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缺银两!”喜鹊扯住他的衣袖,脱口说道:“你们的法术练到可以支使鬼神、预测吉凶,结果竟然缺银两。这事很奇怪啊。”
“术法练得再纯熟,总还是人。我娘的病需要每天吃一支价值百金的百年老参,再有钱的人也没法子这样耗损。”他和她说话说成了习惯,早不自觉地在她不提问时,也会替她解除疑惑了。
“那……你娘现在还好吗?”
“两年前,我便没再接过我娘捎来的讯息了。她若是活着,应当不会不与我联络。”但他迟迟没收到母亲的死讯,巫术召唤之间也遍寻不到母亲的灵体,因此才会怀疑是他爹用术法困住了母亲的灵。
此外,他在海牢的日子里,曾经梦过他娘两次。每回的梦都很短暂,皆只看见他娘流着泪蜷曲在一个黑暗的小盒里,而这也正是他如今选择回到巫咸国的原因。
他认为娘的“灵”应该是被拘禁了,而她因为在“灵”被释放的两次短暂瞬间,全心都悬念着他,才会让他梦见。是故,他必须回到巫咸国去找他娘。
第3章(2)
“那你有你爹的消息吗?”她摇摇又开始无语的他。
“我不想有他的消息。”忆及父亲自小便让他练摄魂术的冷情,再忖及他爹纵容蛊物及血毒诸术在巫咸国外四处散布一事,独孤兰君长眉一皱,冷冷打住了话。
“我不想再说了,给我点水。”
“你不提,我都忘了该喝水、该吃馒头了。”喜鹊兴高采烈地从腰间取过水壶,再掏出馒头,递了一颗到他手里。
“难得你吃饭,还要靠别人提醒。”他冷哼了一声。
“放心,我明天绝对不再忘记了。”喜鹊一拍胸口,一脸天降大任的坚定模样。“毕竟吃得饱饱的,可是我人生最大志愿。”
独孤兰君看了她一眼,咬了一口馒头。
喜鹊被他一看,突然觉得自己的志愿实在小得太不像话,可是再大的,她也想不出来啊。
独孤兰君看着她开始扭成小山的眉头和皱起的鼻子,就知道这家伙又开始为难她的脑子了。最常出现的结果,就是她的小脸皱成包子一样,可却依然什么事都没想出来。
“不许再想了。”他讨厌看她的包子脸。
她,适合笑。
“可我听别人说过,如果老是不动脑,会变得更笨。”喜鹊皱着眉,不自觉噘起双唇。
“笨到极限,还能再笨到哪?”独孤兰君瞪她一眼,怀疑脑子变笨的人其实是他,否则干么坐在这里跟她说话。
“是喔,那我就放心了。”喜鹊松了口气,拍拍胸口,喜孜孜地继续吃她的馒头。
独孤兰君看着她,喉咙不知何故有些发痒,他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寸,可脸色却旋即立刻一沉。
“有人来了,找地方躲。”他低喝了一声。
“是。”喜鹊立刻一把拉起他的手,准备爬上离他们最近的一棵大树——
爬树是她的专长啊,可惜,她没看到脚下的树根,树还没爬上,自己却先跌了一大跤,面朝下地趴在地上。
“把银子交出来!”两名穿着污黑得看不出衣服原来颜色的男子,手里挥舞着刀剑,大声吃喝道。
“没有银子。”喜鹊连忙起身,一手护住东方姊姊之前塞给她的银票,一手便将独孤兰君往她身后一推。
这几天来,独孤兰君已经恢复了八成的花容月貌,她经常看他看到失神,若是歹徒看了心起恶念,那还得了。
笨丫头,她以为这样挡在他面前,歹徒就会放过他们吗?独孤兰君不能置信地看着喜鹊的举动。
她的高度不过到他肩膀,这么矮个儿挡在他面前,他还能一眼就和歹徒对上眼。她以为她能做什么,还不是要靠他脱困!
独孤兰君将她扯到身后,牢牢地护着,冰珠子般的眼眸瞪向歹徒。
“他姥姥的,老子长这么大还没看过这么漂亮的人。”身材较高的歹徒,吸了口口水,对着他的美色啧啧称奇。“卖到‘男宫’里去陪酒,铁定能大赚一笔。”身形较为矮胖的歹徒,却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于是硬生生地转移视线,大声说道:“他身后那个妞儿不赖。看起来面皮软嫩,咬上两口铁定很痛快。”
喜鹊根本没听他们在说什么,她站在独孤兰君身后,打量着周遭的环境,发现他们唯一能逃命的方法只有一种——
他们得爬到树上。
她像猴子一样能爬,就不信那两个歹徒追得到他。可是,这样一来,独孤兰君会被抛下,单独面对歹徒。
如今之计,只有第二条了。
喜鹊突然站到独孤兰君身边,扯着他的衣袖低声问道:就是你说的另一个‘你’,可以随传随到吗?”
