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管她有没有听懂,反正他自己是听懂了,回程的路上心神一直是飘飘然的,如沐春风,不时乐陶陶地偷觑她几眼。
“你怎么都不说话啊?”一道软绵绵的嗓音唤回他醺然若醉的神智。
他转头望她,微笑。“要说什么?”
她一窒,明眸似嗔非嗔,粉颊晕红,如朝霞明媚。
他看着,心韵陡然乱了几拍,也不知哪来的冲动,忽地探出大手,一把握住她温凉如玉的小手。
她吓一跳,急着想甩开他。“你做什么?”
他握得更紧。“牵你的手啊!”
“干么、干么牵我的手?”她急得口吃。
“怎么?好朋友不能牵手吗?”他理直气壮。“你们女生和朋友逛街走路时,不都爱手牵手吗?”
“那是我们女生!”
“你说过的,男女之间可以有纯粹的友谊,女性朋友可以手牵手,异性朋友也可以。”
“你……”她又羞又恼,脸蛋更红了。
而他心跳更快了,咚咚咚的似要撞出胸口。他捏着她的手,她也不知是不想反抗还是反抗不了,玉手仿佛化成一汪春水,被他厚实温热的掌心围拢着。
她没拒绝!
她应该也是喜欢他的,是吧?
心海宛如炸开了烟花,映得星眸流光璀璨。
楚明欢抬头望了墨庭风一眼,倏地心弦一紧,不觉急急敛眸,墨睫如受惊的蝶翅轻颤。
这番羞怯不安的模样看得他更加喜悦,乐颠颠地牵着她的手,走过她家楼下的小巷弄,同她一起上楼,待她拿出钥匙开门后,他身形迅捷一闪,抢先她进屋。
负责护卫他的保镳都乖乖地等在楼下,此刻她的小套房里只有她和他两个人,本就不大的空间似乎变得更狭窄了。
墨庭风脑门一晕,理智尚未回笼,情感已抢先行动,大手忽地践过她抵在墙上,高大的身子将她圈在那方寸之地内。
“你、你、你……”她又口吃了,半天才突然憋出一句。
“朋友不能壁咚!”壁咚?
他闻言,先是愣了愣,接着朗声笑了,笑声醇厚如酒。她真聪明,知道他是想抵着墙吻她!
他低头望她,她赧然垂了脸,耳朵微红,就连莹白的后颈也漾出一抹淡淡的霞晕,看着有种难以形容的温顺乖巧,惹人怜爱。
他真想一口咬了她,可又怕吓着她,只好努力匀定呼吸,放轻了音量。“明欢,你会怕吗?”
“怕、怕什么?”
“怕我。”
“怕你?”她扬眸,不解地眨了眨。
他拿下她的眼镜,收进口袋里。“以后别戴了,你不戴眼镜更好看。”
“你、你……”没有了镜片的遮掩,那双明眸大眼更是水汪汪的似要融了,教人的心也跟着发软。
“你会怕我吗?明欢。”他认认真真地问。
楚明欢气息微促,忽然懊恼起来,怎么一被他牵了手就什么都不对劲了?这样害羞的她可不像平日的她!
想着,她深吸口气,水眸一瞪。“我干么怕你?!”
“真的不怕?”
“不怕。”
“好。那这样呢?”他用拇指碾压她的唇。“怕不怕?”
“……不怕。”只是心跳得慌。
“那这样呢?”他缓缓地低下头,一寸一寸,直到唇间逸出的呼息能够搔痒到她鼻下小小的绒毛。
她的心快跳出来了……
“你疯了!”她用力推开他,双手叉腰,一副泼辣的姿态。“墨庭风,你现在是在发什么神经?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怕你吗?我告诉你,连在夜店那次我误会你拿枪抵着我的时候我都不怕了,现在哪会怕?”
这女人真是又呛又倔,简直像根小辣椒,可他真的好喜欢好喜欢!
墨庭风笑了,笑得眉飞色舞,星阵湛亮,胸臆满满地涨着什么,教他忍不住双臂一展,突如其来地将她拥抱入怀。
“是不是我这样抱你,你也不怕?”
“就说了不怕不怕不怕!”这人到底在发什么疯啊?她气得想咬他。
“不怕就好。”他在她耳畔低语。“明欢,我今天晚上要留下来。”
她骇然。“什么?!”
第7章(1)
疯了疯了真的是疯了!
夜深人静,楚明欢僵硬地躺在床上,身旁那个死赖着不走的男人跟她只隔了不到三公分的距离。
他说要跟她打个赌。
如果他能够连续一个礼拜晚上抱着她睡觉,却什么也不做,就表示他赢了,反之,他就认输。
“赢了怎样?输了又怎样?”
