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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

  “我的血啊!”她喜形于色地道。“念玄的身子也是药不归经,但有我的血当药引,这药效自然就能发挥了。”

  她再也没有比这一刻还庆幸自己是个药人,从小食毒食药的痛苦,在这一刻都值得了。

  一会,周呈煦端药入房,周凌春二话不说地借了岁赐的匕首,往手腕上一割——

  “小姐,你在干么?!”周呈煦简直快被吓疯了,冲向前制止她往下割的狠劲。

  “四哥,相公的药有我的血当药引他喝了才会有起色。”

  “你也没必要割这么大的口子吧!”周呈煦骂道,把药碗挪到她的手腕下,连滴了数滴血,接着赶忙按压在伤口上方。“你下手就不能轻一点?就算要当药引,一滴血也就够了,你割这么大的口子,你是想逼死我?”

  “四哥,我没想到会这么深耶,这匕首好利。”嗯,真的满痛的。

  “你……”周呈煦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把药碗交给岁赐,拉着她到一旁替她上药。“你的血很珍贵,你的身子更珍贵,你这么伤自己,还不如直接捅我算了。”

  “四哥,我下次会注意一点。”她可怜兮兮地道。

  其实她知道四哥一直很介怀当初在巴乌城没能来得及救她,让她在鬼门关前走一回,从此之后,四哥再也不喊她名字,只喊她小姐,象征他永不更改的决心。

  “还有下次?要是让大哥知道,你瞧瞧他会怎么整死殷远和我。”

  “大哥才不会呢。”

  周呈煦无奈地叹了口气。大哥不会……才怪!大哥把她当心头肉般的疼,把其他弟弟当狗一样的打。

  等她包扎好了伤口,岁赐也已经喂完殷远一碗药,她坐在床畔直睇着他的气色,见他不断地渗出汗来,赶紧拿手巾一一拭去。

  “小姐,你去歇息吧,姑爷就让我跟岁赐照料。”

  “不了,我要确定他的热度降下,你们先去歇息,待会我要是累了再去唤你们。”

  “可是——”

  “四哥,谁是当家?”

  见周呈煦哀怨的皱着脸,岁赐摸摸鼻子忍着笑道:“既然夫人坚持,我就和四舅爷先下去歇息,要是有什么事,夫人唤一声便成。”

  “嗯。”

  应声后,周凌春又忙着替殷远拭汗,一会又替他更换湿手巾敷着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汗愈冒愈多之后,身上的热度也跟着降下不少,让她的心总算得以安稳。

  “……凌春?”

  “相公,你醒了,饿不饿,渴不渴?”周凌春喜笑颜开地凑近他。

  殷远微掩着眼。“别靠太近,省得你也染上。”

  “我不会,我从小到大从没生过病,因为我是药人。”

  “是吗?”他又疲惫地闭上眼。“抱歉,害你没捡着落花。”

  “放心,花期还很长,等你病好了,咱们再一道去捡。”她凑在他的耳边小小声地说。

  殷远勉强扬起笑意。“好啊,不过你也得歇着。”

  “等你待会睡着了我再睡。”她得要确定他无恙,她才能安心入睡。

  殷远轻握住她的手。“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好,只要多睡几天……”握住的手缠着布巾,他垂眼望去,微皱起眉问:“你受伤了?怎会受伤?”

  “唔……”

  殷远见她欲言又止,蓦地想起自个儿的体质,一旦染上风寒根本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清醒。“你该不会是喂血给我吧?”

  “不这么做,药喝再多也是白搭,就跟你说你该让二哥诊诊脉,也许可以改善的。”

  殷远睇着她半晌,抓起她的手亲吻着缠住布巾的手腕。“往后不许这么做,我只要多睡几天就好,别为我伤了你自己,记住。”

  她没应声,看着他闭上眼又挣扎着要清醒,但终究在药效催化之下沉沉睡去。

  “只要可以换你早点康复,就算要我滴一碗血都成。”她软声说着。

  他心疼她,就没想到她同样也会心疼他。

  第12章(1)

  殷远卧床三天后,烧早就退了,但还是被周凌春强制留在床上静养。

  “不让我出房门,至少也替我备桶热水沐浴吧。”殷远无可奈何地道。

  周凌春想了下,便答应了他。晚上用过膳之后,她让岁赐替他烧桶热水擦澡,岂料岁赐竟把浴桶都给搬了进来。

  “夫人,爷不能忍受擦澡,不让他沐浴,他脾气会不好。”岁赐好心告知。

  “谁让你多嘴,弄好了就出去。”殷远没好气地道。

  岁赐看看他,再看看周凌春,马上意会,二话不说地离开后,不忘拉着周呈煦一起去周呈晔那里闲聊,摆明了不会让任何人破坏爷的好事。

  “相公,我不知道你到底能不能泡澡,要是一个不小心又烧了起来,那不是又要折腾一回了?”见他褪去外衫,她顺手接过,回头搁在篓里,嘴上不住地叨念,想了想还是决定——“相公,还是擦澡就好,我帮你——啊!”

