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蔡月儿。
乔宗和任职粮部九司,她是正妻,真正的官夫人,嬷嬷丫头后面也跟了好几个。
乔翠喜看得哈哈大笑,“月儿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说一声。”
“在后头抄完经这便过来了。”
佛堂大门这时又走进几人,前面两个孩子一见乔翠喜,立刻扑上来粘着,“娘啊娘的”喊个没完。
女人摸摸这个头,又摸摸那个头,这个也乖,那个也乖,都是娘的小乖乖。
陆蔚英大步跨进来,“笑什么这么大声,外头都听得清楚。”
“没事。”
“上完香了,这便走吧,宗和在外头等着。”
“娘。”比较小的男娃跺着脚,“抱我。”
“娘的肚子里有弟弟,爹爹抱你。”陆蔚英一把将小儿子捞起来,“走吧。”
一群人就好像没看到牛宜馨一样,边说边向外去了。
牛宜馨看着看着,想起当年汤姨娘对自己几番暗示,自己却贪图富贵主动勾搭黄少爷,直觉得后悔不已。
尾声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又又又是这样!
她简直快要气死了,赵国强那小人,老是改她企画,有本事改又没本事担,效果好就抢功,效果不好就说“我已经跟她提点过了,但她就是不肯改”。
妈的。
因为有这种没脑子又没肩膀的主管,导致他们企画部长期低迷,因为不管做出再好的东西,都会被没有专业素养的人乱改,最哀伤的就是赵国强有背景,就算他们一票人上书抗议,也没用。
他们整个部门有七成女性,每次开完会都是一片萎靡,男朋友们就会趁着中午过来送个爱心餐盒、送个盒装玫瑰之类的讨女友开心,她每次都是一个人看着同事们从气呼呼被哄得在脸上开出花,真羡慕哪,她人生中第一个钻石戒指还是自己花奖金买的,她不是拜金,她其实想从喜欢的人那里收到钻石,就算是很小很小很小的也可以——
乔翠喜睁开眼,看到青花色的金绣帐子时还有些发怔,对喔,她穿越了。
到底是怎么了,她自从生了盛宇后,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前生的事情,连自己的样貌都忘得差不多了,怎么会突然梦见呢……
“醒了?”
看到陆蔚英,乔翠喜笑了。
男人把她扶起,替她倒了水。
她正觉得有点渴,接过一口气喝完,接着又喝了一杯,这才觉得好些,“怎么这样早回来,不是约了刘老板要过地契吗?”
到官府过地契是很漫长的事情,但因为要画押,没办法交代帐房,得自己跑。
“都到了户部,他跟我说觉得自己还是亏了,让我多加一百两,我便走了。”
“这人怎么这样。”
“一百两不多,若是谈价格时他要一千一百两,我会给,但已经说定价格到了户部才开口要价,想得可好,这种人即使过了户,隔三差五还是会觉得自己顾了,也是麻烦。”
“就是。”她完全站在丈夫这边,“反正京城又不是只有他有地,他赖皮,我们就让办事先生再找找。”
陆家削爵后,依照陆老太太的意思,既然已经买了田产,那便开几间铺子,田里出什么,铺子卖什么,很安稳。
刚刚开始,陆一鼎跟陆蔚英也是这样想,但过不到半年,乔翠喜就觉得他蔫了好多,卖粮是很稳,但对他这种个性的人来说,完全不适合。
有阵子他就不管铺子了,开始读大黎商法,三天两头往外跑去吃饭,吃完也没见哪里高兴,就在本子上抄录哪里好,哪里不好,后来被她摸出来了,他想开饭馆呢,不过陆家存银也不过就这几年,加上买这暂住的宅子,又还有正在盖的宅子,去掉了大半,他自己能动的银子不到一千两,乔翠喜算算自己的私房,全部给了他。
男人也没跟她推托,有了银子,便开始运作起来,找地、买地、找先生画各种样式,乔翠喜把自己的广告长才加上现代知识告诉他,陆蔚英这个古代菁英,消化极好,很快的应用上手,第一间临江馆日日都是八成满座,吃饭时间更是一位难求,现在京城里谁不知道陆家饭馆,一间一间开着,火红得很。