“赢了,你就嫁给我,输了我任你处置。”
这是什么见鬼的赌约?她为什么要陪他玩这种荒谬的打赌游戏?
可他振振有辞。“明欢,你知道我一直很想结婚,可我身上有克妻的传闻,没人敢嫁给我。”
“胡说!只要你点头,多的是女人愿意嫁给你,今天你那个怕死的前女友不就回心转意想回到你身边吗?”
“可我不要她们,她们太娇弱太胆小,要是我娶回家不小心弄伤一根头发、闪一下腰,都怪我克妻怎么办?那日子还怎么过下去?可你不同,你从来不相信那种无聊的诅咒传言。”
“不相信的女人,不会只有我一个。”
“我爸喜欢你,你看今天晚上他跟你聊得多开心。”
“说不定他跟你带回去的别的女生也会聊得很开心。”
“他就不喜欢于职。”
“那还有其他人……”
“我只要你!”
这算是在对她表白吗?为何听起来如此霸道又没诚意?
她蓦地恼了。“你要我干么?你那么想要小孩,可我……我连那种事都不敢做。”
“总有一天你会敢做的。”
“你、你又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会让你鼓起勇气去做。”
这意思是……想象两人在床上缠绵翻滚的画面,她顿时又惊又羞,不知如何是好。
“墨庭风,你……你流氓!”
“对,我流氓。”他竟毫不在意地承认,笑得好迷人。“可就是因为我流氓,才想得出用这种办法来解决问题。明欢,你是做社工的,看过社会上这么多身心受创的人,你知道像这种心病,不去面对,就永远克服不了的对不对?你必须勇敢治疗自己。”
“可是……”
“你不能一直逃避,总要给自己机会去面对,跟我结婚就是那个机会。”
“可我、我会怕……”
“我跟你打这个赌,就是要证明就算跟你躺在同一张床上,只要你不点头,我绝不会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我会等到你点头的那一天。明欢,可是这第一步你一定要自己踏出来。”
“就算要踏出来,也不一定得跟你结婚……”
“你没听我老爸说吗?我们墨家的家训是‘爱妻如宝’,嫁给我,你不会后悔的。”
花言巧语,这都是花言巧语!
楚明欢如是告诫自己,可不知怎地,她被这男人的一席话绕来绕去竟是莫名其妙地点头答应了。
她,赌了!
所以她现在躺在床上,又是后悔,又是不安,又有种……微妙的期待。
在期待什么呢?
她也不晓得,只知道自己现在是心乱如麻,浑身害羞得发热,肌肤渲染了大片的霞晕。
男人忽然动了,朝她蹭了蹭,又蹭了蹭,转眼身上的热气已能隔着衣服烫着她的肌肤。
“明欢,我要抱你喽?”他低声问。
抱就抱,还装什么绅士征求她同意啊?
她紧闭眼睛,紧张得想哀嚎。
她没吭声,他当她是答应了,侧过身来将她揽进怀里,一手环过她的玉颈,轻轻抚摸她柔细的秀发。
“会不舒服吗?”温热的气息暧昧地拂过她轻颤不止的眼睫。
“不、不会。”
“喘得过气来吗?”
“嗯、嗯。”她快哭了,娇躯僵得像冰雕。
他仿佛感觉到了,喉间滚出低低的笑声,却是更贴近她,脸庞埋在她细腻的颈窝。“害怕就跟我说。”
笑什么笑啊?都到这地步了还在欺负她!
葱指懊恼地捏他胸膛的肌肉。“不准笑,我才不怕。”
“不怕最好。”他在黑暗中无声地微笑,鼻尖嗅着她身上清淡撩人的幽香,全身肌肉倏地绷了绷,嗓音不知不觉变得沙哑。“你以前跟那两任前男友有在床上这样抱过吗?”
没事没事没事,就是抱抱而已,幸好灯都关了,谁都看不见彼此的模样。楚明欢拚命在心瑞安抚自己,一面细着嗓音回应。
“第一个没有,Kevin……抱过我,可是他忽然……想脱我衣服,我就把他推开了。”
想到怀里这软软香香的身体也曾像现在这般被别的男人抱过,墨庭风莫名地吃醋,冷哼一声。“毛手毛脚的色|狼!”
听他骂得理直气壮,她不禁噗哺一笑,这次捏了捏他的腰肉。“你还好意思骂人家?你自己不也……很色?”
“我很君子的。”他慎重澄清,声调里竟含着几分委屈的意味。
“是喔。”这么说她冤枉他了?
“不信你等着瞧!”他气哼哼的。
楚明欢又想笑了。奇怪了,明明是如此尴尬暧昧的情况,为何这男人总是能逗她发笑呢?