“你说什么?”独孤兰君瞪着她,冷薄唇角蓦地抽搐了“我们如今要脱身就只能靠那只灰色的家伙了。”喜鹊把‘他’叫出来,包准吓得他们屁滚尿流。”
独孤兰君望着她认真的圆脸,他生平头一回,说不出话“你们俩嘀咕些什么,乖乖交出钱来。如果在卖掉之前,能让我们爷俩先痛快一番,就让你们少受点皮肉苦。”高个子歹徒嘿嘿地说道。
“你听,他们比我还笨耶!准备做那么多坏事,还要我们乖乖的?”喜鹊猛扯着独孤兰君的衣袖,一脸惊讶地说道。
“废话少说。”高个子歹徒不痛快了,举起手里大刀就朝着他们直冲而来。
“小心!”喜鹊惊叫一声,再次试图把独孤兰君推到身后,但是这回他没让她如意,依然坚持将她护在身后。
高个子歹徒手里大刀一砍,原意是要吓唬他们乖乖就范。
不料,独孤兰君不但没避开,反而挺身迎上大刀,任由大刀劈向他的肩胸。“不!”喜鹊大叫一声,眼泪已经在瞬间夺眶而出。
大刀卡在独孤兰君的肩骨里,力道震得他整个人往后一退。
“不可以!”喜鹊全身颤抖着,拼命地想上前保护他。
“你不许动!”独孤兰君紧抓着她的手臂,低喝出声。
她一动也不动地站着,心痛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流。
高个子歹徒全身颤抖地看着这绝美男子肩上的大刀,再看向他的面无表情,脸色刷地惨白了起来。
见鬼了!
“你这刀未免太钝。”独孤兰君反手拔起那把大刀,在高个子歹徒来不及防备前,一刀朝他砍去。
高个子歹徒手臂被划了一刀,顿时血流如注,惨叫不已。
“老大,我替你报仇。”矮个子歹徒举起手里的长剑,朝着独孤兰君的腹部剌去,长剑倏地没入独孤兰君的腹中。
喜鹊见状,双腿一软,当场坐倒在地上。
独孤兰君看着矮个子歹徒,冷冷地问:“还有其他武器要一块拿出来吗?”
矮个子歹徒看着他丝毫不曾出血的身体,吓得不住地往后退,嘴里不停地大叫“鬼!鬼!有鬼!”
哪里有鬼?喜鹊左右看了一眼,只觉得这个强盗不但脑子笨,就连眼睛都有问题。
“老大,我们快走!”矮个子歹徒扶起血流如注的伙伴,半爬半跑地往后逃。“你忘了拿回你的剑!”独孤兰君抽出腹间的长剑,朝着矮个子歹徒背后剌去。
长剑刺入矮个子歹徒的后背,他惨叫了一声,也趴倒在地上。
“有鬼!救命!”两个歹徒仓皇地哭喊着爬着离开。
独孤兰君回头,看见目瞪口呆瞧着他的喜鹊。
“你如果敢昏过去一次,今后就不用再跟着我了。”独孤兰君捏住她的脸庞,命令她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喜鹊一清醒,双手着急地摸着他肩上及腹间的伤口。
“没事。”
“被大刀砍了一刀!被长剑捅进肚子里怎么可能没事!”喜鹊脸色惨白,伸手就去扯他的衣带。
“你在脱我的衣服。”独孤兰君抓住她的手腕。
“不脱衣服,怎么知道你受伤有多严重?”喜鹊推开他的手,自顾自地扯下他腰带,呆愣地看着他被划破的白色底衣。
衣服破了,但他到底有没有受伤?喜鹊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卸了他的衣服,露出他清瘦白皙身躯。
白皙身躯上有两道鲜红刀痕,却没染上半点血渍。
“怎么可能?”喜鹊的手在他的皮肤上摸过来滑过去,根本不相信他居然什么伤都没有。
独孤兰君原就发现她的碰触会让他身体发热,如今少了衣裳的阻隔,她的手抚过之处,产生阵阵暖意流过他冰冷的肢体。
他不喜欢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看够了吧。”独孤兰君一把拉开她的小手。
喜鹊看他拉起衣服挡住胸口,可目光还是没法子从他身上离开。
“怎么可能一点伤都没有。”她嘴里呐呐地喊道。
“你也要学他们喊有鬼吗?”他的手掌一紧,却又很快地松开。
“我才没那么笨。”喜鹊双眼绽出光芒,突然扯住他的衣袖,一脸崇拜地看着他。“你这招金刚不坏之身是怎么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