大部分以大黎菜肴为主,另外几间专门卖邻国菜,别看西瑶菜色辣尖,一开馆子,京城喜欢吃辣的人都往那里去了,各色辣椒都是早晨送过来的,保证鲜辣,也有只招待太太奶奶的,掌柜到点菜丫头都是女人,太太奶奶不用忌讳太多,可以放松一下。
有高级的,当然也有平民化的,码头附近有一间开十二时辰的便宜饭馆,都是一些简单的汤面拌饭,也有油纸包了就能走的菜肉饼。码头卸货得看水流速度,什么时间到不一定,有了这间店,倒是不怕饿肚子,别个地方什么时候歇息不知道,但这陆家小馆肯定开着,一传十,十传百,有些工人懒得跑,想吃东西都直接上这里,生意好得不行,一顿十文,但每个月却能净赚两三百两。
陆家饭馆、陆家西瑶饭馆、陆家小馆、陆家点心铺……不到几年,各种吃食相关铺子已经开了四十几家,中间当然有失败之作,例如素菜馆,古人没有养生观念,加之京城富庶,所以生意真不怎么样,只开一年就收了,但这反而让陆蔚英活得更精神,是啊,他就是个将门之后,喜欢挑战,最近正准备开个古代度假村,光是看地就忙得不行。
至于乔翠喜的私房,自然早就还给她了。
陆乐暖生了一对双胞胎,许氏实在忙不过来,帐本哪有双胞胎孙子可爱,找个日子把帐本跟钥匙往她这里一放,不管了。
所以现在陆家是她管钥匙,至于帐目,她个人比较简单粗暴——田产卖粮收益是一本帐,累积得差不多了就买铺子,给陆乐暖当私人产业。
至于饭馆的净银,他们夫妻拿一半,另一半则支撑公帐。
公帐包含各人例银,下人的月银,食衣住行等各种支出,当然还有一一房过来借支银时,也是从这边出帐,主要由帐房先生整理,她负责看帐就好。
陆老太太与许氏对于这种处理方法,是很满意的,还夸奖了她一番,说她身为嫂子懂得疼爱小姑云云,她当然不好说,她只是懒得一条一条算。
乔翠喜伸了个懒腰,下了床——她是苦夏体质,夏天睡不好,吃不好,所以每逢入秋,就好像要补回来一样,吃得多,睡得也多,午饭后睡个一个时辰,是秋天的例行公事。
盛宇、盛呈、盛珠都已经进入学龄,现在每天上午读书练字,下午男孩子学习射箭骑马,盛珠则是女红,至于琴棋书画都是要练习的,陆蔚英这点还挺严格,课程虽满,但没得商量。
乔翠喜想想,孩子将来就是要活在大黎朝,还是要以大黎朝的标准为基准,就是得会上这些东西,才能正常社交,有所往来,所幸孩子们也懂事,除了盛珠爱赖床,其他都好,对先生也尊重。
“既然早回来了,那我们去习书阁接盛宇、盛呈跟盛珠,再去祖母那里?”
陆蔚英笑,“也好。”
这个陆宅盖了两年多,有树有林,花园错落,尤其有条小径两侧种着几株红叶,现在正是变色之际,杏黄胭红的枝头十分好看。
乔翠喜牵着陆蔚英的手,想起刚刚的梦,前生……真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刚刚到来时她天天想回去,就算那个世界父母已经不在,没手足,没男朋友,工作压力又大,但她还是想回去,可现在,就算让她当世界首富,她都不想了。
她就喜欢这个大男人,她就要跟他一直在一起……
“钻石是什么?”
女人一惊,听错了吗?
“你刚刚梦得迷糊,喊着想要人家送你钻石,还说什么很小也可以,那是什么东西?”
她居然讲了这么多?!
包公事件后,又发生过两次类似的事情,第一次他有喝酒,被她糊弄过去,第二次时她怀着盛珠,他问的时候她刚好想吐,就……吐了,接下来更衣喝药一阵忙,这事情当然不会再提起,可现在他没喝酒她也不想吐,到底该怎么办啊?
他也不傻,都已经问得这么白了,怎么可能还装下去。
该不该说呢,说出来会吓死他吧,但或者他见识不同,可以接受呢,好歹在昭然寺也修行过两年,说不定对生死轮回之事比较能平常相待。
“有件事情我一直没跟你说。”陆蔚英停下来,对后面摆摆手,让丫头婆子别跟上,又走了一段,才低声道:“我当年是故意看着苍间郡王落水见死不救的。”乔翠喜张大嘴巴。
“在去昭然寺路上布下落石的就是他,知道我乔家过年必会上山上香,于是吩咐看到平海侯府的马车就动手,却没想到那日我提前跟你去,幸好他们还没准备妥当,落石不多,我们才能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