是对她,他就是无法不自私。此外,过往的阴霾也深深在他心头盘据。他无法摆脱吞噬人的罪恶感。愧疚越深,就越想把她握得紧紧。未来的事殊难预料,倘若有朝一日池净发现了他和她父亲的关系,她绝对会头也不回的离开他。所以他必须趁着还拥有她的时候,抓紧每一分钟。「前阵子听妳说想在镇上成立一间艺廊,怎么后来没再提起?」裴海一根根的亲吻她手指,带点儿歉疚的意味。

  池净恹恹的叹了口气。「何必呢?在德布罕经营艺廊,也维持不了多久。」他一怔。「为什么?上回庆典,你们的艺展收入还不错,人潮也很多,应该颇有机会才是。」

  「我观察了二十多天,发现进来购买的都是观光客,本地人寥寥可数。可是镇上的观光活动一年才一次,一次才一个月,艺廊不可能只靠那个月生存啊。」池净把玩着他的钮扣,显得有点气闷。「其实想想也是。德布罕的居民清一色都是农人,对肥料、小麦、种子的兴趣,铁定大过于几张挂在墙上的画。农人的天性较为殷实,我的艺廊看在他们眼中,大概像花拳绣腿吧!」

  「妳想做就做,开艺廊只是让妳多个排遣解闷的管道而已,我们又不靠它吃饭。这点小兴趣,我还负担得起。」

  「算了。又不是办家家酒,经营一间无人光顾的艺廊有何成就感?」池净低声说。而且她不敢老实告诉他,太常出现在德布罕也会引出不必要的反效果。

  史考特最近不知着了什么魔,天天晃在街头等她。有一次还真在街角被他逮到了。他把她拉到小巷子里,挖心剖肺的向她表白,并苦苦哀求她不要再闪躲。在他艺术家的浪漫心灵里,她已婚或未婚并不构成威胁,重要的是他们俩能否找到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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