  她用双手遮眼,却忍不住从指缝中偷觑他美丽的luo背。

  “没见过吗?”殷远凉声问。

  “见过……”可是没有心理准备,冲击太大会让她胸口不舒服。

  “你确定要继续看下去?”他说着,毫不在意地褪去长裤。

  周凌春吓得逃到床上,背对着他,双手捣着发烫的脸。呜呜……她应该让四哥先拿座屏风过来的,房里没什么好遮蔽的东西,到底要她把眼搁到哪去,要是不小心看到什么,怎么办?

  “总算活过来了。”殷远沉入浴桶里,满足地吁了声。

  “现在是春暖乍寒,入夜后还是冷得紧,你别泡太久。”她抚着胸口,平复着羞怯的心情。

  “要我别泡太久,不如你来帮我吧。”

  “帮你?”她音调拔尖了起来。

  “帮我擦背。”

  “擦擦擦……背?”那美美的背?天啊,她到底在想什么,难道她的身体里真藏了个浪女,要不为何他一开口,他那美美的背就一直在她眼前飘来飘去?

  “凌春,来帮帮我吧,我觉得有点冷。”

  “冷?”一听他喊冷,美背和羞怯瞬间消失,她快步走向他,先从花架上抽了条大布巾披在肩上,将他一头如缎般的黑发拨到一旁,拿起搁在桶缘的手巾替他擦背。“就跟你说风寒初愈,真的不适合泡澡。”

  “我浑身又黏又臭的,你以为光是擦澡有用?”

  “那也没法子,我大哥这儿不用皂球,毕竟皂球市面上并不多,价格相当昂贵,寻常人家根本买不起。”

  殷远想了下,问:“你铺子的货楼里有官球制作的书籍吗?”

  “有,而且还是那原本闻名天下的张家皂球坊,当初战乱时,张家怕断了祖传秘方,所以将秘方当给了当铺,赎期三年早就过了,但我还在等张家来赎回呢。”

  “张家恐怕已无后人了。”一场战火可以摧毁多少家圜?更遑论是百年不消停的内忧外患。

  “我不知道,但就凭这一点,绝不能让周氏当铺倒下,货楼还有太多当物是属于各行各业的传承秘法,我等着人来赎回呢。”

  “我原以为当铺和票号一样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哪是,当铺和票号打一开始都是为了让人周转给人方便而设立,只是有人存心变了,才会让人误解。”

  “是是是,你犯不着擦这么大力。”

  周凌春吓了跳,就见他的肩头果真被她擦得一片红。“对不起,疼吗?”她满面愧疚地轻抚他的肩头。

  “亲一口就不疼了。”他抬眼笑道。

  “不正经。”她羞涩地垂敛长睫,不想不小心瞧见不该瞧见的。

  “凌春,回丰兴后,把皂球的秘方卖给我吧。”他轻抚着她的颊。

  “你要做什么?”

  “我可以找人合作做皂球。”瞧她一脸难以置信,他不禁摇头失笑。“我毕竟是商人,在商言商,而皂球绝对是一门能做的生意,也许我找人打探张家的后人,要是找得到,可以一块合作。”

  周凌春徐徐地笑弯了水眸。“听起来很不错。”

  “那是不是应该给我一点奖励?!”

  “奖励?”为什么是她给?

  殷远一把勾下她的颈项,吻上她的唇。

  她感觉他的吻落在唇角,舔过她的唇瓣,教她张口回应着。

  殷远心旌一动,含吮着她的舌,挑诱勾缠着要她回应,大手沿着她的腰肢往上,吓得她赶忙打住。

  “别闹了,水都快凉了。”她气喘吁吁,面容泛红地推开他。

  “也是。”他从浴桶里起身,周凌春整个人呆愣住。

  “你你你……你干么突然站起来!”啊,她要遮哪里?

  “水都凉了,你还不让我起来?”瞧她羞得垂着脸,却又不住用余光偷觑,他不禁勾斜了唇。“娘子,你在看哪?”

  “我没有!”她吓得迎视他的脸,就见他笑得又坏又恶劣,她更加羞得不知所措,羞得眼泪都快要掉出来。

  她没有偷看,真的没有……顶多是有点好奇……

  “娘子,把大布巾给我,我有点冷。”

  “喔……”她怯生生地递出大布巾,就见他正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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